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對不起
窗外的樹葉聲沙沙作響。
風輕輕吹動，吹拂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發梢在清風中飛舞。
搖曳的枝椏影子應在光禿禿的地麵，疏影橫立。
陸景墨隻是佇立在原地，他感到耳膜轟鳴，頭腦混沌一片。
仿佛是電影裏寂寥無聲的長鏡頭，鏡頭裏的人物，有著消瘦的麵孔和空洞的眼神，隻是櫻花瓣似得薄唇微微囁嚅著，嗬氣成霜。
耳邊有驚天動地的哭喊著，那句‘你永遠別想知道她在哪裏。’如午夜裏駭人的夢魘，呼嘯著，奔騰的，卷起千層浪，飛馳而過。
顧薇安倒在血珀中，太陽穴中的血液如洶湧而出的水流，很快便暈染了滿地。
她的眼睛還是睜著的，既不是渾圓的驚恐，也不是時日如歸的緊閉，隻是半睜開，嘴角還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那抹刺眼的弧度。
他不敢看那雙眼睛，如死灰，如毒蛇，瘋狂噬咬著他的神經。
陸景墨的心髒開始抽痛，朦朧中似乎有一個巨大的力量在瘋狂的撕扯著自己。耳膜轟轟作響，那撕心裂肺的哭聲震耳欲聾。
他隻是靜靜佇立在原地。
凝望著那片殷紅。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耳邊的哭聲和叫喊聲也漸漸消失不見，那地上隻有觸目驚心的血跡。
“陸總，對不起，讓您受到驚嚇了。”
終於，他的耳膜恢複了聽力，驀然地回過神來。
“你還好嗎。”助理看著陸景墨依舊恍惚的雙眸，小心翼翼地關心道。
然而他隻是頓了頓，隨即，轉而離開了。
電視裏，正播報著關於顧薇安畏罪自殺的新聞。
葉清淺坐在鬆軟的沙發上，手裏捧著白天工作時未完成的劇本。
電視新聞的嘈雜聲不絕於耳，然而她卻絲毫不受影響，隻是靜靜的翻看著一眾文件。
突然，她錯愕的抬頭，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陸景墨……”她在唇間輕喃，然而觸電般的渾身的血氣翻湧。
不止怎麽的，她的思緒突然被打亂了，眼睛也自然而然撇向了新聞。
然而，現場隻拍攝到了那個叫陸景墨的輪廓，臉上是厚重的馬賽克，那熟悉的身影，隱約中將自己拉入一個巨大的漩渦內。
她靜靜坐著，一陣清風吹過，手中的文件散落滿地。
“怎麽了？”白玉辰剛剛洗完澡，頭發還帶著未蒸發的點點水汽，身上的檀木香味倏的飄散而過，彌漫在葉清淺的鼻腔內，她感到一陣清醒。
突然，他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麽，急忙站起身去，將麵前的電視關掉，幾乎是措手不及的狀態。
“我不是不要讓你看新聞嗎？”他怒遏，卻不敢傷害清淺，憤怒中又帶著點點於心不忍，他似乎恍惚間瞥到了葉清淺眼底的被欺騙後的冷漠，可還是故作鎮定。
葉清淺麵色凝重，她的視線還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屏幕，機械式的彎下腰肢，開始撿拾地上的文件。
“溪溪。”他發覺自己的語氣有些凝重，連忙討好似的俯下身去，輕輕握住她的手。
溫熱的掌心將她冰冷的手指完全攥住，感受著他身體傳來的點點溫暖。
白玉辰深情地凝視著她，深藍色的眼珠如玻璃一樣透亮，漸漸蒙上一層淺淺的水霧，他神色中有一種慌張，那是害怕被拋棄的無措。
他身上的霧氣還沒有消散，玫瑰花味沐浴露的香氣撲鼻而來，她有些暈眩，同時也感受著那炙熱的目光，那目光如同火烤。
凡事他所及之處，都留下火烙般的灼熱感。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隻是害怕你看到關於我的負麵新聞，對我有不好的印象，也會影響到我們的感情，因為娛樂圈總是有些無聊人捕風捉影……”
他本不是個話多的人，天生性格孤僻的他本來就對世界上其他人毫無信任，可是見了柳溪——葉清淺，他情不自禁的訴說，是傾訴，亦或是挽留。
更是——不希望自己的謊言背拆穿。
“不是關於你的新聞。”她的目光靜靜的，像是沒有感情，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冷漠令白玉辰的心驀地收緊，他指骨的力量滿滿加大。
“你弄疼我了。”她想要抽離手指，卻幹脆被白玉辰一把抱在懷中，他粗重的鼻息在葉清淺的身上遊離著。
她已經不叫自己辰辰了，那熟悉的冷漠感，仿佛將他的心髒撕碎。
他俯下頭去，幾近瘋狂的汲取她脖頸之間的芬芳，不知是心虛還是一時情濃，他想要探取更多，可葉清淺的襯衫扣子太多，他怎麽也解不開，所幸倏的一扯。
叮叮咚咚，扣子全部落在地上，雪白的內衣映入眼簾，隨著扣子滾動的聲音，她漠然反應過來什麽，用力將已經失去理智的白玉辰推開。
脖頸之間，還是激情未退的殷紅，隻能慌忙的捂住胸前。
按照白玉辰的說法，二人相伴了十幾年的光陰，本以為這些都是情到濃時自然來，可是她本能的抗拒，甚至有些惶恐，她害怕他的觸碰，甚至是簡單的吻，都令她窒息。
惶恐，然而愧疚，他終是不會欺騙自己的，看著那些曾經的快樂照片，從小到大，從校園走到婚紗，他總不會是信口雌黃。
“對不起。”白玉辰癱軟在地上，眼神裏還有迷亂和期待，但更多的是失望和驚恐，葉清淺輕喃，慢慢將他扶起身來。
她幹脆鬆了手，即使是身體被白玉辰看到也不在畏懼。
那可憐的眼神隻能讓她自責和心碎，幹脆主動吻了上去。
“對不起——”蜻蜓點水般，她喃呢著，緊緊環抱著那血氣翻湧的雄性身軀。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白玉辰黯然垂下眼眸，他將一旁的外套披在葉清淺的身上，輕輕捧著她的臉，吻了吻她的額頭。
“我不該這麽魯莽，對不起——”他瞥到了那雙晶瑩的小鹿眼中，儼然縈繞著霧氣，心緊緊一辰，隨即，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