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可是她已經死了。
窗外是一樹一樹火紅的葉子,像是無數的火炬在半空上燃燒著。
氤氳的雨天,雨滴連綿不絕,順著那火紅的葉子滴落而下,若不仔細看,仿佛雪一般恐怖。
“緊急通知,因為設備出了問題,今日的終選取消,請各位表演者有序離場,公演的時間會根據實際情況另行通知,造成麻煩,謝謝各位理解……”
急促的廣播聲如炸彈一樣瞬間在每個人的耳膜中轟鳴起來,葉清淺將凝望楓葉的視線收回,側耳傾聽著。
冰冷的手心已經被冷汗濡濕了,手心中還緊握著那顆神秘的藥片。
“搞什麽啊,昨天晚上緊張的一晚上沒有睡覺,開演前半小時才告訴我們出問題了?什麽人啊!”
一位歌手氣急敗壞的把手中的玻璃杯放置在桌上,晶瑩的水珠濺落在滿地,有人似乎確實如釋重負般的舒了一口氣,像逃過一劫似的暢快。
葉清淺輕輕歎了口氣,因為並不能保證藥物可以及時發揮作用,額頭上早已因為緊張而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從包中取出手帕,仔細地擦拭了起來。
恍惚中,似乎那個熟悉的身影慢慢在靠近自己,她急忙將手中的藥片裝進包中,神色中一閃而過那見不得人的急促。
她加快了腳步,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掏出手機想要撥通周語的電話,那頭卻是一串長久的忙音。
“奇怪了,周語幹什麽去了。”她低喃著,將手機裝進口袋。
“在等男朋友接你嗎。”那個討厭的聲音還是追了上來,似乎很熟路的和葉清淺聊起了家常。
葉清淺搖搖頭,清冷的目光中充滿了生人勿近的冷漠和疏離,自然的和何書宇之間形成了一道無法跨越的屏障。
她的視線渙散而迷離,整個人都充滿了神秘莫測的吸引力,何書宇意識到了她的防備,隻是玩味的笑了。
一輛又一輛車子疾馳而過,葉清淺靜靜的等待著回家的車子,今天的嗓子似乎已經有了一些好轉,可以稍微壓低的時候發出聲音。
良久,回家的803路公交好像消失一樣,葉清淺有些不耐煩,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猛地抬頭時,才發現何書宇一直站在她的身旁。
“你還沒走呢?”她的聲音很低,卻充滿了戒備,身子向另一側靠了靠,狐疑地望著何書宇,“不會是在等我吧。”
“你可能忘了,咱們是一趟公交車啊。”
何書宇好心的提醒,葉清淺不好意思的笑笑,沒過多久,車子便來了。
車上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擁擠,即使是上午十點,車子上還是人頭攢動,葉清淺奮力的上了車。
何書宇緊隨其後,像一個盡忠職守的騎士,牢牢地將葉清淺護在雙臂環繞的安全區域內。
葉清淺能夠清晰的感到何書宇炙熱的鼻息在自己的脖頸之間恣肆,那距離自己近在咫尺的心跳聲,砰砰的,一聲比一聲更加急促。
這距離令她神經緊張,甚至整個身子都有些發麻,隻能用力的向前探著身子,企圖逃脫那曖昧的桎梏。
車子行駛在繁華的地段,人越來越多了,她也越來越嫩感覺到何書宇孔武有力的是胸膛似有若無的貼著自己的單薄的脊背。
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她眉頭緊蹙著,想要下車。
“你已經到了嗎?”逼仄的車廂內,何書宇意識到了她向外走的步伐,詢問著。
“對。”她麵無表情,隻是慢慢移動,突然死機一個急刹車——
一個看上去相貌猥瑣的大叔在眾目睽睽之下伸出了鹹豬手,直向她的胸脯伸去——!
她本能地想要躲避,可是車內太過擁擠,那近在咫尺的距離,她似乎快要尖叫出來了!
倏的,那隻健壯的手從身後插過來,在恰到好處的距離,擋住了那無理的入侵。
葉清淺心懷感激的回頭,隻看到身後那個年輕的男子一臉盛怒,刀光劍影在他的眼珠裏飛出,那猥瑣的大叔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想幹嘛?”何書宇冷冷地質問,逼仄的車廂內,那猥瑣男子立刻淪為了眾矢之的,隻能灰溜溜的低著頭。
“我幹嘛,我沒幹嘛……”他狡辯著,眼神卻渙散地掃視著別處,垂頭喪氣的樣子仿佛過街老鼠。
“用不用把監控調出來,嗯?光天化日之下你想站誰的便宜呢?”
何書宇說著,輕輕推開葉清淺,揪住猥瑣大叔的衣領:“說,你想幹嘛?”
他被那一八五的身高和健碩的肌肉嚇得連連擺手,臉上的肥肉似乎也都垂頭喪氣,那被肥肉堆積的小眼睛狡黠的耷拉著,連聲道歉:“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對不起!”
車子很快到站了,猥瑣男緊隨著那離開的人群,趁著何書宇不注意,連滾帶爬的衝了出去,何書宇想要追他,卻被葉清淺攔住了。
車子平穩的行駛,何書宇的目光一刻不停的駐留在葉清淺的身上,似乎是生怕有其他人想要站她的便宜。
畢竟,她是那麽光彩照人。
她被那咄咄逼人的逼視弄的渾身不自然,好在車子很快停了,她連忙下了車。
“謝謝你。”她看見緊隨而來的何書宇,“今天不是你,我就倒大黴了。”
她莞爾一笑。
那笑容如漆黑夜空中的一道微茫的光,雖然微弱,卻照亮人心。
想想,這似乎是葉清淺第一次對自己有發自內心的微笑。
何書宇也忍不住笑了,那陽光的大男孩露出了整齊又潔白的牙齒。
“不用謝,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同事呢。”
葉清淺點點頭:“我是和別人一起住的,所以就不方便邀請你到家裏來了,今天真的很感謝你。”她一字一頓,說著,準備離開。
“葉小姐。”何書宇突然間神情有些嚴肅,“或許你早就看出來了我在故意接近你,我也能感覺到你的拒斥。”
他的聲音幽幽的,葉清淺感到自己的後背都開始酥麻了,隻能僵硬地回過頭。
“抱歉,但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我說的就是這個。”何書宇上前一步,“我接近你,是你太像我的姐姐了。”
葉清淺微微地點頭,丹唇微啟:“我為我的狹隘道歉,以後我也不會……”
“可是她已經死了。”那聲音,似乎從地獄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