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一切都會好的
暮色沉沉，還是中午，可是a市的天氣令人變的令人琢磨不定的迅速。
天空烏壓壓的暗下來，很快，千軍萬馬的冷風呼嘯而過，葉清淺慢慢起身，將窗子牢牢關閉。
參天的槐樹也開了話，粉中透白，白裏透黃，一簇簇點綴在綠盈盈之間，是春的氣息。
葉清淺凝視這如花美眷，心情自然也心曠神怡。
樓下，周語張皇的左顧右盼，這不免讓她心生疑惑。
周語抬起頭，看見窗台上的自己，似乎嚇了一跳，尷尬的朝自己揮揮手，又指了指電話，隨機消失在醫院羊腸小道的盡頭。
直覺告訴葉清淺，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
“阿姨，您得快點，昨晚上你也看見了，清淺的情況還很糟糕，我要去陪著她。”
張婉婷端坐在周語對麵，經曆了昨夜的打擊，親自看著葉清淺為了孩子那樣拚命，她仿佛蒼老了十歲，兩鬢的白發增多了，眼窩也深深的陷進去。
“孩子，我明白。”她莞爾一笑，笑容裏卻夾雜著數不盡的滄桑和難過，她從布包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牛皮色信封，又細心的用一條棕紅色的手帕包裹著，看著周圍沒人，才迅速塞在周語的手中。
“孩子，把這個拿著。”
光是看信封，周語似乎就明白張婉婷拿的是什麽了，急忙擺手拒絕：“阿姨，你這是幹什麽，是錢嗎，你知道的，溪溪以前賺的錢足以讓我們下半輩子在家什麽都不做了，您攢錢多不容易，趕緊收著吧，”
周語百思不得其解，將信封推過去。
“孩子，不止有錢，還有一些別的東西，我已經決定離開這個城市了，我發現每次見到溪溪，她都很痛苦，我一見到她痛苦，我的心也不自覺地抽痛，這樣的惡性循環太糟糕了，我實在不想再傷害溪溪了，或許時光就該停在她五歲那年，我真的不該出現……”
她哽咽著，銀色的鬢角微微從耳後飄到額前，隨著風輕輕顫動，那張飽經歲月蹉跎卻依舊善良，精致的臉，已經出現了細密的紋路。
周語心裏一酸，愧疚地搖頭。
“阿姨，你不要在說了，如果不是我家，清淺，也不至於被送到孤兒院，都是我媽不好……”
她的眼淚簌簌而下，滴落在桌子上。
本來張婉婷拚命壓抑了自己的情緒，可是這樣一來，她更是不可抑製的委屈的哭了。
她撇過頭去，拚命用手絹擦拭著淚水，可是淚水卻像是決堤的大壩，奔湧不止的湧流。
“孩子，不多說了，那些事都過去了，往後你要是有空，就多幫我照顧著點溪溪，這一生，我是不指望她原諒我了，我會在別的地方好好保有她的……”
她深吸一口氣，痛苦的眉心慢慢舒展，殷切的凝望著周語：“孩子，我知道你也很為難，可是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幫助我，隻是把這個東西給她，在我走後的任何一個日子都可以，也不枉我們在最初五年中的母子情……”
“阿姨，等溪溪康複了，陸路也沒事了，我就把所有的來龍去脈都告訴溪溪，她不會不原諒你的，不，或者說，她該憎恨的是我們。”
張婉婷溫柔的笑笑，輕輕用手絹楷去眼角的淚水，那珍珠一樣經營的淚水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不過阿姨，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走，你至少等到溪溪康複了，再見陸路一麵，您就真的忍心……”
“孩子，我已經決定了，你就不要再勸我了……”
她將信封鄭重其事的放在周語的手裏，笑容刺眼而心酸，“幫我照顧好溪溪，謝謝孩子……”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周語想要追上去，可是剛出了咖啡店的門，張婉婷就坐上了車租車，一溜煙的消失在青瓦石小路的盡頭。
周語慌忙的將信封裝在包中。
她的心忐忑的直跳，眼神也是渙散的霧紫色，沒有人能看出她心中的糾結與痛苦，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可是那份不安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間，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她漸漸起身，用冰水洗了把臉。
手術的日子到了，家屬焦急的等在門外。
醫院的保密行動做的很好，葉清淺和周語怎麽都沒有發現捐贈腎髒的人是誰。
“清淺，一切都會好的。”白玉辰站在一旁，那場大雨，他幾乎發了瘋的一樣全程搜索，沒有目的的在諾大的a市尋找手機都沒帶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所以那件事情後，葉清淺始終對白玉辰心存感激和愧疚。
或許，如果不是他，自己早就沒命了吧。
“好。”她回過頭，衝著白玉辰莞爾一笑，又擔憂地凝視著手術室的大門。
這幾天都沒有見到陸路的身影，或許，現在的陸路瘦了，或許，營養液很充分，他稍微變胖了。
葉清淺不知道，可是想到才六歲的陸路就要忍受如此病痛的折磨，心就就成一團。
白玉辰看出了她內心的焦慮，輕輕握住她的肩膀。
溫熱的手心傳來撫慰人心的溫暖，透過單薄的裙子，滲入到葉清淺的身體中來。
那股力量讓她似乎不再害怕，心靜了許多。
時間似乎比平時慢了十倍有餘，走廊上絡繹不絕的行走著行色匆匆的病人和醫生，他們有的笑逐顏開，有的曼聯焦慮，更有看淡生死已經麻木不仁的人。
“叮——”
葉清淺將視線從那些人身上收回，手術室門轟然打開。
“手術很成功！”小護士欣喜的跑出來根葉清淺報信，葉清淺的美麗和對孩子無私的愛，在整個醫院都傳開了。
“好，那就好！”周語喜不自勝，扭過頭去，葉清淺早已喜極而泣，緊緊攥著迎麵走出來的主刀醫生的手。
“大夫謝謝你，謝謝您給我孩子再生的機會，謝謝你！”
她語無倫次，隻能感激的攥著醫生的手。
“這是我應該做的，要謝，就謝謝那位五四捐贈的好心人吧。”醫生神色複雜，掙脫了葉清淺，直奔辦公室。
葉清淺佇立在原地，她看到千萬個光圈在飛射，陽光刺眼而明亮，那不安的直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