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等我回家。
那縷清冷慢慢走遠。
他內心一陣慌亂和驚喜,慌不擇路的推開車門,不顧一切地追過去。
漆黑的夜晚突然變得明亮,越來越近的那抹梔子花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的香氣,卻是讓人沉淪的罪惡氣息。
他的腳步加快,緊隨著那個身影的消失和出現,在寂寥無人的夜晚,在一片蟬鳴蛙叫的漆黑中,那縷清冷仿佛是一束光的存在。
他緊隨其後,最終在一片青湖前停下。
“清淺——”他低喃著,富有磁性的嗓音中飽含了一絲殷切。
他目光如炬,可是那縷清冷的光倏的停在湖的的正中央,隱約間似乎有一個人影,突然回眸。
他似乎看清了,那淡雅高貴的絕世美顏,嘴角凸顯的莞爾一笑令他沉淪,可是猝不及防的,那束光熄滅了,湖麵泛起層層漣漪。
他的心突然地抽痛,仿佛故地重遊的悲愴,他永遠記得那天將她從湖中救起時她的奄奄一息和自己的悔恨,而今天,似乎一切悲劇都在重現。
突然,他不顧一切,衝向那湖的正中央,然而身體卻像被巨大的漩渦吞噬了進去,漩渦的盡頭,是葉清淺絕美的麵孔。
“景墨——求求你,讓我見見陸路——”那淒楚的哀怨聲不絕於耳,像悠長的水草一樣纏繞住他的腳踝,窒息感逐漸將他拉扯進湖底。
他掙紮著,突然那雙手又緊攥著他,沉澱澱的身體漸漸輕盈,而逐漸上升,冰冷的十指緊扣在一起,他的呼吸漸漸平緩,眼中也不是空洞的漆黑。
月光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麵,眼前漸漸變得明亮,呼吸逐漸順暢,他終於不再窒息,可是指尖的那股力量卻倏的抽離。
“你是誰!”他大叫著,可根本沒有人回應。
巨大的失落感將他吞噬,他緩緩睜開眼,才發現身邊根本空無一人,自己隻是在車廂中打了個盹。
手裏的薄荷煙已經熄滅,隻有略顯焯燙的煙灰落在了自己的西裝褲子上,偶爾有一兩粒隨著清風而飛舞在空氣中。
他的意識一片混沌,伸手輕拂了眼睛,卻發現睫毛上殘留著點點濡濕。
還是那個自己被救的夢境,一次又一次出現在腦海中,經久不衰,可那明明是和宋初心有關的,卻不知為何總是莫名的想到葉清淺。
一直耷拉著腦袋的陸景墨感到脖頸酸痛,刺的他神經酸楚,雙目定定地凝視著麵前的別墅。
有兩個房間的燈是亮著的,雖然不確定,但直覺上他總覺得葉清淺就在其中的一個房間,隻要自己堅守在他們家的門口,就一定能等到葉清淺出現!
他幽幽地想著,目不轉睛。
“他還在嗎?”書房內,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麵前是一杯剛剛打開的拉菲,濃鬱的酒香在房間內肆意揮灑著。
他的發絲微微潮濕,還帶著淺淺的茉莉花香,淺藍色的浴袍慵懶的掛在身上,白皙的脖頸一片春光乍泄。
“少爺,一直沒有走。”管家畢恭畢敬地站在他的身邊,如實地匯報陸景墨的一舉一動。
“嗬,還真是執著。”他笑著,媚眼如絲,順手舉起身邊的白蘭地,一飲而盡,任憑辛辣的烈酒在喉管指尖翻湧著灼燒。
仿佛隻有這種鑽心的灼燒的酒精刺激之下,他才可以保持一絲混沌,好無壓力的活在自己的謊言之中。
“那少爺——一直盯著嗎。”管家略顯擔憂地凝望著他,眼睜睜的看著500毫升的酒就這樣被他一飲而盡。
“當然。”他眼圈微微有些紅暈,已是微醺,神智卻努力保持清醒。“同時看好小姐,讓她那都不要去,攔不住也要努力攔著,絕對,絕對不要被人發現。”
他有些錯亂,卻又一字一頓的認真交代,終於,他還是不勝酒力,沉沉的睡了過去。
清晨的陽光極暖,徐徐海風從諾大的飄窗內吹進來,窗簾呼啦作響。
海鷗在天空中自由的飛翔,鳴叫聲不絕於耳。
遠處的郵輪緩緩駛過,悠長的鳴笛聲劃破清晨的沉寂。
恍惚中,一個身影在眼前飄過,忽然,清香的梔子花在鼻腔綻放,額頭上傳來一陣溫暖的溫度。
他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在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疑惑變為欣喜,眼角浮現出笑意,伸出雙臂想要擁她入懷。
“別動。”她嚴肅道,眼神裏隱現著擔憂,“正在給你測體溫呢,你高燒了一整夜。”
她略帶責怪的眼神凝望著那精致又無血色的麵孔,心突然疼了一下。
她手指輕輕拂在他的額頭上,又轉而摸了摸自己,隨即不放心,又用體溫槍反複測了幾次,這才直起身子
“終於退了。”她淺淺的笑著,疲憊的眼神裏隱現著欣喜和釋然,隨即靠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不會一夜沒睡吧。”白玉辰滿臉擔心,他直起身子,輕輕將葉清淺拉近。
“怎麽會啊,別自戀了,我睡的特別好。”她試圖用笑容掩飾尷尬,可卻被白玉辰執拗地拉在身邊。
雙手像供奉寶物一樣,輕輕捧著她的臉,深情的凝望著那抹淒清的神色。
“你肯定沒有睡。”他有些嗔怒,又憐愛而疼惜,“再怎麽樣你也不用守著我一整夜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情不自禁堵起了嘴,可眼圈不自覺地泛紅了。
怕葉清淺看出什麽來,他急忙將頭撇向一邊,摸了一把眼淚。
“或許,我不值得你這麽做呢。”他輕聲喃呢。
“什麽?”葉清淺迎上去,卻又被他拉入了懷中。
“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麽都不怕,什麽都不擔心,就算是麵對死亡,也不會恐懼。”他輕聲說著,鼻頭有些發酸。
鼻腔中縈繞的是葉清淺發絲的香味,輕盈迷離,似清酒,似毒藥,令人輾轉難眠,悱惻纏綿。
“少爺,下午的商演沒有取消,你還去嗎?”
管家拿著通告走進來,身後站著麵色嚴肅而沉重的經紀人。
“去。”盡管無力,他還是應允了,隻想快速完成工作,趕快離開國內。
葉清淺心疼的攥緊了他冰冷的指骨,緊抿了薄唇。
“在家等我。”他回眸一笑,流光溢彩的眼波流轉,安慰著她。
“哪都不要去。”走到門口時,他又不放心地回頭,深深地吻在她的額頭上,“答應我。”
她隻能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