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羞辱（二）
沈雲舒站在原地，久久沒有開口回答。
葉南琛重要嗎？這個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從她第一次見到葉南琛到現在，葉南琛教了她許多許多，幫了她許多許多，她為葉南琛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其實在來之前，沈雲舒也已經想過了，不管今天沈月舒提出什麽條件，她都要答應下來。為了葉南琛，她不能退縮。可是正如沈月舒所說的那樣，讓她給沈月舒磕頭斟茶，是她絕對不可能做的事情。如此一來，事情就陷入了僵局之中。
見著沈雲舒不說話，沈月舒毫不掩飾自己對沈雲舒的厭惡：“沈雲舒，你應該慶幸我現在隻提出來這麽個要求。不妨告訴你實話，我之所以隻提出來這麽個要求，那完全是因為在之前，夫人已經替你許諾給了我一樣東西。否則的話，我提出來的要求，一定會現在這個要求更加過分惡毒。”
“你現在的要求就不過分惡毒了嗎？”沈雲舒還沒有開口回答，徐媽媽就疾言厲色的回答：“沈月舒，你少在這裏裝腔作勢的。想讓小姐給你磕頭斟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在沈府的時候，小姐就是嫡女，身份可比你這個卑微的庶女好多了。再者，你現在雖然是侯爺夫人，可小姐還是王妃呢。這論資排輩起來，你照樣低我家小姐一頭。所以，你少在這裏提這個過分的要求了。我家小姐今天肯來見你，已經是非常給你麵子了。”
“給我麵子？”沈月舒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捂著嘴輕笑了幾聲，隨後放下手，抬眼看向沈雲舒：“這種麵子，我不稀罕。沈雲舒，你就給句痛快話吧，你到底要不要磕頭斟茶？你若是不願意，那我也不強求你，我現在就可以走。畢竟，和你同處一室，對我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折磨呢。”
說著，沈月舒站起身來就要帶著慧兒離開。
見狀，沈雲舒出聲教主了沈月舒：“等一等。”
沈月舒停下腳步，問道：“怎麽，想好了？”
沈雲舒瞥了一眼李氏，可李氏卻對著沈雲舒微微搖了搖頭，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見狀，沈雲舒長籲了一口氣，轉過身看向沈月舒：“沈月舒，你說了那麽多，隻是想要羞辱我，是吧？”
“是啊。”沈月舒回答的很是痛快，轉過身看向沈雲舒，沈月舒譏笑了一聲：“沈雲舒，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我最討厭的就是你的自以為是。你是嫡女，出身尊貴，雖然父親不喜歡你，可你的身份擺在那兒，永遠都比我高上一截。
這出身我無法選擇，可為什麽世子的心裏卻隻有你呢？我的心裏隻有世子，隻要能和世子在一起，哪怕為妾我都心甘情願。可是，你卻毀了我最後的一絲希望。當初我和齊侯爺為什麽會睡在一起，這其中一定有你的手筆在，不是嗎？
我的婚事成了全京城達官貴人茶餘飯後的笑柄，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我遭受了多少的譏諷和嘲笑？還有，自從我嫁進侯府之後，你知道我的日子都是怎麽過的嗎？每一刻每一份對於我來說，都是煎熬啊。而這一些，都是拜你所賜。
沈雲舒，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所以，我讓你下跪，給我磕頭斟茶，真的已經是便宜你了。”
聽了沈月舒的一番話，沈雲舒抿著唇沒有回答。她怎麽可能不知道沈月舒對自己的恨意？因為之前，她對沈月舒和劉氏也是這樣徹骨的恨意。她們雙方都恨不得將對方置於死地，相比下來，這磕頭斟茶真的是已經很不錯了。
見著沈雲舒不說話，沈月舒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沈雲舒，你來找我，你就應該想到我會提出這種要求了。所以，做不做，選擇在你。”
“小姐，您別聽她的，您絕對不能給她下跪。”徐媽媽急了，在一旁連聲勸阻。
沈雲舒站在原地，腦中亂的很。在她心中好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方嚷著讓她下跪，一方又在阻止她，不準她下跪。其實，依著葉南琛現在的地位，這些個流言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麽。可是沈雲舒嫁給葉南琛也有一段時日了，她能看到，葉南琛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可以憑借權利肆意妄為。嫉妒葉南琛的人太多了，想要拉葉南琛下馬的人也有很多，葉南琛走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謹慎才可以。
如今，流言不斷，沈雲舒是怕有心人會借著這件事大做文章。到時候，葉南琛應該怎麽辦呢？
想到這，沈雲舒輕聲開口：“好，我答應你，我向你磕頭斟茶。”
“小姐。”徐媽媽有些呆了，似乎沒能想到沈雲舒會做出這個選擇一般。
沈月舒一愣，隨後揚起笑容，眼神之中盡是得意：“好。”……
包房外頭。
葉南琛聽到沈雲舒說的那句話，恨不得立刻一腳踹進去，把沈雲舒給帶出來。可是抬起手的那一刹那，葉南琛卻遲疑了。他猜到沈雲舒有事情瞞著自己，可他萬萬沒有猜到的時候，沈雲舒居然是瞞著他來找沈月舒！
雖說流言紛擾，卻是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他怕流言嗎？哪怕真的有人借著流言大做文章，他也不怕。他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可不是怕這個怕那個怕出來的。隻可惜，他知道這一點，沈雲舒卻不知道。
葉南琛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沈雲舒就不能來找他商量商量？難道在沈雲舒的眼裏，他就真的這般無用嗎？
房間裏麵傳來咚的一聲，似乎有人跪下來，再細聽，房間裏頭安安靜靜的，什麽聲音都沒有，仿佛剛才那一聲也是錯覺一般。葉南琛默默的放下了手，他不打算進去了，他要讓沈雲舒好好的長長記性才可以。否則的話，以後遇到事情，沈雲舒還是隻會一個人去單打獨鬥。
葉南琛不願再在這賀禮繼續呆下去了，轉過身，陰沉著一張臉走了下去。葉楓見著葉南琛轉身離開，連忙跟上去。坐上馬車之後，葉楓瞧著葉南琛的臉色陰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來，斂聲屏氣的，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惹惱了葉南琛。
過了許久，葉南琛終於開口：“葉楓。”
“在。”
“找個時間，把李氏帶過來。有些話，我想好好問一問她。”
“是，王爺。”
包房內。
沈雲舒坐在桌邊，眼神落在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徐媽媽走回來，瞧見沈雲舒這幅模樣，忍不住紅了眼眶：“小姐。”
“嗯。”沈雲舒應了一聲，問：“她們都走了嗎？”
“都已經走了。”徐媽媽走到沈雲舒麵前，沈雲舒的額頭上有些灰，因為磕頭的緣故，額頭上還有個紅印子。徐媽媽掏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的為沈雲舒擦拭額頭，動作很是輕柔，像是怕會弄疼沈雲舒一般。
瞧著徐媽媽這小心翼翼的模樣，沈雲舒勾起嘴角，安慰徐媽媽：“徐媽媽，我沒事的。”
“怎麽會沒事？小姐，您受委屈了。”徐媽媽很是心酸，沈雲舒的驕傲和自尊在她給事沈月舒下跪的那一刻，就都碎了：“小姐，都是老奴沒用，老奴什麽也幫不了小姐。”
“怎麽會呢？”沈雲舒笑了笑：“徐媽媽現在不就是在幫我擦拭額頭嗎？徐媽媽能幫我的地方，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我都離不開徐媽媽呢。”
“小姐。”聽到沈雲舒的話，徐媽媽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
“好了徐媽媽，我真的沒事。”
“小姐，您，您……”
“其實，我還挺高興的。”沈雲舒打斷了徐媽媽的話，輕聲說道：“之前，我一直想著的都是如何回報顧衡，忽視了王爺。可實際上，不是我不想回報王爺，而是我不知道我能為王爺做些什麽。
王爺足智多謀，遇到什麽事情都可以麵不改色，他從來就不需要我的幫忙。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能回報他一些什麽。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能為王爺做一點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其實我這心裏頭還挺高興的。”
徐媽媽點了點頭：“小姐覺得高興就好，老奴隻是擔心小姐受委屈。”
“沒事的，隻要這場風波能夠平息下去，我也無所謂了。”沈雲舒站起身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徐媽媽，我們早些回去吧。”
“是，小姐。”
沈雲舒帶著徐媽媽離開茶樓，坐上馬車回了王府。回去之後，尋夏看到沈雲舒額頭上的紅印子，追問兩人，可沈雲舒和徐媽媽兩人都三緘其口，無論尋夏問什麽，都不肯回答。尋夏氣的直跺腳，轉過身離開了房間，獨自一個人生悶氣去了。
見著尋夏離開，徐媽媽為沈雲舒重新上妝，好遮蓋住沈雲舒額頭上的紅印子：“小姐，沈月舒真的會去平息流言嗎？她若是反悔怎麽辦？”
“她若是反悔，那我一定讓她付出代價。”沈雲舒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輕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