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不速之客
“老爺,您慢點。公司投資的影視一項都由少爺負責,您亦不至於親自去片場,或者您跟我說說聲就行。”
管家兼司機似乎對柳錦州突然要去片場有些不解,更何況,這次的投資對於柳家以往的作品來說並不算多。
柳錦州眼眸打量著車外,嘴角略微的上勾。
“我去片場一定就是為了影片嗎?”
“呃——”
管家頓住,隨後訕笑,“是小的想的膚淺,沒有老爺深思熟慮。”
明顯管家亦不知道柳錦州到底是要去做甚,他隻能拍句馬屁將這話給叉過去。
“哈哈,你呀,你呀。”柳錦州笑了兩聲,隨後又道:“你跟我了半輩子,別的沒學會,拍馬屁的功夫倒是學不少。等一會兒,你去片場你就知道我為什麽要去了。”
管家訕笑兩聲,不再搭話。
車到達片場,柳錦州倒也沒打擾別人,從車上下來,從兜裏掏出跟雪茄胡亂的塞在嘴裏。
管家見狀,連忙點火。
柳錦州深邃的眸光落向遠處正在垂眸給舒秋講戲的葉清淺身上。
他猛的吸口雪茄,泛藍的煙順著他蒼老的嘴唇滾落到他炙熱的內心,卻又嗆的他一陣的咳嗽。
咳咳——
“我沒事兒。”他打斷要說話的管家。
管家蹙眉,亦是順著柳錦州的目光看向遠處的葉清淺,頓時亦怔住。
“怎麽樣,像吧。”柳錦州微歎口氣。
縱然這身影已經在他的世界消失多年,但卻是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在無數個不能寐的夜,他無數次的記起。
“嗯,老爺和夫人當年真的是一個模子刻下來的一般。”老管家亦是見過當初的她。
“歲月不饒人,一晃幾十年過去。”柳錦州感歎一句又補充道:“還好,還有她。”
話說到這裏,倏然的心痛,刺在他的內心。
縱然還有個溪兒,可是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她似乎對於自己這個爹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哎呦,柳老您來了,怎麽也不提前招呼聲。”驚詫聲,突然從身後傳來。
柳錦州眸光微蹙,回眸打量一眼麵前尖嘴猴腮的男人,疑惑道:“你是?”
“柳老我一個小人物您當然不認識我了,我就是這部戲的副導演。”他帶著諂媚的笑,順著柳錦州的目光,看向葉清淺。
他的眼珠子來回亂轉,他可不認為這柳老會無緣無故的去打量一個女人。
“柳老您看的是葉清淺吧。”副導演琢磨下自己的語言,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柳錦州回眸看他一眼,沒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識的點頭,“對,我就是看她。”
“哦?”副導演死魚眼立刻拉的老長,“柳老我給你介紹下她。這個葉清淺啊,曾經亦是一名大紅大紫的演員,還當過影後呢。隻不過最近當起來經紀人,諾,那個叫舒秋的就是她的藝人。”
柳錦州聞言點點頭,嘴角突然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見他這笑,副導演更加證實自己內心的猜測。
他搓搓手,小聲的對柳錦州道:“柳老,您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您是不是看上她了?今天晚上我幫您把她給約出來,您們兩人一起吃個飯。”
副導演狗腿的模樣,讓柳錦州直接白他一眼。
副導演嚇的一個激靈,連忙捂住嘴,他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話,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說錯話了。
“你不要聒噪。”管家在一旁插話。
副導演連連點頭,不再說話,隻是跟在柳錦州的身後。
柳錦州踱步向著葉清淺走去。
初冬的天,略微有些冷。
葉清淺緊緊自己的衣領,將自己隨身的筆記本拿出來,迅速的記錄著舒秋今天的表現。
“關於情緒引導部分,原理我已經跟你說完,剩下的就靠你自己的練習,你明白嗎?”
舒秋像是乖巧的小學生,連連的點頭。
“好,那我在給你第二點建議。”
葉清淺翻開筆記本,剩下的話還沒說,陡然聽到背後一聲幹笑,“沒想到,溪兒工作起來還是很認真。”
捏著筆記本的指尖迅速的泛白。
‘溪兒’這兩個字倏地劃開她內心的傷痛,這世界上除了自己過世的母親,恐怕隻有那個男人才如此叫自己。
她緩緩回眸,柳葉的彎眉逐漸的凸起。
“你怎麽來了?”話語帶有幾分慍怒。
柳錦州未說話,對著副導演道,“這裏沒你什麽事兒,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副導演立馬點點頭,麵頰帶著訕笑,一流小跑的離開。
舒秋亦是很乖巧,對著葉清淺道,“姐,我先上旁邊看一會兒劇本去。”
看著眾人走開,柳錦州才緩緩的道,“哎,溪兒。我就過來看你一眼。自從你上次離開,你我之間好似很久未見。”
“好久沒見?一輩子不見才好。”
葉清淺的話帶著十足的不客氣,本是塵封多月的痛,這男人來的瞬間,一一的泛起。
她的手緊緊的攥著筆記本,指尖都已經泛著血絲。
“溪兒,我們應該好好——”
“沒什麽好談的。”葉清淺直接打斷他的話,她將筆記本拿在柳錦州麵前,晃了幾番,“我這麵很忙,我還要教導我的藝人。你回去吧。”
柳錦州蒼老的麵頰勾勒出幾分的痛苦,他的目光驟然盯住她的筆記本,突然的開口道:“溪兒,你如果不理我,你信不信我讓你的舒秋,立馬離開劇組。”
話說的很輕,卻像是鋼針穿刺她柔弱的心髒。
她倏地抬眸,目光注視著自己麵前的老人,“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威脅我嗎?”
“不,我不威脅你。我怎麽可能威脅我的女兒呢?”
柳錦州的話中帶有幾分的傷感,他說著微微歎口氣,“我隻不過是想多和我的女兒相處一段時間罷了。”
話語之中,似乎泛著無奈。
可這落在葉清淺的耳朵裏,卻是極大的諷刺。
女兒?
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他的女兒?
那麽多年都已經過去,曾經的人兒更是已經逝去,現在要來找自己,裝可憐,還有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