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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五娘

  說到自己的兄長的時候,南明和的臉上並沒有多少波動的情緒。


  不像是在說自己的兄長,更像是在說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雙生子?

  這原本應該是極為親近的關係。


  晏昭昭可記得元依珍和元依愛,這兩個小姑娘就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姑娘,彼此之間的關係甚佳,就如同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一般,好地如同一個人。


  但南明和和他的兄長渾然沒有這等關係。


  晏昭昭還記得許久許久之前他在南明和的胸膛上看到的那一道刀疤。


  正是那時候還在蘇州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去元幕老先生的族學,年前南明和不知去了何處一趟,晏昭昭也沒有多管,後來她自己偷偷跑到紅柳巷裏去尋明家暗衛,便等回來一個匆匆歸來的南明和。


  他的胸膛上滿是舊傷,晏昭昭現在回想起來,就能想起來南明和胸膛上那些新新舊舊的傷痕。


  有些是老舊的鞭痕,大約是被不知道什麽人給抽的,深深淺淺的都有;

  也有很多筆直細長的傷口,看上去應該是拿利器之類的東西在他身上刺出來的,看上去極為觸目驚心。


  尤其是晏昭昭看到的那一道還泛著血水的長疤,那顯然是刀劍所致,也不知道是什麽人這樣喪心病狂!


  當初她就問了,南明和說是自己的胞兄所致,晏昭昭那時候還疑惑究竟是什麽胞兄居然能對自己的親生兄弟下這樣的狠手,想來這個所謂的胞兄,應該就是南明和現在口中說的雙生兄長吧。


  能對自己的兄弟動手的人,算是什麽好鳥?

  晏昭昭已經隱隱約約有些回過味來了。


  所謂的“能者為上”,這判定標準,就是要兄弟手足自相殘殺嗎?


  這樣殘忍的標準晏昭昭有些不敢苟同。


  更何況,晏昭昭還有一個最最不明白的事情。


  如果當真是這樣的競爭機製,當真是這樣殘忍的標準,南明和和他的胞兄究竟有什麽區別,他會遭受到這樣非人的對待?

  晏昭昭很想要知道,但是她又旋即想起來,這種事情說出來,說不定會叫南明和回想地難受,便連忙將南明和的手握在了掌中,輕聲說道:“我明白了,旁的事情便不用說了,你隻和我說顧家的事情便罷了。”


  南明和反手將晏昭昭的手握緊了,抿著唇微微笑了一下:“那些事情我已經渾然不在意了,左不過都早就發生了,我再想也沒有多少意義。


  更何況,我如果要將顧家完整地說給你聽,若不提到我和我胞兄的事情,恐怕並不能如何說給你聽。”


  聽南明和的意思,他似乎已經做了決定,一定要將這些事情都說出來。


  晏昭昭知道南明和已經決定的事情,自己再改變也意義不大,不如聽聽罷——總歸自己是會一直在南明和身邊的。


  晏昭昭會陪著南明和,如果這件事情並不美妙的話,晏昭昭便會盡自己最大的可能性,讓南明和覺得不要那樣難過。


  她乖順地點了點頭,往南明和的懷裏偎了偎,等著聽南明和開啟那一段自己兩輩子都渾然不知道的記憶。


  南明和並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他隻知道自己的母親是顧家一位非常受人尊敬的女性,地位極高。


  人稱顧五娘,不過可惜的是,無論南明和後來如何查探,這位顧五娘都像是直接人間蒸發了一般,渾然找不到她的蹤跡。


  甚至連顧家人都說,從未有顧五娘這個人存在。


  無論顧五娘是否真實存在,南明和都知道這背後應該有個大秘密,所以也一直在鍥而不舍地查探著,希望自己能夠早日摸清楚顧五娘的身份。


  從他有記憶開始,南明和就在顧家了,並不在自己的父家,周圍之人似乎也對南明和的身世諱莫如深,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


  其實在四五歲前的時候,南明和的生活算不上難過。


  他和自己的兄長養在一塊兒,兄長與自己的關係雖然不太好,但大約還是能夠算上一個兄友弟恭的。


  他們的生母顧五娘對他們也並無多少喜愛,很少來他們的院子裏看他們,院子裏也隻有兩個小丫頭並一個老嬤嬤,生活算的上很平靜。


  那個時候南明和還不叫南明和。


  他還沒有自己的名字,兄長也一樣,即使他們的母親能夠在顧家享受所有人見了都要彎腰行禮的尊貴身份,但她生下來的兩個孩子都還不能冠以顧姓。


  小時候的南明和並不知道顧這個姓算不上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即使到現在南明和也並不覺得顧是什麽了不起的榮耀和身份。


  對比起南明和的無欲無求,南明和的兄長似乎天生對於這些有著更加深重的追求和喜愛。


  南明和是有一口米糊吃便不會覺得難受,但他的兄長卻一定要吃燕窩,吃那些南明和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東西。


  南明和隨便穿一身棉布的衣裳他便已經覺得足夠滿足,但他的兄長卻一定要穿綾羅綢緞。


  因為兩人的想法不同,而兄長甚至數度斥責過南明和不會給自己找好日子過,兩人之間根本就談不攏,所以兩兄弟之間的感情並不好,充其量算是住在一個院子裏長大的兩個兄弟,別的更多的,就再沒有了。


  不過無論南明和如何不在乎,而南明和的兄長又是如何不遺餘力地想要給自己爭取到一個顧姓,因此又使出來了諸多手段,想要獲得兩人的母親顧五娘的青眼,他們兩人的待遇似乎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顧五娘的態度就等於顧家其他人的態度,在南明和和他的兄長這裏,並沒有一絲一毫兩人身為顧五娘孩子的優勢。


  吃的穿的,都是那些普普通通的玩意兒,南明和是無所謂,但他的兄長似乎從小就對這些事情耿耿於懷,次次都鬧騰不休——盡管這些鬧騰並沒有多大用,甚至還有可能會給兩人引來嬤嬤的責罵。


  但很快,兩兄弟的境地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於這件事情究竟如何,南明和已經渾然不記得了,他隻記得自己四五歲的時候,一直對兩兄弟愛理不理的老嬤嬤忽然極為激動地跑回了兩人的院子裏頭,說五姑娘要見他們。


  南明和並非天生薄情,但他與生母顧五娘見過的次數加起來不超過五次,實在對這個女人又陌生又毫無波動。


  他慢吞吞地跟著老嬤嬤走,倒是他兄長似乎感覺自己好日子要來了,喜氣洋洋地換上了自己自以為最好看的衣裳,等著見他們的母親。


  顧五娘與兩兄弟住的地方相隔地很遠,這也是第一次南明和坐轎子。


  對於坐轎子,他的兄長很顯然覺得很興奮,而南明和心裏便沒有多少快感了。


  他感覺自己似乎對所有事情都沒有太多的波動,即便心裏已經能夠完美地從嬤嬤和其他侍女的態度變化之中推算出一定是出了什麽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他都似乎並不太感興趣。


  老嬤嬤還在一邊將臉笑成了一朵花,臉上的每一根褶子裏都帶著小心翼翼和討好,似乎自己終於要苦盡甘來,就算是一人得道,那雞犬也跟著升天呀。


  轎子晃晃悠悠的,比起一邊兄長的激動,南明和明顯要昏昏沉沉地多,他很快就在轎子裏睡著了。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事情似乎都已經快要結束了。


  他就躺在冰涼的地上,周圍似乎有些嘈雜聲,似乎是在爭論著什麽。


  南明和有些迷糊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便看到不遠處的顧五娘正滿臉喜意地抱著他的兄長,愛不釋手地說著話。


  “......我早就說了,偏偏您不相信!我都說了我肚子裏這一對雙生子,必定有一個是您要的,彼時您又不信,倒叫我兒在那般境地裏過了這麽好幾年!

  若不是我五娘還有些麵子,我顧五娘的兒子豈不是也要如同旁人一般豬狗不如了?


  如今請了師尊過來,也看出來了,我兒原就是這般尊貴,理所應當的!”


  這些話南明和都聽不明白,而且顧五娘並未多說什麽,南明和隻是看著顧五娘眉飛色舞的模樣。


  在為數不多的相見裏,顧五娘似乎都很吝嗇於將自己的容貌暴露於眾人麵前,每一次南明和看到她的時候,她都戴著厚重的帷帽,亦或是遮擋麵容的麵紗,南明和從未看清楚過她生得什麽模樣。


  她第一次來小院子裏看南明和兩兄弟的時候,神情也不如後幾次失望,殷殷切切而來,有個小丫頭沒伺候過貴人,不慎將顧五娘的帷帽給碰掉了。


  顧五娘沒有動怒,但那小丫頭瞬間就被人拖了下去,再沒出現過——那一回之後南明和才知道,原來帷帽和麵紗是顧五娘最不可被觸碰的禁忌,這顧府裏頭的人,誰碰了她的麵紗和帷帽,誰就要丟掉性命。


  那個小丫頭聽聞是被活生生地砍斷了雙手,然後發賣到最下等的窯子裏頭去了。


  南明和沒有見過顧五娘的模樣,也並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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