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觀景台的約定
“阿姨,放心吧,我親眼看見清淺回公司了。”
給陸景墨打完電話的周語,急忙返回家中,生怕葉清淺的生母又突然消失。
“對不起……”她雙手交疊在臉上,背對著陽光,可是周語還是看到她手腕上有簌簌落下的淚水。
“阿姨,別難過了,你這樣我更愧疚了——”周語輕輕坐在女人身旁,輕輕扶上她的肩膀,低聲安慰著,忍不住眼淚又流下來了。
“好孩子,我知道溪溪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我,這些年她受苦了,我慢慢感動她的,用下半生來償還我欠她的債——”
“我們家才真正虧欠著你們,對不起阿姨,我知道我說的再多都彌補不了你們這些年缺失的愛,我會努力償還的……”
周語聲淚俱下,兩個淚人在黑暗中輕輕擁抱著對方,似乎這樣心中的大石頭才能慢慢減少一些。
葉清淺坐在海岸邊,今天本是見陸路的日子,可是學校裏突然安排冬令營,陸景墨也不好單獨約她出來,她便早早就回了家,可是早知道是今天這樣的情形,她大概根本不應該回去,難道心中的毒刺,一定要硬生生的拔出來就能立刻撫平傷口嗎?
她有些出神的望著大海,那熟悉的、一望無際的海邊,可時隔多年,每一個階段對著海的感情都是複雜的,但匯集在一起,終究是一個愛字。
她想到剛才自己甚至來不及過腦子,隻圖一時爽快脫口而出的那些話語,夾雜著刀光劍影的報複快感的不肖之詞,一點點蠶食她的心。
不知不覺,她感到臉上和脖頸間有冰涼的東西在蠕動著,已經好久了,葉清淺沒有這樣哭過,這樣哀愁、憋悶的哭過。
海平麵的盡頭,是淡淺若無的金色,冬日的陽光就是這樣淡淡的,隱隱從那束光線中投射而出的溫暖,正融化著葉清淺的心。
“生日快樂。”
她還沒回過神來,那低沉的宛若神帝的聲響從身後驟然升起,她錯愕的從皮包中掏出手絹,可是慌亂地發動著皮包,卻什麽也找不到。
越忙越亂,越亂越忙,耳機線也纏繞在包中,似乎老天都在跟自己作對,
她最不想讓這個人看見自己失魂落魄的樣子,可偏偏是這個時候,他恰如其分的到來。
“擦擦吧,我不看你。”那聲音宛若嚴苛的命令一樣,神聖不可侵犯,葉清淺微微側過臉,隻能看到那清晰的側顏,在夕陽中泛著紅光,慢慢接過那有茉莉花香的手帕,拂去臉上的淚水。
“我洗幹淨,還你。謝謝你。”葉清淺轉過身來。
她無心去質問陸景墨是否故意找到自己,也不想多問,將手帕放到包中,看著夕陽的餘暉在海麵上波光粼粼。
“生日了,最起碼吹個蠟燭吧。”陸景墨站在她的身後,他幾乎目睹了她嚶嚶哭泣的整個過程,印象裏,葉清淺一直是個堅強的人,除了麵對陸路時,似乎沒有什麽能讓她這麽傷心。
“我沒有生日,我不過生日。”她慘淡一笑,即使沒有轉過身來,那蒼白的唇角中擠出來冰冷字眼足以讓人退避三舍。
“好,那我把這個扔掉——”他突然舉起手中那閃爍著紫光的小石頭。
葉清淺倏的回頭,猛然瞥見那熟悉的紫色。
“這個怎麽會在你這裏?”她有些驚訝,慢慢裝過身來,眼睛還是紅腫的可憐。
“你第一次去試鏡的時候,不小心丟在舞會上。”他輕聲提醒,卻也不願意說太多細節,。
那個時候,顧薇安在他的身邊,形影不離,而今,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一切都變了樣。
“你還要嗎,不要我就扔了。”陸景墨再次提醒著,在一陣長久的寂靜中,猛地站起身。
“不——”手臂將要揮出去的一刻,葉清淺扯住那強健的手臂,直到握住那冰冷的石頭。
不覺得尷尬,甚至不覺得難為情。
她順其自然地接過那晶瑩的石頭,細細觀摩起來。
心中固然是恨那個將自己拋棄的人,可那可永遠貼在心口佩戴的石頭,似乎是今日與母親唯一的意思聯係了。
她指尖是冰冷的,比那顆紫色瑪瑙石嗨喲啊冰冷,輕輕舉起來正對著耀眼的夕陽,映襯出那石頭的光澤,閃亮又迷人,暗暗發著微光。
石頭上有細細的裂縫,如果不仔細看似乎是看不出的,可她偏偏又是個細心的人,那裂縫似乎在隱喻著什麽,她的痛苦地將石頭捂在心口,難過的一言不發。
“不過生日我們就不過,帶你去兜風。”
他雲淡風輕,慢慢拉起她的手,走向車內。
她也不再拒斥這股力量,隻是任由著他帶領自己。
已是寒冬,空氣中似乎都夾雜著冰碴兒,可是陸景墨毫不懼色的打開天窗,硬是任陣陣冷風吹拂著葉清淺。
葉清淺靜靜閉著眼睛,在空無一人的海邊,隻有宜人的海風輕輕吹著,她的發絲烏黑亮麗,在風中飄舞,細密的發梢輕輕掃過陸景墨的臉頰,他感到一陣瘙癢,這癢直達他的心尖上。
陸景墨微微撇過頭去,他驚豔於她完美的側顏,那美是不言而喻的,美到骨子裏的不可方物,長長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也在微風中輕輕顫動,閃爍著晶瑩。
葉清淺似乎察覺到那靜默地、炙熱的目光,臉頰微微泛起了潮紅。
似乎很久沒有過了,盡管他不想承認,和陸景墨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似乎都能讓她暫時忘卻那些苦不堪言的事情,隻有滿心歡喜的期待。
夜色漸晚,他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行駛著海邊,隨著暮色的降臨,冷空氣也慢慢壓下來了遏,葉清淺感到一陣淒冷,有些發抖。
車子停在海灘邊的一座客棧裏,葉清淺感到頭腦昏脹,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差點有些站不穩。
“先吃飯,吃完飯我從你回去。”
陸景墨義正嚴辭,葉清淺故作鎮定地跟在他的身後。
樓層很高,是a市最著名的觀景台,記得下時候它還沒有這麽高,現在過了這麽多年,已經可以俯瞰a市的全部景象。
坐在觀光電梯上,葉清淺從心底驚豔於這座繁華大城市的美麗,可是心裏的創傷和身體的勞累讓她隻能凝視著,眼珠靜靜的。
“清淺,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陸景墨的聲音幽幽的,宛若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