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羞辱
葉南琛是個什麽人？忠臣？佞臣？
這個問題，怕是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正確答案。沈雲舒坐在床上，默默的端詳著手裏的白玉簪子。她並不知道葉南琛究竟為何而來，若是隻為了教她如何對付劉氏和沈月舒，也用不著深夜到訪，大可以把她叫出去。可是，葉南琛的目的好像又不是這樣。因為，葉南琛還給她備了一份及笄禮。這說明什麽，說明葉南琛知道她的及笄日，並且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可葉南琛為什麽要把她的及笄日放在心上？沈雲舒有自知之明，她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葉南琛是看上了自己，可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是真的搞不明白，葉南琛這麽做的理由在哪兒。
“小姐，您起了嗎？”徐媽媽在外頭敲門，問了一句。
“起了，徐媽媽進來吧。”徐媽媽的聲音將沈雲舒的思緒給拉了回來，沈雲舒將手裏的簪子放到了枕頭下，應了一句。
徐媽媽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將熱水放到了桌上：“小姐，老奴給您端來了熱水，您可以洗漱了。”
“這外頭是不是又下雨了？”
“是啊，昨兒個後半夜開始下的，到今天還在下呢。”徐媽媽見著沈雲舒依舊坐著床上沒有下床的意思，問道：“小姐是不是還沒有休息好？要不然再睡一會兒？”
“不了。”沈雲舒掀開被子，下了床：“徐媽媽，我記得前一陣，永樂伯爵府的伯爵夫人說過，想要舉辦一個花會，是不是？”
“是啊，伯爵夫人還差人給小姐傳了話過來，說若是舉辦了花會，讓小姐一定要去呢。隻是小姐不愛熱鬧，沒有應允。”
“徐媽媽，去放個話給伯爵夫人，就說我願意參加花會，讓伯爵夫人給我送張帖子過來。”
徐媽媽點了點頭：“小姐肯去，伯爵夫人一定會送帖子過來。隻是小姐，您怎麽想起要去參加伯爵夫人的花會了？”
“天機不可泄露。”沈雲舒對著徐媽媽微微一笑，笑意微冷。昨兒個葉南琛和她說了那麽多，雖然話是不好聽，可也實實在在的指點出了她的問題所在。那麽接下來，就應該是她的反擊了……
夜晚。
劉氏給沈修端了杯熱茶過來，柔聲開口：“老爺，喝杯茶歇歇吧。”
“嗯。”沈修放下了手裏的書，端起茶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正在刺繡的沈月舒，說了一句：“永樂伯爵府送來了帖子，說是府裏要舉辦一個花會。”
沈月舒聽到這話抬起頭來，看向沈修：“父親，女兒可以去嗎？”
劉氏坐在沈修身邊，笑著替沈修回答：“你父親這麽說了，定是讓你前去的。”沈月舒一聽這話，立刻笑了起來。
沈修喝了一口茶水，將茶杯放下：“這伯爵府的帖子上，隻請了雲舒一人。”
一聽沈修這話，劉氏和沈月舒同時變了臉色。劉氏給沈月舒使了個眼色，安撫下沈月舒，輕聲開口：“伯爵府這是什麽意思呀？莫不是看上了雲舒？”
“也不是吧，這伯爵夫人和夫人曾是好友，她也向來喜歡雲舒。”沈修看著沈月舒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也知道沈月舒心裏在想些什麽：“月舒若是想去，就和雲舒說一聲，跟著她一塊兒去就是了。”
“這雲舒能同意嗎？”劉氏有些擔憂：“雲舒會不會對我們有意見啊？”
“她能有什麽意見？”聞言沈修皺起眉來：“換院一事，雖然對她有些不太公平，可一家人有什麽不好說的，非要鬧的動手打人？她如今也是愈發不懂事了，這些日子都不曾來我這請過安。難不成，她還要我這個做父親先去給她賠罪？我現在是給她一個台階下，她不要不識好歹才是。”
聽到沈修的話，劉氏和沈月舒默不作聲的交換了個眼色。這些時日，不是沈雲舒不來請安，而是她們故意不讓沈雲舒見到沈修。瞧著沈修現在對沈雲舒還是怒氣未消的，母女兩個也安心了許多。
有了沈修的話，這去伯爵府參加花會的人硬是多了一個沈月舒。對此，沈雲舒並沒有什麽意見，因為她本來就是想讓沈月舒一同前去的。
沈雲舒帶著尋夏來到門口的時候，沈月舒早就已經坐在馬車上了。沈雲舒正要上馬車，可慧兒卻將沈雲舒給攔了下來：“小姐，這馬車怕是坐不下了，您坐後麵那一輛吧。”
後麵的馬車比前頭的這輛要小許多，原本是給下人們預備的。尋夏見了氣憤不過，想要上前理論，可被沈雲舒一把拉住：“好，那我和尋夏就坐後頭這輛。”說完，沈雲舒帶著尋夏上了後頭的馬車。見著沈雲舒坐上馬車了，慧兒這才上了前頭的馬車，得意洋洋的開口：“小姐，她們坐上後頭那輛馬車了。”
“嗯。”沈月舒冷笑了一聲：“我就是要讓沈雲舒知道，如今這家裏，可不是她說了算的。以為伯爵府請了她去參加花會，就了不起了？我偏要讓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原來讓沈雲舒坐下人的馬車是沈月舒故意安排的，為的就是打壓沈雲舒的氣勢。
對於自家小姐的話，慧兒自然是滿口迎合：“小姐說的是。”
“好了，啟程吧，遲到了可不好。”沈月舒抬手扶了扶發髻上的步搖，神情倨傲。
“是。”
等著馬車啟程，尋夏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前頭的馬車，繼而轉過頭來：“小姐，真的和您猜的一樣，這降雪軒的帶了好多婢女和媽媽啊。”
“這是自然了。”沈雲舒也看到了跟在前頭馬車旁邊的丫鬟和媽媽，眼中露出幾分譏諷的味道：“現在沈月舒是巴不得告訴所有人，劉氏要被扶為正室了，她也很快就要成為嫡女了。這架子，自然是要多大就有多大了。”
“她這是醜人多作怪。”尋夏放下車簾，眼睛亮亮的：“小姐，奴婢剛才演的怎麽樣？”
“很好啊。不過尋夏，等會兒到了伯爵府，你可要演的再好一些才是。”
“小姐您就放心吧，奴婢知道該怎麽做的。”……
等到了伯爵府，馬車停下。
尋夏率先下了馬車，然後扶著沈雲舒下來。比起沈雲舒隻帶了尋夏一個奴婢的寒酸，沈月舒哪兒前呼後擁的，除了慧兒這個貼身婢女，還另外帶了四個丫鬟，兩個媽媽跟著伺候。沈月舒帶著人大張旗鼓的走到了門口，可還沒進去，就被門口的掌事媽媽給攔了下來：“這是那家小姐，可有帖子？”
沈月舒停下腳步，溫聲回答：“回媽媽的話，我是沈家的。”
“沈家的？”掌事媽媽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月舒，眼神有些嘲弄：“恕老奴眼拙，不知這位小姐是沈家的那位小姐啊？夫人請的可是沈家嫡小姐啊。”
其她前來赴宴的小姐們正要進門，聽到掌事媽媽的話，都停下腳步看過來，隨後三兩湊在一起低聲議論，輕聲笑了起來。沈月舒聽到這笑聲，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沈雲舒看夠了戲，走上前去：“王媽媽，我在這兒呢。”
“呦，雲舒小姐怎麽在這兒。”王媽媽看到沈雲舒的態度，可比看到沈月舒的態度要親熱多了，連忙迎了上去：“夫人今早還在念叨，說是雲舒小姐今兒要來，讓老奴到門口迎接，萬不可怠慢了小姐呢。”
“夫人厚愛，雲舒愧不敢當。”
“雲舒小姐，請吧，老奴給您帶路。”
“等等王媽媽。”沈雲舒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沈月舒，柔聲開口：“這位是我的庶姐沈月舒，我想帶她一同進去赴宴，可以嗎？”
王媽媽笑著回答：“雲舒小姐都開口了，自然是可以的。雲舒小姐，請吧。”
“多謝王媽媽了。”沈雲舒道謝之後，帶著尋夏跟著王媽媽率先走了進去。
沈月舒站在原地，氣的咬緊了一口銀牙。這老婆子實在是太可惡了，對她和對沈雲舒的態度如此不同，在大門口的把她攔下，不是成心給她難看嗎？慧兒瞧著來來往往的小姐們都朝著沈月舒投來打量的眼神，低聲開口：“小姐，我們先進去吧，別在這站著了。”
“哼。”沈月舒重重的哼了一聲，沉著臉走進了伯爵府。
伯爵府的花會設在花園裏，來赴宴的都是年紀相當的小姐們。這些個小姐們都隻帶來一個婢女，所以當沈月舒前呼後擁的走進花園的時候，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隨後眾人開始議論紛紛。沈月舒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讓其她人都先退下，自己帶著慧兒找到了正在和人說話的沈雲舒。
和沈雲舒說話的小姐瞧見沈月舒來了，給沈雲舒提了個醒，先行告辭。沈雲舒轉過身，見著沈月舒來者不善，並沒有一絲畏懼，溫聲開口：“姐姐。”
“沈雲舒，你給我過來。”沈月舒沒好氣的拋下一句，向著前頭沒人的地方走去。沈雲舒微微挑眉，讓尋夏扶著自己，轉身跟上了沈月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