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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他眼中的初遇

  夜色已深。


  還有幾分鍾就要十一點了,學生宿舍裏嘈雜喧鬧,宿舍馬上就要門禁了。


  葉清淺上起不接下氣地跑到樓下,在宿舍門關閉前的最後一秒鍾,衝了出去。


  身後是宿管阿姨厭惡的神色,手機還是正在通話狀態,終於,她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


  “夫人,今天晚上學校組織開大會,手機靜音就沒有收到消息,對不起……”她邊說邊張望著,最終在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麵前停了下來,“我已經請好假了,現在在車裏。”


  電話那頭沒好氣的掛斷了電話,明天就是和陸景墨結婚的日子,葉清淺竟然記錯了,她翻看著備忘錄,懊惱地捶了捶腦袋。


  她輕輕扳動後門的門把手,正要邁進去。


  “坐前麵。”一聲悶哼在耳膜轟鳴,她的手觸電般的收回,整個身子差點沒有站住。


  黑暗中,她隱約看到那個刀刻般精致而立體的側顏,棱角分明在漆黑的車廂中,指尖浮現著金色的火星,周身籠罩在煙霧繚繞中。


  陸景墨坐在後座內,額前的碎發在寒風中微微抖動,他輕薄蒼白的唇瓣沒有一絲血色,嗬氣成霜。


  她怔了一下,司機急忙打開前置燈,將車門緩緩推開。


  葉清淺艱難地移動著腳步,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她感到肢體已經麻木,僵硬地坐在副駕駛上。


  想來,這是離陸景墨最近的第三次了吧,可還是像隔著千山萬水,遙不可及的陌生感。


  車子緩慢地行駛著昏暗的林蔭道上,已是初春,放眼望去,路邊的草地上已經隱約有一些新綠,斑斑駁駁的生長在一望無際的黑暗中,生機盎然。


  車廂內隻開了前置的燈,朦朦朧朧地亮著,暈黃的一團光靜靜的灑在葉清淺的側臉上,白皙的皮膚隱約閃爍著清透。


  她小心翼翼的將背上的書包取下,攥在手中,放置在腿上。


  突然,她反應過來什麽似的,低頭看了看腳下,這才發現自己跑的太急,根本還沒來得及穿上皮鞋,裸露著白皙的腳背,一雙粉色的拖鞋不合時宜的穿在腳上。


  她下意識低頭的動作惹得司機也用餘光掃視了一下,她似乎感覺到了那目光中的驚愕,隻是慌亂的將雙腳收回來,尷尬地望著窗外。


  車子行駛了很遠的距離,葉清淺在後視鏡中隱約瞥見了陸景墨,他始終是雙目緊閉著閉目養神,羽扇般的睫毛輕垂在深邃的眼眸上,似乎隱隱在顫動。


  他甚至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


  車子最終停在一片蒼涼的荒地上,寂寥無人的夜,隻能看見一縷細密的青煙,在荒地的中間升騰而起。


  “葉小姐,請下車吧。”她望著這蕭條肅穆的場景,心生一絲不安,司機輕聲提醒著,陸景墨已經自顧自的走向那縷青煙,她恍然驚醒。


  “小姐,您的鞋……”司機在陸景墨走後,低喃著。


  “哦——”她尷尬地笑笑,麵部僵硬起來,“我走的太急了,不過沒關係,謝謝!”


  葉清淺打開車門,緊隨那悠然的腳步,寒風泠冽,她著實感到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席卷而來。


  慢慢靠近後,她才逐漸發覺自己來到了一片墓地,沐雪梅儼然站在墓碑前,身邊還有一行仆從緊隨其後,恭敬地禱告著什麽。


  陸源之長子陸遠程之墓。


  她清晰的看到了墓碑上的大字,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陸景墨的父親了。


  “遠程,你的兒子來了。”沐雪梅眼底飽含著熱淚,仆從急忙遞上手帕,她輕輕拂去眼角殘餘的淚水,凝視著陸景墨,“跟你爸說兩句吧,畢竟明天就是你結婚的日子裏。”


  霧靄彌漫的深夜,墓碑前的冥幣在灼燒著,滋滋作響,金燦燦的火苗在寒風中劇烈的跳動,又逐漸熄滅,最後隻剩下火星在微微閃亮。


  陸景墨佇立在墓碑前,灰蒙蒙的瞳孔仿佛結了一層冰晶,雙目渙散著,透明的薄唇緊抿成倔強的弧度。


  良久的緘默後,幾個人的影子也在火花熄滅的一刹那融入大地,沐雪梅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一把抓住陸景墨的手腕。


  “即使在你的亡父麵前,你也要忤逆我,對嗎。”她強忍著不讓自己情緒崩潰,嘶啞著聲音,指尖在輕顫著。


  “自從你父親去世我含辛茹苦將你養大,在你父親臨終前你親口答應他……”


  “爸,我明天就要結婚了,請您在天有靈一定安心,我會好好孝順母親。”


  他打斷了沐雪梅聲淚俱下的控訴,一氣嗬成那簡短的字眼。


  空氣驟然凝結,漆黑的荒地中,交織著炊煙和薄霧的濕氣,遠處隱現著幾道光束。


  葉清淺站在陸景墨的斜對角,分明瞥見那灰蒙蒙的瞳孔中若隱若現的霧氣,他的喉結輕顫著,攥著花束的手臂隱隱在顫抖。


  她淺淺地吸了一口氣,鼻腔中有薄荷煙的清香在逗留,那個寒冷的夜晚,時隔多年的她第一次這樣心疼一個看似堅不可摧的大男孩。


  沐雪梅很快便回了家,陸景墨卻站在墓碑前久久不能平靜。


  高大頎長的身影在霧靄彌漫的黑夜顯得悲愴而蒼涼,司機在葉清淺耳邊低語著,勸她趕緊離開,她卻遲遲佇立在一棵大樹的背後,凝望著那個蕭瑟的背影。


  寒風泠冽,他宛如一尊被人遺棄的冰雕,紋絲不動。


  月光如水的傾瀉而下,照耀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閃爍著點點光澤。


  緩緩地,他俯下身去,半跪在地上,青筋暴起的臂膀撐在地上,偉岸的身影沉寂中慢慢顫抖,她想起,也是同樣的夏季,那個瘦小的身軀伏在地上啜泣。


  她永遠記得,在白玉辰消失的那個夏天,就是這個叫陸景墨的男孩子帶給自己慰藉和溫暖,可是幾年後的離別,他已然成為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與此同時他也不認識自己了。


  當初的誓言,還算數嗎。


  雙腳仿佛不受控製,鼻頭湧上一陣酸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接近那個身影,隻是不由自主地輕輕俯下身去,冰涼的指尖慢慢覆蓋在那冰冷的發絲上。


  在那似有若無的溫存下,陸景墨終於感覺到了久違的暖意,仿佛落水的人終於抓住了救命稻草,憋悶在心中日積月累的委屈噴薄而出。


  她輕輕瞥過臉去,此時,她想,他一定不願意讓任何人瞥見他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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