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最後一次等你
“清淺,你……”
白玉辰無從開口,卻不忍對視那充滿希冀的眼神。
“你做好心理準備。”
他扶著葉清淺的肩膀,漸漸讓她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輕輕歎了一口氣。
“張小花給陸路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現在已經洗胃了,還好我們送來的算是及時,隻是……”
“隻是什麽?”
葉清淺的胸膛劇烈起伏,像是不會遊泳的人墜入深淵,正滿懷期待的凝視著最後一隻救命稻草,而這跟稻草似乎也在隨著水平麵緩緩下落。
“就是,因為藥物過量,所以可能陸路的雙腎無法代謝出去,所以我們現在已經在聯係新的腎源了……”
還沒等白玉辰的話說完,葉清淺頭也不回的衝進醫務室,陸路還在急救,一名護士剛剛從病房內走出來。
“護士姐姐,不要再拖著了,我是孩子的媽媽,我的腎一定可以成功配型,請用我的腎吧,好嗎!?”
絕望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抽泣的上期不接下氣。
張婉婷再也控製不住了,她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將葉清淺生生的拉開。
“你現在體弱都病,你再移植一個腎給陸路,以後你要這麽生活,嗯?”
那熟悉的聲音,溫柔又疼痛的嗬斥,令葉清淺鼻頭一酸,可一霎時,又感到無比的荒唐可笑。
她不顧著周語和白玉辰的勸阻,硬生生的將張婉婷推向一邊。
“我怎麽生活,倒是真的不用你來告訴我,怎麽,難道我命不好攤上你這樣一個遇事就會遺棄我的母親,我就要自帶這樣的基因,放棄我的兒子,憑什麽?”
她情緒亢奮又激動,冷冷掃視著張婉婷。
“不,溪溪,不是這個意思,你的身體太虛弱了,你真的不能……”
“我的生活不用你來評判,我的兒子我自會照顧,我的身體我也明白的很,我希望餘生你能夠明白,自打你把我棄養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是陌生人了!”
她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撇開白玉辰和周語,跟隨著護士進入手術室進行細胞檢測。
“我也來試試。”白玉辰緊隨其後。
走廊上的病人絡繹不絕,一個身影單薄的婦女站在走廊裏,懊惱的垂下頭。
張婉婷囁嚅著,她還想說什麽,可她明白葉清淺恨極了自己,隻能無可奈何的坐一旁。
“阿姨,你別難過,你知道的,陸路是葉清淺的命門,其實不光是你,人人讓她放棄陸路,都會被咒罵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語的安慰絲毫沒有作用,張婉婷揮了揮手,自嘲的笑著,一把抹去眼角流出的淚水。
怕葉清淺在看到自己會更佳憤怒,她隻能焦慮的站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等待著檢測結果。
不一會,葉清淺和白玉辰便懊惱的走出手術室。
“怎麽樣,還不行嗎?”
周語立在一旁,看出了葉清淺的徒勞傷神。
“對。”
她的語氣淡淡的,眼淚也似乎哭幹了,從胸腔中悶哼一聲,眼神渙散的坐在醫院的長椅上。
“你知道嗎,周周,最痛苦的事情,不是陸路生病了,最痛苦的事情是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漸漸虛弱下去,卻什麽都做不了,他還拿小,全身都插著管子……”
她忍不住哽咽,奮力敲打著胸口,似乎想要、把憋悶於胸腔中的痛苦都吐出來。
然而,全都是徒勞無功的。
“我會盡快想辦法的,清淺,相信我,腎源一定會有的,好嗎?”
白玉辰輕輕為她剝去眼角的淚水,溫柔的囑咐。
“活著,陸景墨也是孩子的直係親屬,要不就看看他可不可以?”
周語在一旁提示,葉清淺猛的坐起,慌不擇路的播出那串熟悉的號碼。
“喂。”
所幸接通了,葉清淺僵滯在眼眶裏的淚水奪眶而下,順著潔白的脖頸滴落在腿上,閃爍著點點晶瑩。
“景墨,是你吧,我就知道是你,你在那裏,我……”她泣不成聲,甚至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可不可以過來……我現在需要你……”
“哥哥,誰啊,那個小狐狸精啊~”
撫媚的嬌柔在耳畔炸開,葉清淺感到一陣耳鳴,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聽覺。
“葉清淺,我很快就要換號了,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掛了。”
“陸景墨,我就問你一句,現在陸路需要你,你過來嗎?”
哀莫大於心死,一次次的無論是真實還是逢場作戲,葉清淺受夠了陸景墨玩的把戲。
“恕我直言,葉清淺,從之前你和白玉辰的照片上來看,我甚至不能完全相信陸路是我的孩子。”
五雷轟頂。
無數的光線飛射。
像千萬把利刃,直衝衝的紮進葉清淺心裏最柔軟的地方,那些她自以為是的責任,擔當,都要在這些瞬間分崩離析了嗎?
心口一陣刺痛,這刺痛像是一記快速的毒藥,很快席卷了全身的細胞。
她慢慢蜷縮著身子,坐在一旁的椅子山。
電話那頭還有什麽聲音她已經聽不到了,那巨大的漩渦將她徹徹底底的吞噬。
“陸景墨,你王八蛋,這是你身為一個父親該說的話嗎,你知道陸路現在……”
周語對著手機破口大罵,葉清淺突然像箭一樣衝出去。
“清淺!”白玉辰緊隨其後,跟上那痛苦的的背影,她跑的飛快,一下樓就迅速打了車。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她拚命的捂住胸口。
“司機,麻煩開的快一點,謝謝!”
她將所有的錢都放在後座上:“盡量快一些好啊,這些都給你!”
他的情緒激動,司機從後視鏡看到了那大把大把的鈔票,不顧一切的踩開了油門。
車子停在哥特式建築風格的陸景墨的別墅外。
這個自己生活了隻有幾個月的地方,沒想到再次來臨,確實這樣複雜的無以複加的心情。
葉清淺定定的凝視著高聳的建築,迅速按動了門鈴。
“你好,請問您是?”
是管家熟悉的聲音,葉清淺微微蹙眉:“李媽,是我,我是清淺,請把門打開,我要見陸景墨。”
“是少奶……不對,是葉小姐啊,這個,少爺說不見任何人,天氣太冷了,您請回吧。”
管家有些尷尬。
“好,你告訴陸景墨,隻要他不出來,我就在這跪到他出來。”
她一字一頓,天色漸晚。
冰冷的雨水滑過肌膚,所到之處卻像是結上了一層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