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箭矢
晏昭昭是他唯一的特例,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而諸如替身姑娘這等人,根本連入他的眼都做不到。
將南明和惹怒了可沒有任何好處,她連忙將替身姑娘抱在自己的懷裏,輕聲安撫,一邊抱著她往隊伍更後一些的地方走去。
但很可惜的是替身姑娘許是被這大蟲的吼聲給驚到了,哭鬧不休,而那邊的大蟲也顯然因為她的哭聲而變得肉眼可見的煩躁。
南明和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明九也無了法子,小姑娘又弱又細的哭聲聽起來可一點兒也不叫人心情愉悅,尤其是現在情況已經十分緊急了的時候。
明九也在心中埋怨這小姑娘一點兒都不會識時務,難怪就算她生了一副能與晏昭昭有七分相似的臉,也不能從南明和這裏得來一絲絲愛屋及烏的憐憫。
隻有被偏愛之人的眼淚是珍貴的明珠,隻有被嬌寵之人的膽怯是心裏最不可觸碰的愛,而其他的一切,無論有多少與自己心中珍愛相似的地方,也不過隻是一個劣質的仿冒品,永遠不及原本萬分。
明九想到這裏,心中頓時霍然醒悟了過來。
她不再試圖哄好小姑娘了,反而是直接狠了狠心,以手為刀,直接用力地在替身姑娘的後脖頸上精準一砍。
細細的哭聲戛然而止。
明九直接將替身姑娘給砍暈了過去。
南明和便不再看了,而那邊的易大師也顯然被大蟲搞得更加狼狽。
那隻大蟲根本就不急著動手,盡管周圍都是南明和的人,但大蟲已經發現了自己抓的這個根本就不會引起其他人的不悅,於是更加放心大膽將易大師給拖到自己的麵前,一層一層地舔易大師的臉。
隻是這麽一下,易大師就感覺到一股迫人的濕熱感湊到了自己的脖頸旁邊,隨後自己的整個頭和脖頸上就傳來了千百根針紮一般的疼痛感。
有血馬上就順著自己的臉頰往下流,易大師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他這輩子翻山倒鬥是受不過不少的傷,但是被一隻猛虎按在爪子下頭,滿是倒刺的舌頭吸溜一下在自己的臉上一舔,這樣的感覺比被大粽子追得滿墓穴跑都要可怕。
易大師拚命地抬起頭來,想要去看看自己身後的南明和,他這一刻已經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想法,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經在南明和的手上了。
隻有南明和想,他才能夠從這隻大蟲的手底下獲救。
南明和現在已經是擺明了不肯救他,他想要獲救,就必然要拿出一定的利益來,叫南明和肯救他。
什麽利益可以叫南明和肯救他?
錢財?
——不,錢財是不足以叫南明和心動的。
這小子自己手上究竟有多少錢財,誰也不知道,但是很顯然南明和擁有的錢財,顯然比易大師知道的要多的多。
錢財不行,那是什麽?
美人?
天下無雙的美人——易大師的眼前卻已經不由自主地閃過了晏昭昭的身影。
論容貌窈窕嬌嬈,形容生動鮮活,這世上極少有人能夠勝過晏昭昭。
而這個美人,顯然已經為他所擁有。
那是什麽,是什麽呢?
易大師苦苦思索著。
而這個時候,他看到自己實視線不遠處的南明和,已經緩緩地舉起了自己手中一柄長弓。
這弓非臂力驚人者不能拉動,就光那重量,尋常男子就不一定能夠成功駕馭。
但南明和就是這樣輕輕鬆鬆簡簡單單地就提起了這張弓,然後姿勢隨意地將弓對著大蟲和易大師的方向閉了閉。
青年人身形頎長瘦削,他微微眯著眼睛瞄準的時候體態絕佳,背部挺立地如同一棵青鬆,芝蘭玉樹,無非如此。
即使那張弓上頭根本就沒有箭矢,但易大師還是精準地感覺到了,南明和的目光已經通過了弓箭,緩緩地落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他的目光就如同箭矢一般銳利,若他開工,自己背後還有大蟲,他必死無疑。
易大師已經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了了,南明和帶給他的危險感甚至比身後的大蟲還要大。
“你好好想想,說出什麽話來,能叫我這柄弓箭,先瞄準的不是你的腦袋,而是這大蟲的腦袋。”
南明和的聲音寡淡無情的很,他一點兒也不像南明和最初預想的那樣,南明和比所有人預料的都要殘忍冷酷,她的目光是涼的,甚至他的心和血都是涼的,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像是在看一個活人,反倒如同在看一個已經注定了要死的獵物。
聽到南明和的話語,易大師忍不住渾身一震,他自電光火石之間就明白了,南明和想要問他關於他的目的。
但是這樣機密的事情如何能夠隨隨便便就告訴南明和?
易大師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而身後的大蟲這個時候,正好用力地用自己的虎掌在他的後腰處用力一踩。
毀天滅地一般的疼痛瞬間就將易大師整個人給籠罩了起來,腰椎也算是人體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易大師完全能夠相信,如果這大老虎剛剛再用力一點兒,他的脊柱都恐怕能夠被強行踩斷。
這樣的日子是不能過了,易大師還沒有活夠,易大師不想死!
他掙紮這往前翻了一下,努力地咽了一口自己嘴裏血液與唾液混在一起的腥甜液體:“公子,您想要知道的,我都——我都可以告訴你!”
求生是人的本能,為了達到這個目睹,誰都可以不擇手段。
易大師被這大蟲舔得臉上沒有一塊兒好肉了,而剛剛大蟲如同在玩一般的在他胸腹間用力地踩了一腳,更是差點直接將易大師給踩的昏死過去。
自己胸腹之中不斷地有血氣在翻湧,易大師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這隻大蟲一腳給踩斷了肋骨,整個人在大蟲的虎爪之下有一下沒一下地喘著粗氣,整個人十分狼狽淒涼。
“好啊,既然你有這個誠意,不如先告訴我,抓我妹妹做什麽?”
南明和已經從一邊屬下奉上來的箭筒之中取了一支箭,十分漫不經心地搭箭上弦。
箭矢的箭頭忽然就折射出了一邊暗衛手裏捧著的夜明珠的光,易大師被這光亮閃了一下眼睛,差點兒沒回過神來。
太亮了。
而那樣的亮,也讓逐漸明白,這一把箭矢,一定能夠精確又鋒利地直接從他的頭顱上穿過去。
易大師都懶得去想,南明和當真可能每一箭都射中嗎——這個問題根本就是最沒有營養的一個問題。
隻要南明和願意,他就能夠射中易大師身上任何一個部位,甚至是直接將易大師的頭給射個對穿都沒有問題。
南明和的能力有目共睹,易大師也同樣知道。
他強忍著自己心裏種種亂七八糟的情緒,思考著剛剛南明和問自己的這個問題究竟是什麽意思。
這個問題,大約是個投誠的問題?
易大師摸不準,他在心裏過了好幾遍的回答,這才剛剛想要開口,身後的大蟲就似乎已經餓壞了一般,直接就咬住了易大師的肩膀。
大蟲尖銳的劍齒一下子就將易大師的肩膀給咬了個對穿,易大師差點被這樣尖銳的疼痛感給刺得昏死過去。
不過大蟲也就這樣咬了一口,並沒有從易大師的肩膀上撕扯下一塊兒肉來,它一邊嗚嗚咽咽地用舌頭舔走易大師身上的血液,一般興奮地刨動著自己的爪子。
易大師差點被這樣接二連三的攻擊給刺激地直接背過氣去,他不再猶豫,一股腦地張嘴說道:“是……是清河王……清河王要我.……”
南明和臉上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笑容,他的目光有些涼薄地在這會兒已經滿身是血,整張臉上也已經沒有了一塊兒好肉的易大師,然後直接彎弓搭箭,手臂拉動,當即將一張如此大的弓徑直給拉了個滿月。
易大師還沒反應過來南明和拉弓是要幹什麽,便立即聽到一聲破空之聲從南明和那邊傳了過來,隨後易大師就感覺到自己另外一邊沒有被大蟲咬中的肩膀猛然一痛,甚至被衝擊力帶的都往後滑了一段距離。
南明和當真這樣殘酷冷血嗎?!
他說的話,也不是完全不對,但南明和似乎已經料定了他不會說真話,目光之中仿佛已經看穿了易大師所有的話語之中不可避免的漏洞和裝模作樣的虛偽。
這一箭果然和之前易大師料到的那樣,南明和這一箭力道之大,直接將他整個人給釘在了地麵上,箭矢毫無阻礙地穿過了他的肩膀,然後紮在了自己身下的土裏。
滅頂一般的疼痛感瞬間湧上易大師的腦海。
他費力地抬起頭來,想要看看南明和究竟是如何射出這一箭的,迷迷糊糊的視線之中,便看到遠處的南明和衝著他十足禮貌溫和地勾了勾唇。
隻是從他那張薄唇之中說出來的話語究竟有幾分禮貌溫和,就隻有南明和自己知道了。
易大師隻感覺自己整個上半身都疼痛不已,肩膀上的血和不要錢一般嘩啦啦地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