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她在受苦
“世子，是不是該回去了？”清鬆抱著一摞書，跟著顧衡從書店走出。
顧衡手裏抱著一方墨，看了看前頭：“不急，天色還早，我還想再去前麵的店裏看看。”
“行吧。”清鬆點了點頭，跟著顧衡往前走去。
顧衡還沒走進店內，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喊：“世子。”顧衡循聲轉過身去，隻見小月扶著沈月舒從身後的街道緩緩走來。
沈月舒走到顧衡麵前，對著顧衡行禮：“給世子請安。”
“夫人多禮了。”顧衡抱拳回禮。
“沒想到今天能在這兒見到世子，真的是太巧了。”沈月舒看著顧衡，語氣輕柔。
顧衡消瘦了許多，人也不似從前那般意氣風發，就好像是精氣神都垮了。看著這樣的顧衡，沈月舒心裏有些微微發澀。她知道，顧衡會變成現在這也，都是因為沈雲舒。顧衡對沈雲舒一片深情，那是她求都求不來的，可沈雲舒卻一點都不知道珍惜，簡直是可惡至極。
“確實是巧。”顧衡回了一句，將沈月舒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沈月舒莞爾一笑，主動邀約：“不知世子待會兒可有空？我也好請世子喝一杯茶。”
“多謝夫人美意，隻是待會兒我還有事，這茶就免了吧。”顧衡婉言謝絕了沈月舒的邀約。
對於顧衡的拒絕，沈月舒並沒有多少意外。不過，沈月舒並沒有就此放棄：“世子連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嗎？”
“事情繁忙，還請夫人見諒。”
“既如此，那我也不能勉強世子了。”沈月舒說著輕歎了一聲：“原本我還想著世子能幫一幫雲舒的，現在看來，雲舒也隻能自求多福了。”
聽到沈月舒的話，顧衡猶豫了片刻，試探著問道：“雲舒她，怎麽了？”
“這……”沈月舒左顧右盼，神情有些為難。
顧衡很快就明白過來，主動開口：“前麵有家茶樓，不知夫人能否過去坐坐？”
“那便多謝世子了。”
顧衡帶著沈月舒進了茶樓，不過顧衡並沒有去樓上的雅座，而是在大堂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顧衡的意思很清楚，就是為了避免引起流言。雖說這個位置沈月舒並不是很滿意，可是能和顧衡坐下來，好好的說說話，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沈月舒一入座，顧衡便迫不及待的再次追問：“夫人，雲舒她怎麽了？她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聽到顧衡的話，沈月舒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的凝滯。她原來還想和顧衡好好敘敘舊的，可是顧衡的心裏隻有沈雲舒。想到這，沈月舒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輕歎一聲，神色也變得擔憂起來：“世子，實不相瞞，雲舒她過的很不好。”
“此話怎講？”
“世子應該已經聽說了吧？這鎮南王的二夫人，就是那英國公的孫女許氏，已經懷有身孕了。”沈月舒說著又歎氣了一聲：“如今那許氏懷有身孕，鎮南王一門心思全在那許氏身上，已經冷落雲舒許久了。世子您也是知道的，雲舒這人性子執拗，有什麽事都隻會往心裏藏，輕易不肯對人言。我是擔心，這天長日久的下去，雲舒憂愁不斷，怕是要傷心傷身啊。”
顧衡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開口說道：“當日在雲清觀的時候，我見過雲舒一次，那時候，她還好好的。”
沈月舒一愣，她還以為沈雲舒嫁給葉南琛之後，沈雲舒和顧衡就再也沒有見過麵呢。沒想到，沈雲舒居然嫁人了還私底下偷偷和顧衡見麵！真的是太不要臉了！沈月舒在心裏給沈雲舒下了論斷，隨後繼續說到：“哎，當初雲舒回門的時候，我瞧著也是好好的，和鎮南王出雙入對的，也很是恩愛。可是這鎮南王是什麽樣的人，世子怕是比我更加了解，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是個長情的？
自從祖母病逝之後，雲舒就一直住在沈家不肯回去。其實那個時候，雲舒和鎮南王之間就已經有了矛盾。後來雲舒終於肯回去，誰料想，那許氏又懷孕了，雲舒真的是有苦說不出啊。
今日我來找世子，和世子說這些話，其實是有私心的。我想著世子和雲舒從小一起長大，有這青梅竹馬的情分在，世子斷然不會見雲舒受苦而置之不理。所以我便厚著臉皮，來求一求世子了。”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顧衡皺起眉頭，並沒有完全信任沈月舒的話。
見狀，沈月舒苦笑一聲：“我知道世子在擔心什麽，世子是覺得我和雲舒一向不對付，我不可能會如此好心幫助她，是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衡解釋了一句：“我隻是，隻是想要確認一下事實。”
“世子無需解釋，我都明白的。”沈月舒故作大方：“世子的擔心，我能理解。確實，我和雲舒之間的關係不太好，我們姐妹之間有許多的誤會。可是，說到底，這些個誤會都是因為嫡庶身份惹出來的。如今，我已經嫁進侯府，雲舒也嫁到了王府，這分開了，誤會也就隨著時間化解開了。
父親膝下之後一共六個孩子，煜林已經不在了，長林和星兒又小，這能互相依靠的也就隻有我們這三個姐妹了。可是蘭舒的情況，想來世子也是聽說過的，她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如何能來幫雲舒呢？所以，也就隻有我出麵了。
隻是，我雖有心相助，卻不知該從何下手。我一個婦道人家，那能和權勢熏天的鎮南王抗衡？那不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嗎？可想起雲舒孤苦伶仃的在那王府裏受煎熬，我這心裏頭也委實放心不下啊。”
劉氏暴斃，沈煜林也下落不明，沈月舒心裏很清楚，沈煜林隻怕也是凶多吉少。對此，沈月舒更是狠毒了沈雲舒。如今，她情真意切的說出這番真假摻半的話，不信顧衡不會上鉤。
其實，沈月舒說了那麽多，顧衡就聽進去了一句，沈雲舒在王府裏正在忍受煎熬。想到這，顧衡就默默的握緊了拳頭。沈雲舒是個很能藏事的人，不管遇到什麽問題和困難，都會自己一個人咬牙麵對。可是這些個事情，她要一個人咬牙撐到什麽時候去？
當初在雲清觀見麵的時候，沈雲舒口口聲聲都在維護葉南琛。可是葉南琛真的有沈雲舒說的那麽好嗎？葉南琛利欲熏心，為人囂張跋扈，他這樣的人，如何能夠帶給沈雲舒幸福？
沈月舒將顧衡的神色看在眼裏，知道顧衡已經上鉤，又繼續開口：“世子，我一個婦道人家，遇到問題隻會幹著急。不知道世子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救雲舒於水火之中？”
顧衡搖了搖頭，他心疼沈雲舒的遭遇，可你要是現在問他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幫一幫沈雲舒，他還真的一時半會兒的想不出來。總不能他大張旗鼓的打上門去，強行把沈雲舒給帶走吧？到時候惹怒了葉南琛，他還有齊王府可以作為庇佑，可沈雲舒怎麽辦呢？沈家怎麽辦呢？於情於理，他都是吃虧的那一方。所以這件事不能急也急不得，否則的話，一旦走錯一步，沈雲舒就完了。
沈月舒也不著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將顧衡的臉色看在眼裏，心中暗自冷笑。她知道，顧衡現在一定是在想著，應該用什麽樣的方法去幫沈雲舒。兩個人又坐了一會兒，沈月舒便率先起身告辭了。顧衡結了賬，送著沈月舒出了茶樓。
“世子就別送了，我有小月伺候著，就足夠了。”
“那好，夫人一路小心。”顧衡向著沈月舒抬手作揖。
沈月舒點了點頭，看著顧衡欲言又止。最後，沈月舒還是什麽都沒有多說，向著顧衡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離開之前，沈月舒狀似無意的呢喃了一聲：“哎，真的是可憐雲舒了。如果，葉南琛是個普通百姓就好了。沒有了權勢，也用不著再懼怕葉南琛什麽了。”
聽到這話，顧衡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緊緊的盯著沈月舒的背影。沈月舒沒有回頭，很快就和小月走遠了。
沈月舒的話提醒了顧衡，之所以人人懼怕葉南琛，不就是因為葉南琛手上的權勢嗎？如果有一天，葉南琛沒有了權勢，那他還能剩下什麽？就好比一隻沒有了利爪和尖牙的老虎，再威猛，也不足為懼了。想到這，顧衡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他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沈雲舒在王府受苦受難。他要把沈雲舒從鎮南王王府那個火坑裏救出來！
見著沈月舒離開，清鬆打量著顧衡的神色，小聲提醒：“世子，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好，走吧。”
“世子，您還去不去買東西了？”清鬆提著東西，又問了一句。
“不買了，回去吧，我有事情要找父親商議。”顧衡已經沒有繼續逛街買東西的心思了，他現在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如何把心中的計劃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