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不可思議的收藏
葉衝頓時無言，望著那副唐寅的真跡，道：“那這幅畫，你當時是怎麽來的？”
“這是個首都本地人，那時候也是窮得叮當響。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街邊到處問人，要不要買畫。那副畫，就是這幅唐寅真跡。”
唐老緩緩說道：“這幅畫是他家裏祖上傳下來的，當時他媳婦生了急病，偏偏手頭沒錢。無奈之下，隻能將這幅畫拿出來到處拉著人賣。最後，聞到了我的頭上。其實按照我的本意，我是不想買的，畢竟我當時也看不出這畫的真假。
但是那家夥當時都差點跪下來給我磕頭了，我看他可憐，就把手裏的三十塊都給了他。給自己留了幾天的飯前。”
葉衝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這麽一副價值近千萬的名畫，唐老居然隻花了三十塊就買下來了？而且還是別人求著他買！
這種好事，我怎麽遇不到！
“既然是唐寅真跡，那人為什麽不去找個懂行的人來賣啊？”葉衝忍不住問道。
“當時哪有那麽多懂行的？”唐老笑道：“一個在底層，連媳婦看病都沒錢的苦哈哈而已。能認識什麽人？而且，這真跡隨時祖上傳下來的，但是那人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真假。隻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去試一試而已。”
葉衝點頭，那時候可不像現在。甭管你是什麽層次的人，隻要手裏有東西，往古玩街走一圈，各種專業學者夾雜著騙子便會湊到你眼前，主動幫你分析的頭頭是道。是人是鬼，都能扯兩句專業術語。
那年頭，大家都很淳樸。淳樸到，一般人就算有心去了解古玩，也找不到門路。
至於街上的路人？
那更不用說，擱到現在。突然有一個穿的熊困潦倒的人，抱著一個畫走過來告訴你：哥們，我手裏有唐寅的真跡，一千塊就賣給你。你信嗎？
何況在當時九零年消費偏向保守的年代，當時三十塊錢，雖然從購買力而言可能就數千元，但是其重視程度，絕對遠超現代人的想象。
葉衝不禁搖頭，歎道：“這也是天意啊！也是唐老你心地好，換做旁人。即便這財富到了眼前，也會推出去。”
“可不是嗎！像有些人，就沒這福氣，哈哈哈哈！”
葉衝這句話，顯然頗得唐老心意，唐老聽得大笑出聲，順便出言擠兌了一下甄老。
甄老翻了個白眼不說話。
“那後來呢？唐老你當時身上確實沒錢了吧？”
唐老道：“也算是好人有好報。我收下這幅畫的第二天，就遇到了一個以前的同學。他知道我的情況之後，給我介紹到了文化館去工作。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正式接觸古玩這個行業的。”
葉衝歎道：“這個故事，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樣啊。我原先以為，唐老你一到首都，貶入龍潛深海，依靠鑒寶絕技大展身手，然後……”
“然後談笑皆鴻儒，往來無白丁？”唐老笑吟吟的補充著。又搖頭道：“這種好事，我是遇不到了。不過葉衝你還是很有機會的。”
“我？”葉衝一怔。
“過段時間，有機會陪我去首都走一趟怎麽樣？我給你介紹幾個人認識一下。”唐老笑道。
甄老瞧了唐老一眼，心中明白，這句話說出口，唐老大概是真的將葉衝當做晚輩子侄看待了。
其實唐老會邀請葉衝來觀看他視若生命的收藏室，也證明了這一點。
甄老卻是有點疑惑：為什麽呢？就因為葉衝很有天賦？
“恐怕不僅如此吧。”甄老默默想著：“唐老頭的孫子也要讀大學，即將步入社會了。老唐的兒子成就平平，別說再次創業，就算守成都嫌不足。否則老唐何必眼巴巴的從首都跑回來？”
“相比較之下，老唐在首都中的人脈往來，重要何止十倍。”
一個國內頂尖鑒定師的人脈，影響力，可遠比他的財富要重要的多。但是唐老的兒子沒法在首都發展，那麽這份上一輩的人情遺產，其效用便大打折扣了。
甄老忽然想起，唐中堂的孫子，似乎就是在首都上學上學，而且未來也有意留在首都。
甄老豁然反應過來：“這老頭……原來是給孫子鋪路嗎？”
唐中堂的孫子，對古玩方麵沒什麽興趣。專業也不對口，即便留在首都。也很難徹底運用起唐中堂在首都多年經營起來的關係網。
而現在，唐老則是選擇了另一個人來繼承這份關係。
葉衝！
以葉衝的資質，如果能全盤繼承唐中堂的關係網，恐怕不需要多少時日。其影響力甚至會不遜於唐中堂。
今天唐中堂邀請葉衝前來，恐怕為的還不是鑒賞古玩，而是這份關係網！
而唐中堂與葉衝的關係，也會逐漸從平輩葉衝的關係，過度至師徒的關係。到時候，有葉衝留在首都，必然也會對唐中堂的孫子大為照拂。
甄老活了大半輩子，又與唐中堂相交極深。略加揣摩，就知道了他的這份想法。驚歎於唐老的果斷之後，又升起幾分憂思。
“隻不過，你真的這麽看好葉衝這小子嗎？退一步說，即便葉衝有這資質。他真就會如你所想的那般，會在未來照拂你們唐家嗎？知人知麵不知心，人的想法，可是很多變的啊。”
葉衝此時自然不知道甄老的想法，更無從揣測唐老的想法。
他雖說思慮較同齡人比相對縝密些，但如何能與唐老、甄老這些混了大半輩子的老有條相比。
此刻聽得唐老邀請，頓時也是大感興趣，連忙單頭道：“好啊，剛好我還沒有去過首都呢！首都的幾個古玩市場，還有博物館，聽說相當出名呢！”
“哈哈，到時候，我再給你介紹介紹，這幅唐寅真跡的原主人。”唐老哈哈笑道。
葉衝聽得一奇，道：“您和那人現在還有聯係啊？”
“當然，這幾十年一直都認識著。”唐老點頭道。
“那他知不知道這幅古畫其實是真跡，現在價值近千萬啊？”葉衝問道。
“也知道。”
“那他沒找你麻煩？”葉衝驚訝道。
這事不算稀奇，價值近千萬的寶貝，被當做三十塊賣出去。換誰都接受不了。
唐老搖了搖頭，笑道：“那小子後來也發家了。這幅名畫雖然價值不菲，但也入不了他的眼。他還得感謝我買了畫，他才有錢給他老婆治病呢！”
“這麽誇張的麽？”葉衝苦笑搖頭，隨口說了句：“他當時都那麽慘了，這樣也能發家？”
“呃……這怎麽說呢？”唐老談起此人，也是神色複雜，道：“他有個舅姥爺，無兒無女，算起來就他一個親人，九幾年去世了。”
“他那個舅姥爺特別有錢？”
“在當時，其實也不算特別有錢。隻不過，他舅姥爺的遺產是四合院，兩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