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你敢保證嗎?
葉清淺終究還是同意了陸路的要求,她憎恨陸景墨,卻無法改變陸路對其血濃於水的親情。
夜,正在悄然的退散,縈繞在月旁的烏雲已經漸漸泛白,東邊金紅一片的雲彩正奮力的爬起,好似追趕著西邊的啟明星。
葉清淺晶瑩的眸子已然布滿紅血絲,她大字型仰躺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搖曳的樹枝……
縱然她沒有丁點的睡意,她也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或許,隻有夢境才可以撫平她心中的漣漓。
自從和陸景墨分開,她經常做夢,夢中的人兒無一例外都是他。
今天亦是不例外,夢中的他帶著她去一望無際的草原。
藍天,白雲,青草,兩個在草原上嬉鬧的二人和一群卷著毛的老綿羊。
驟然,藍天變黑,白雲邊烏,就連青草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黃,一股股的濃煙順著遠處轉著圈兒的飄來,葉清淺的臉色大變,她驚詫的從床上坐起。
她的心猶如打鼓的跳著,她的眼眸慢慢聚焦,看著周圍的環境,她長長舒一口氣。
不過是噩夢罷了,和以往沒有什麽不同。
她泛著紅血絲的眸子要合上的瞬間就被一股的濃煙驚醒——這不是在做夢,真起火了?
葉清淺跳下床,大力的掀開房門,看著濃煙滾滾的廚房,她驚詫的有些不知所措。
“滅火器呢,滅火器呢?”
“不用找滅火器,裏麵沒有起火,我是在做早餐,咳咳……”
濃煙中傳來有些沙啞的聲音,葉清淺用力的撓撓頭發,清眸中帶有幾分抓狂。
“你是在做早餐?”葉清淺將窗戶打開,濃煙散去,廚房內一片的狼藉,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這是在做早餐,昨天他跟自己說要用做家務頂房租的事還曆曆在目。
葉清淺有一種忍無可忍的衝動,她內心的火焰馬上就要爆發。
“我這是第一次做,以後會好的,你要相信我的學習能力。”一項習慣於冰著臉的陸景墨,竟掛上幾分的尷尬。
“以後,你還想有以後?”這第一天的早晨都這般,葉清淺絲毫不懷疑,過幾天他有可能將這座房子給弄爆炸了。
“你給我……”葉清淺再次要下逐客令。
“媽媽,我這邊有一道數學題不會,你可以去幫我解答一下嗎?”不知何時走到身後的陸路又是恰好的插嘴,讓葉清淺將剛迸發出的憤怒,硬生生的壓在心底。
陸景墨刀削一般的臉頰似乎也長舒一口氣,他勾下嘴角跟在陸路與葉清淺的身後。
陸路雖然是剛上學,但是他繼承了陸景墨和葉清淺的優良基因,現在已經開始看小學四五年級的數學題。
這是一套典型的雞兔同籠問題,葉清淺可以很快的用方程式解出來,但要是用陸路能聽懂的方式,她一時語言不知怎麽組織。
“我來吧。”陸景墨深知葉清淺並不擅長於數字相關的知識。
葉清淺下意識的挪移下身體,讓陸景墨坐在她與陸路的中間,她則歪著頭,聽著其由淺入深的講解。
微風輕拂,暖陽籠罩。
葉清淺在這一瞬間忘記兩人之間的隔閡,一同為陸路輔著學習。
與此同時,周語感覺自己的小心髒突突直跳,昨天她出去辦事兒,手機沒電所以沒看見葉清淺給她發的信息。
一大早開機,當看到葉清淺的講述,她立刻就炸鍋。
這陸景墨夠不要臉,當初那麽的決絕,如今竟然好意思來葉清淺這借宿?她沒有葉清淺的好脾氣,更沒有葉清淺好說話。
既然葉清淺不好意思做惡人,那麽她就來做這個惡人。
掏出鑰匙擰開房門,她第一眼看見放在客廳角落的被褥,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真夠不要臉了,還打算長住在這裏?”
周語聽聞陸路的房間內有聲音,她抑製住內心的狂躁,緊蹙著眉頭,向著陸路的房間走去。
陸路房間的門敞開著。
目光投向屋內,她剛要大聲的叱責,隨即怔在原地。
陸景墨與周語兩人分別坐在陸路的兩側,兩人的臉頰上洋溢著對陸路的寵溺。陸景墨低醇的嗓音在那諄諄教導,而周語則是手杵著均勻的鄰家,側目輕聽。
陽光灑在三人的身上,一切都是那麽的安寧與渾然天成的美好。
本掛在口中的粗口,被周語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輕哼聲,“真沒出息,難道教訓還不夠嗎?”
聲音不大,卻驚的葉清淺一個激靈。
她詫異回眸,看見在那似笑非笑的周語,她倆忙站起來,幾步走了過來,“周語呀,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陸景墨也回頭,看見周語也上前打招呼,“周語我……”
“你不用跟我打招呼,我也懶得跟你打招呼。”她瞪了一眼葉清淺,使個眼色,“你去我的房間。”
陸景墨愣住,葉清淺卻點頭跟在她的身後。
周語要說的話,她也能猜出十之八九,但她想要給出的回答,卻沒有絲毫的答案。
“清淺,你是怎麽想的?你就打算讓他在這裏一直住著嗎?他那日是怎麽對你的,難道你不知道嗎?”葉清淺用手指著門外,歪著頭,那表情裏帶著明顯的怒其不爭的意味。
葉清淺的心驟然扭曲在一起,那漆黑的雨夜的冰冷,早已沁入了她的骨髓。
她不是忘記,而是選擇性的不去回憶,選擇性的隻相信瞬間的美好,例如他剛才教孩子的模樣,就讓她泛起久違的漣漓。
“他現在沒有住處,等他找到合適的住處,我一定就將他給攆出去。”葉清淺緘默許久,然後小聲的咕噥句。
周語笑了,她上下打量葉清淺兩眼,“是麽?我怕是到時候,你就舍不得讓他走了。你們倆的感情就會死灰複燃了。”
“啊?不,不可能。”葉清淺直接道。
周語抿著幹裂的嘴唇,晶瑩的眸子審視著葉清淺的眼眸。
“你可以篤定,你們不會死灰複燃嗎?”
“我……”這個‘敢’字猶如火炭堵塞在她的喉嚨,滾燙的她一陣的咳嗽,以至於到最後這個字也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