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處境艱難
“放……放開我!”葉清淺掙紮著,她的身上還有傷口,身子被那有力的雙臂緊緊抱住,渾身都觸電般生疼。
“就一會,求你。”他卑微的,幾乎是祈求著在葉清淺的耳邊顫抖著,那喉管中的腥熱排山倒海似得在她的脖頸間恣肆,渾身都酥麻了。
她想要掙脫開,卻突然感到一股熱熱的濕濕感覺在灼燒著自己。
那滾燙的感覺令她不忍打斷,耳畔是輕聲的哽咽,她甚至可以聽到何書宇胸膛在劇烈的跳動著。
時間過的慢極了,盡管隻有幾秒鍾的時間,葉清淺卻極度不適,隻能等著那胸膛起伏的頻率慢慢降下來,才順其自然躲開了那距離。
她轉過身去,雖然不知道何書宇今天諸多反常行為究竟是為了什麽,可隱隱的心裏還有一絲憂慮。
何書宇的臉上有淚痕,葉清淺知道他一定不願意讓人看見自己那窘態,便假裝凝視著窗外。
何書宇沉寂下去,很久很久以後,他漸漸轉過身來,隻是感激地衝葉清淺莞爾一笑。
“這三個月,還請多指教了!”那聲音幽幽的。
“先好好養傷吧,相信你下一次一定會有出色的表現。”
天色已晚,葉清淺疾步回到房間。
盡管是背過身去,可她依舊能感受到那目光的炙熱,她生怕何書宇誤會些什麽,不便說太多安慰的話,門轟然緊閉。
昏暗的地下室,有絲絲拉拉的聲響。
管道年久失修,鏽跡斑斑的鐵片早已腐蝕,滴滴答答的趟著水,淤積成一片片小水窪,偶爾能夠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怕是老鼠和蟑螂又來覓食了。
“小宇,我們長久呆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啊……”
老母親病臥在床,語氣哀怨而淒楚。
天氣本就陰冷,地下室又潮濕陰寒,何書宇母親的凍瘡又犯了,隻能躺在床上慢慢養著,等待春天的來臨。
“事到如今,我又能能怎麽辦。”
他幽幽的,靜靜躺在床上,盡力憋住那一觸即發的暴躁情緒。
創辦冰冷潮濕,這樣的溫度,他無異於睡在外麵的大馬路上一樣,顫抖著全身。
滴答——滴答——
雨滴順著房梁一點點砸在何書宇的太陽穴上,那疼痛無異於鋼錐紮進去時,刺骨的感覺。
他慢慢轉過身去,朝裏躺了躺。
“小宇,是不是該換藥了?”
母親輕聲提醒,說著,顫顫巍巍的要起身:“你說你們,這不是雪上加霜麽,我這個白發人還要伺候你們黑發人……”
本就憋悶於胸的何書宇終於忍無可忍。
“你躺下!誰讓你伺候我了,你再徹底倒下怎麽辦,你們要我去死是不是!”
他暴跳如雷,不顧一切的嘶啞著,那凶狠的樣子是前所未有的,母親站在那裏,拿著藥的手輕輕地顫抖著,蒼老的臉頰更顯的淒楚。
“小宇……你……”那語氣中包含著委屈和無奈,黑暗中,何書宇的臉更顯的陰森恐怖,像被鍍上了一層白光,幽幽的直攝入人的心裏。
對上母親那淒慘的目光時,他的心髒突然柔軟了,像一隻瀉了氣的皮球,隻能悔恨地將頭撇向一邊,眼底是晶瑩的淚水。
“對不起,媽。”他低聲哽咽著,“我太著急了,您別往心裏去……”
他慢慢下床,將母親附在床上,又拿起藥膏。
右腿幾乎是不能動的,為了避免讓人發現,也隻能暫時抹上藥膏,纏上厚厚的繃帶。
他一點點撕開繃帶,黑暗中,那鮮血仍舊是觸目驚心的,上場前已經打了封閉針,可由於醫院技術不到位,傷口還是化膿了。
燈光幽幽的,一點點的火花在跳動,何書宇將一條白毛巾咬在口中,忍著劇痛。
子彈擊中的部位在右側小腿,萬幸的是沒有傷著骨頭,隻是深深侵入肉裏。
他慢慢將那繃帶纏開,又忍著劇痛上藥。
那痛苦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了,在根本沒有注射麻醉機的情況下,無異於分娩的痛苦。
可母親就在不遠處,他不能叫,身體也不能抖,他甚至悶哼都不行。
那強烈的隱忍讓他神誌更加清醒。
他要殺了陸景墨,他一定要殺了他!他要給這個惡魔所有的痛苦,讓他一一償還欠了何家的債!
終於,經過了不知有多久的換藥後。
何書宇慢慢地躺平。
那由輕微疼痛到劇痛的小腿,此時已經失去了痛覺一樣,隻是平緩的放在床上。
床板,已經濕透了。
那汗水順著床板滴在光滑的地麵上,嘀嗒作響。
“小宇,你還好嗎。”母親的聲音從對麵的床鋪上傳遞而來,何書宇雙目緊閉,有氣無力的輕哼了一聲。
沒有月亮的夜晚,漆黑地如同深淵。
桌子上那盞煤油燈還是漆黑的亮著,忽然何書宇的電話爆發出了雷鳴般的巨響,他不耐煩的接了起來。
“先生,您的哥哥的住院費用已經過期了,請您抽出時間來盡快交費吧。”
電話那頭不耐煩的催促著,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可是生活的壓力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大夫,請在多寬限一天吧,我這兩天馬上就過去把費用補齊。”
他壓低了聲音,可那話語還是穿到了老母親的耳朵了。
“自己看看著辦吧,明天上午之前無果費用到不了賬我們將停止治療,我們是私立醫院,既然是選擇了最貼心的服務,就別把我們當成慈善機構!”
電話無情粗暴的被掛斷。
一串一蹙的忙音在耳邊呼嘯著,像是譏諷的嘲笑聲,何書宇頹然的坐起身來,盡管眼睛已經困的睜不開了,可精神緊張的他怎樣也無法入睡。
“小宇,是錢不夠了嗎……”
他沒有應聲,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剛剛贏回家一千萬,全都給他那無用的哥哥還了賭債,現在他人又被子彈擊中後腦,性命危在旦夕,這樣的人間疾苦,他又怎麽能夠承受!
可他不能說,他甚至連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早知道當初就應該老老實實拿著陸景墨賠償的錢和辦好的護照帶著母親遠走高飛,可現在,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