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救援
楊柳的枝椏隨風輕輕舞動,斜斜地抽打在玻璃窗上。
陽光透過窗子,將那斜長的柳條映襯在地上,雨停了,空氣中浸潤著一種泥土和雨露混雜在一起獨有的芬芳。
白玉辰劇烈的咳嗽,葉清淺輕輕拍著他的脊背,卻絲毫沒有作用。
他盡力遠離著葉清淺,生怕自己這不吉利的風寒傳染到葉清淺的身上,可是他這禮貌而又抗拒的動作,更是扯動著葉清淺的心。
葉清淺站起身,將那輕輕裂開的窗戶縫關上,又擰開水,遞上去。
“對不起……最近身體不太好,就……咳咳……”他那冷冽的臉長的通紅,整個身子都跟著劇烈的顫抖著,葉清淺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即使已經病成這樣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來救自己,這樣的情債,又怎樣償還呢?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幹脆將衣服脫下來,披在白玉辰的脊背上,任憑他掙紮也目光執著。
“我不冷,你不穿著我不走。”她輕咬著嘴唇,“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對了,田甜已經安全了是嗎?”
“對。”白玉辰輕輕點頭,拗不過葉清淺,隻能將那不大的風衣披在身上,“我從來沒想過宋初心是這樣惡毒的人,我也不知道你竟然受了那麽多委屈。”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又沙啞,眼珠裏流轉著不忍的痛苦:“如果當初我沒有走,是不是這一切悲劇就可以停止,是不是……”
“不……”葉清淺輕聲回應,緊攥著那骨節分明而冰冷的手指,“這不是誰的錯,要怪就怪宋初心她是那樣愛慕虛榮貪得無厭的女人。”
“先不說這些了。”白玉辰起身,順其自然的將衣服披在葉清淺的身上,立刻起身看向窗外,似乎剛才的追趕和騷動已經消失了:“我們先離開。”
他拉著葉清淺的手,那隻手還是那樣溫暖,緊攥著葉清淺冰冷的手指,不知為什麽,葉清淺的心突然安定下來,沒有之前那樣無助的失落。
孤兒院的不遠處就是白玉辰的車子,管家看見白玉辰出來,急不可耐的迎上去,接他們二人進了車廂。
“放心吧,孤兒院周圍已經讓人鎖定了,隻要有人出入,立刻會有警報響起。”
管家匯報著,目光又撇想白玉辰蒼白的臉色上。
“葉小姐,或許你不知道,白少已經將近五個月沒有下床了……今天是他第一次這樣有精神,隻是因為你……”
“別胡說,我哪天沒有出去。”白玉辰厲聲嗬斥,管家隻能悻悻的閉嘴。
六個月往前推算,那時候自己剛剛恢複記憶,一切昭然了,白玉辰果然因為自己病倒了,她痛苦地抿緊了嘴:“這咳嗽持續多久了啊,都沒有好好看一看嗎?”
“小姐,心病難醫,少爺他根本就不願意……”
“都說了你閉嘴!”白玉辰第一次在葉清淺麵前喝斥別人,那蒼白的臉又變得通紅,他目光裏都是憤然地氣焰,隻能頹然無力的靠在椅子上,又開始咳嗽了。
葉清淺隻能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脊背,愧疚的不知該說什麽好,無數次死亡中脫險,都是白玉辰舍身相救,可是自己卻無以為報。
……
“兒子,媽回家了,你在哪呢?”
另一邊,沐雪梅拿著電話,形容枯槁,憔悴的詢問。
電話另一頭是絲絲拉拉的電流聲,恍惚聽見一句“照顧好身體。”就切斷了,沐雪梅手足無措卻也不知如何是好,兒子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聯係葉清淺,她隻能頹然地哭泣。
寒風淩厲,小資的a市別有一番風情,繁華的街道上人頭攢動,燈紅酒綠的高樓林立,陸景墨開著車,穿梭在寂寥的城市中。
他的眼圈是紅色的,眼珠布滿血絲。
數不清是多少個日夜沒有睡了,幸運的是,他成功救出了母親,也成功的、間接的救出田甜後解救了葉清淺。
公司的賬目混亂,一看就是會計做的手腳,可是現在人財兩空,各個投資商和合作夥伴都炸了鍋,一時間,昔日雄踞一方的陸氏集團,如今也落到了人人自危的可憐境地。
他的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Polo衫,領口處有觸目驚心的撕扯過得痕跡,那深陷進去的雙眼頹然無神,無力而纖長的雙手甚至臉方向盤都抓不緊。
他心思飄遠,不知該囑托誰才能照顧好葉清淺,這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
痛徹心扉的夜晚,他還是把權利給了遠在他鄉的白玉辰,盡管,他是自己最強勁的情敵。
精致的下巴上有青色的細密的胡茬,他忘不了葉清淺炯炯有神然而瞬間黯然失色的眼眸,更忘不了在後視鏡中那悵然的身影。
“陸總,合約今天去簽嗎。”
助理坐在車的斜對麵,斜睨著陸景墨,怯生生的詢問,又將合同放在副駕駛上。
陸景墨緘默不言,可餘光掃到合同的一瞬,積壓在心中的怒火終是不可抑製的爆發了,他雙手扯過合同,將其似的粉碎,方向盤一個急轉彎。
“陸總,小心!”尖利的叫聲在耳畔轟鳴,陸景墨一個回旋,車子才隱隱擦到了一旁的指示牌,所幸沒有什麽大礙。
車子靜靜地行駛在馬路東段,助理氣喘籲籲的坐在後座上,光是感受著那股陰寒的氣氛,他就渾身戰栗,更不用說勸說陸景墨了。
鮮豔的血,順著他的手腕一滴一滴流下來,直到潔白的地毯被染上觸目驚心的紅色,助理才意識到他受傷了。
“陸總,您受傷了,趁感染之前,趕緊包紮一下吧。”
他怯生生的,時不時地抬頭觀察著陸景墨的一舉一動,生怕踩在老虎的尾巴上。
空氣中凝結著血液的腥甜味,助理戰戰兢兢地,在前方的交叉路口,陸景墨才停下車子。
“下車。”
他的語氣淡淡的,卻宛如嚴明的聖旨讓人有不寒而栗的壓迫感。
“陸總,您的傷口……還有下午的合同,您……”
“出去!”他低遏,明知道助理隻是相當於媒介的作用,可他還是忍不住的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