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孕

  這同樣是對晏昭昭來說非常陌生的一個名字，正當她在心中思索的時候，公主歎了口氣：“．．．．．．他是五皇子的生父。你姨母還有個小兒子，養在避暑山莊，鮮少見人。”


  五皇子．．．．．．？

  梁喑。


  梁喑的生父？！


  上輩子晏昭昭從未聽梁喑說起過林懷音，但如今她已經敏銳地感知到，這一次梁喑回京，恐怕就和林懷音有關係。


  觀另外幾位父未名的皇子的待遇，梁喑的不受寵便顯得奇怪起來。


  晏昭昭隻需要晃晃頭，就能想到這件事情與他的生父有關，甚至可能梁喑的喑字，便來自與其父的音字。


  晏昭昭的臉色有一瞬的空白，她觀公主提到林懷音的時候臉上的感慨之色，仿佛忽然就明白為什麽梁喑並不討女帝喜歡了。


  果不其然，公主的話證實了這一點。


  林懷音是林太傅的獨子，與女帝梁惠從小青梅竹馬，若不是先帝沒有兒子，林懷音便鐵定是梁惠的駙馬，但世間沒有如果。


  梁惠終究不再是年少時的輕靈少女，她很快就成了這世間所有人無法企及的存在。


  林懷音卻枉顧了自己的少年情意，他家裏大張旗鼓地開始為他相看，甚至請女帝賜婚。


  梁惠的性子晏昭昭十分明白，她風華柔和，卻萬萬容忍不得欺騙背叛。


  所以娘親說，梁惠將他擄回了後宮之中，還讓他居在冷宮之中，晏昭昭並沒有十分驚訝。


  這其中究竟有什麽愛恨糾葛，公主並沒有細說，晏昭昭也沒有什麽興致——這世間情愛，隻要其中摻了一點點的水分與雜質，最後仿佛都是如此收場。


  總歸，梁惠與林懷音早年的少年情分，到了最後都成了笑話，不如兩看兩相厭。


  但女帝還是為林懷音生了一個孩子，即為梁喑。


  梁喑剛出生的時候還是非常受寵的，但很快他就不再受寵了，被女帝打發到了避暑山莊去。


  假如事情就停在這裏，興許也沒有什麽後事了，但事情出就出在，晏昭昭今日在宮中撞破了一場情事。


  晏昭昭的幾句話，宋福金，還有那塊最終被呈到女帝的，屬於林懷音的玉佩，其實一切都了然。


  那事情的兩位主角，晏昭昭如今已經心知肚明。


  一隻不安分的貌美小兔，一隻貪吃的貓兒，就這般攪和在一起了。


  隻要女帝想查，這後宮之中其實並沒有什麽能瞞著她的。


  公主說完了這些，便停下來打量晏昭昭臉上的神情。


  她有些震驚，有些了然，也有些淡淡的譏諷，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她那雙杏眼便愈發明亮，顯得眼角一點惡心便格外明顯了。


  “此事與爹爹又有什麽關係？”


  晏昭昭很快就從林懷音的事情之中抽身而出了，這些宮廷密辛無非男女情事紅杏出牆，她更在乎的反而是為什麽爹爹會被留在宮裏，這樣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與自己一身清朗的爹爹會有什麽關係？

  “．．．．．．林懷音與你爹爹是同窗念書的好友，當年林懷音被擄到宮廷之中，對外說的是亡故，你爹在禦書房的時機不大好．．．．．．”


  公主說到此處，眉目之中流露出一絲不適來。


  晏昭昭已經大約想到了。


  可能是在各種機緣巧合之下，晏珩在禦書房之中瞧見了林懷音，更有可能是撞見了膽大包天的林懷音和宋福金之間發生了什麽。


  應當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卻足以讓人一眼看破兩人之中的情愫。


  心中又是驚愕又是羞恥，各種情緒一起湧上心頭，晏珩便動了手。


  晏珩是聰明人，他當然知道林懷音會在皇宮之中是因為什麽，但所有的可能之中，都不包括和貌美女官貪吃這一項。


  但是晏珩並不敢把這件事情直接告訴女帝，所以打是打了，女帝卻並沒有把事情往別的地方上想。


  晏珩在宮裏打了林懷音，那確實是有些麻煩的，興許林懷音身上或是臉上還有傷，所以女帝留了晏珩幾日。


  若不是晏昭昭在冷宮附近撞破了那場荒唐情事，後來又想起來這個人提了兩句，興許這件事情恐怕就輕輕帶過了。


  但上輩子這件事情並未暴露，那麽在晏珩明明知道宋福金與人不清不楚穢亂宮闈，怎麽還會肯讓女帝將宋福金賜到自己園子裏來？


  “宋福金有孕了，是．．．．．．”


  晏昭昭從碧霄館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沒緩過來。


  “姑娘，您這是怎麽了，怎麽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


  小翠跟著碧璽一起來接晏昭昭回去，幾日不見她行動舉止之間確實更加有禮，但見了晏昭昭還是習慣性地笑了起來，打趣一二。


  晏昭昭是有些沒回過神來。


  她萬萬沒有料到，宋福金會被賜到群芳園裏的緣故，是因為宋福金說，她的肚子裏懷了．．．．．．

  晏諾的孩子。


  她名義上的祖父的孩子。


  原來她肚子裏，竟有了個她晏昭昭的小姑姑，或是小叔叔。


  配嗎？


  晏昭昭簡直被逗樂了，她從前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樣大膽無恥之人，難怪後來三太太罵那宋福金，罵的如此難聽。


  這件事情其實很好查，宋福金心思活泛，伺候女帝久了，難免有些放浪大膽的舉動，加上女帝頗寵幸她，她行事更是大膽，私底下在外頭恐怕有好些情郎，一查便知道。


  她略微想了想，隻怕那宋福金與林懷音之間的事情很是隱秘，女帝並未察覺，加上爹爹應當是並沒有瞧見宋福金與林懷音確實做了什麽，故而也並未告知女帝。


  上輩子沒有這私會暴露的事兒，宋福金有孕卻是瞞不住的，既又被晏珩看出端倪，宋福金恐怕從晏珩這裏露了馬腳，便急中生智，將晏諾拉出來當擋箭牌。


  晏珩心智純良，聽聞此女如此浪蕩，也隻覺得自己的昔日好友乃是受了誘引，未婚腹中便有了孩子正是強力佐證，便不會在意她與林懷音之間的事情了。


  這一招正好將自己從後宮之中脫身出來，女帝還是很願意將自己身邊伺候許久的大齡女官賜出去的，隻要由頭找對了，也算不上什麽大事。


  宋福金行跡放浪，她隻要一口咬定誰是生父，又言語柔和地祈求姨母，以她姨母那個好成人之美的性子，最妥當的法子，確實是借賜女官的名義，將人送過來便是了。


  出了宮，女帝恐怕更不會在意她與林懷音之間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