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錯了嗎？
室內的空氣仿佛已經完全的凝固在一起。
兩人相向而站，葉清淺盯著他略有蒼白的臉頰，眸中泛滿著複雜與無奈。
似乎，自己今天的話說的有些重，但是有些話如果不說，恐怕這個男人也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裏。
篤篤，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葉清淺從失神中緩過，她微微閉上眼睛以至於讓明眸之中的晶瑩不要太過於的明顯，她用著盡量的平靜的語氣道：“誰呀？”
“清淺，是我。”
沐秋？
葉清淺詫異，邁步走到門前，扭開房門，“你怎麽來了？”
“我聽說玉辰在你這裏，我連忙就趕過來。”她的呼吸似乎還有些急促，桃形的臉頰上掛滿了汗珠，“他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沒，沒有。”葉清淺微微搖頭。
沐秋打量著葉清淺，穆然從她眼角的妝容發現一絲的淚痕，憑著女人的直覺與對白玉辰的了解，她甚至可以猜測出到底發生過什麽。
不過，看透，她不會說透。
她琢磨下自己的語言，微微歎一口氣，“沒有就好，不管怎麽樣，白玉辰愛你這一點是不變的。”像是好言勸慰，又像是自言自語。
話說完，沐秋的眸子似乎也溢滿了無奈。
她沒理會怔在原地的葉清淺，對著白玉辰投去複雜的目光，她的心裏盡量的組織著不能引起白玉辰暴怒的話語。
“玉，玉辰。你看醫生都在醫院等著，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沐秋軟膩的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的加持。
白玉辰的目光掃過，沐秋的身體微微顫抖。
“玉辰你先不要發火，你要是感覺現在不回去，我們可以商量下，無論什麽事情我們都可以商量著來。”沐秋連忙又補充一句。
在醫院這些天，沐秋自己都不知道見過多少次白玉辰的暴怒，雖然每一次她都心驚膽顫，但她每一次都是她替他擔心。
生怕他的怒氣會傷及他生病的身體。
白玉辰默然，幾秒後，他突然歎口氣，“不用，我們現在就回去。”
話落，他甚至沒有像詫異的兩人打招呼，隻是垂著頭一步一步的向著門口挪移。
“啊？好的好的！”沐秋重重的點頭，眸子充滿驚喜。
這是這麽長時間，他第一次如此的配合她的說話，以至於一直到了車上，她還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一路，坐在副駕駛的白玉辰一言不發。
沐秋扭頭看一眼白玉辰，他低著頭沉著臉，骨節分明的雙手緊緊的十字交叉在一起。
“玉——”
她話沒說完，又咬著嘴唇將‘辰’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或許，這個時候不適合她說話。
“沐秋，你說是我錯了嗎？”
吱呀！
沐秋一腳刹車，她詫異回眸，“你剛才是跟我說話？”
白玉辰依然垂著頭，他有些泛白的嘴唇輕輕開啟，“我說，是我錯了嗎？”
聲音黯啞中混合著迷茫，縈繞在沐秋的耳朵裏又多了幾分傷感。
她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按下啟動鍵，坐下的汽車再次的啟動，她死死的攥著方向盤，像是自言自語，“愛中，哪裏有誰對誰錯？”
過了幾秒，沐秋又歎了口氣補充道：“或許隻要對方過的開心快樂，那就足夠了。”
“開心？快樂？”白玉辰低聲的重複一句，腦海裏卻刹時的出現葉清淺剛才的模樣——糾結，無奈，痛苦！
車上又陷入驟然的安靜。
眸光中已經泛滿淚水沐秋，她下意識的扭開了收音機，裏麵傷感的樂曲更是瞬間撕開她眼角的洪堤……
葉清淺窩在沙發上，懷中死死的摟著抱枕，隻有這樣她才能獲得一絲熱量以來慰藉自己冰冷的心髒。
房門被扭開。
周語幾個跨步衝到葉清淺的身旁，緊緊的抓住她的胳膊，“清淺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葉清淺聲若蚊蠅的嘀咕。
周語鬆開手，眼睛在屋裏四處的打量，“白玉辰，你死哪裏去了，你趕緊給我出來！”
“不用喊了，他走了。”葉清淺微微歎一口氣，用手拍拍自己身旁的座位，“你就陪我坐一會兒就好，安安靜靜的坐著就好。”
說著，淚水漸漸氤氳她的眼眶，又汩汩的從她的眼角流落。
她內心無數次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要哭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可她這一次是真的忍不住了，真的累了，真的好想痛哭一場，大哭一次！
周語扭頭，她用軟膩的指尖輕輕的將她眼角的淚水拭去。
再流，再拭！
最後，葉清淺終究還是淚流滿麵。
“清淺，你有什麽委屈跟我說，咱們姐妹倆有什麽不能說的呢？”
‘委屈’兩字像是徹底撕開她的淚腺，擊中她內心的柔弱，她下一子抱著周語，嚎啕的大哭起來。
周語感覺的肩膀很快就被溫熱充滿，她感覺葉清淺好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哭泣，她的每一聲都是那麽的痛徹心扉，每一聲都是那麽的不甘與不解。
“周語，我累，我真的好累。”自從和陸景墨分開，葉清淺的心中無不被‘累’字充滿。
過往，她或許擁有一個堅實可靠的肩膀，可現在她什麽都沒有，一切都要靠著自己，縱是如此，卻又有著那麽多的波折與磨難。
她將頭從周語的肩膀挪開，殷紅的雙目緊緊地盯著她。
“我葉清淺什麽都不想要，我就想要一份平靜的生活，為什麽就這麽難呢？為什麽上天要如此的對我呢？為什麽，為什麽？”
最後幾個為什麽，是她用盡全身力氣的呐喊。
天驟然陰了，狂風與暴雨不約而至，冰冷的空氣順著開啟的窗戶，灌滿這並不大的房屋。
葉清淺從沙發上坐起，踉蹌的走到床邊，她扶著冰涼的窗台，任由著這冰冷的雨水順著她漆黑的長發流下。
雨越下越大，她的全身已經被混合著淚水的雨水澆頭。
咣當，窗戶被關上，暴雨倏地被隔離在外。
葉清淺回頭，周語滿眸關心的站在她的身後。
“行了，浴室我已經給你燒好熱水，你去洗個澡。發泄過了，日子還要過，你說呢？”周語的言語不急不慢，不緩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