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輾轉猶疑的電話
“呼——嚇死我了——”坐在車中的周語踩著冷汗,滿臉通紅,一旁的葉清淺卻似乎沒有什麽反應,隻是兩眼目空地望著窗外。
“你沒事吧——”她看出了葉清淺心底隱隱的不安,抓著她的手。
五指冰涼,在燥熱的盛夏,悶熱的出租車裏,她額上竟然咩有滲出一絲汗水。
“沒有啊。”她淡淡地笑了,嘴角勾出一抹勉強的弧度,卻隻是靜靜的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輿論本來就是站在受害者那一方的,沒人能會在意什麽才是事情的真相。”
“是,我知道的。”她反握著周語,“我隻是在擔心你,剛擔任我的經濟人就經曆這樣的事情……”她低喃,掌心慢慢傳來溫熱。
“哎呀,你想多了,這種情況咱們還是先有個解決方案比較好。”
身後是人潮擁擠的記者,他們眼神中流露出好奇,與此同時還有憤怒的粉絲,拉著橫幅在遊行示威,那耀眼的紅字觸目驚心。
咒罵聲在身後不絕於耳,葉清淺感到耳膜轟鳴。
很快,車子駛向了葉清淺租住的弄堂,在巷子口停了下了。
尖酸刻薄的咒罵聲仿佛餘音繞梁,在葉清淺的耳邊回旋,她攥緊了手指。
“那我先回去了。”她笑著,周語卻難以置信地看著這破敗殘缺的弄堂,緊跟著下了車。
“怎麽了。”葉清淺有些局促,她不願意讓周語知道自己的窘迫,可是今天情況特殊,她也沒有辦法逃脫。
“別告訴我你現在住在這裏。”周語吞咽著口水,難以置信地凝視,近而走向嘈雜的弄堂內。
“周周,你就別去我家裏了……”她拉住她,眼神裏帶著一絲祈求之意。
突然,麵前的房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幾塊瓦片順著房簷坍塌下來,破碎在二人麵前。
清風飛揚起地上塵封已久的灰塵,眼前煙霧繚繞,周語皺眉後退著。
“這簡直是——”她暗啞,有些嫌棄地環視著周圍的地理環境,拉住葉清淺的手。
“你怎麽能住在這種地方,你好歹也是個演員,不至於淪落到……”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話欠考慮,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嘴,“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太心疼你了。”
葉清淺隻是微微笑了一下,絲毫不在乎麵前坍塌的磚瓦,隻是大跨步的邁過去。
“當演員當然沒有普通工薪階層那麽容易。”她小鹿一樣靈動的眼眸裏金光閃爍,周身都被太陽鍍上了一層金輝色的光暈,白皙的臉上微微顯著紅暈。
“我現在還在金字塔的最底端呢,這樣的環境我已經很滿足了。”她莞爾一笑,臉上的尷尬也隨之煙消雲散。
“我還是先去你家看看吧。”周語有些遲疑。
昏暗的樓道裏沒有一盞燈,樓梯間的窗口低矮窄小,隻有微弱的陽光透進來,勉強可以看見走廊的樓梯。
她一步接著一步,終於到了五樓,緊隨其後的周語早已氣喘籲籲。
她咧嘴一笑,隨即打開房門,鑰匙剛插進鎖眼,屋內就傳來嚶嚶的貓叫聲。
“你啥時候養的貓啊——”周語惶惑,佇立在門前遲遲不敢進屋,“它多大了啊,咬人嗎?”
“才剛出生沒多久,別害怕。”她急忙走進去,草草的將說上堆積如山的試鏡資料和台本整理好,勉強空出一塊地方讓周語坐下。
“你別介意啊,我這裏的比較簡陋,隻是為了暫時居住,要喝什麽嗎?”
她略表歉意,從櫃子裏拿出了一些速溶的衝劑。
“清淺——”周語環視一周,語重心長的說著。
破舊的櫃子已經沒有了門,床頭鐵鏽斑斑,窗戶半開還閉,陣陣風從縫隙中吹進來,嗆鼻的油煙味,隔壁的香煙味,還有樓下堆積已久的垃圾味……
總之,一言難盡的裝飾,讓周語一度懷疑這麽多年葉清淺到底在幹嘛。
“我記得你大概高中的時候被一個陸姓家族的人領養了,據說條件還不錯,況且大學的時候你不愁吃穿,怎麽現在反而……”
葉清淺隻是淺淺一笑,幽深的眼珠裏卻浮起一層若言若現的霧氣,良久,她接了一壺熱水,將衝劑倒進杯子裏。
“那就美式吧,我記得你最喜歡這個口味。”她充耳不聞,隻是自顧自的拿起湯匙,輕輕攪拌著咖啡。
銀色的湯匙輕輕碰在玻璃杯壁上,叮當作響,發出清脆的聲音,她背對著周語,輕撚著湯匙的手微微抖動。
“我不問了好麽。你還是什麽都不願意透露,無論受多大的委屈都抗在心裏。”周語有些心疼,卻默默走到葉清淺的身旁,慢慢接過杯子。
醇香濃鬱的咖啡香氣蔓延在逼仄的環境中,給陳舊的家具帶來一種典雅的氣息。
“如果你有什麽不習慣的,隨時給我打電話。”她輕抿了一口咖啡,目光誠摯。
“好,我一定答應你!”葉清淺天生就好強,被周語發現自己的處境已是最大的退步,即使知道她的好意,也終究是不會再麻煩她。
她嘴角微沉,眼看著天色漸晚,兩人在短暫的寒暄之後,周語準備離開,在周語的堅持下,貓咪暫時和周語離開。
窗外的雨又氤氳地下了起來,簌簌的雨水滑落在窗子上,陣陣冷空氣吹進來,葉清淺垂下頭。
她無心查看手機上撲麵而來的負麵新聞,心中更擔心的是陸路的下落。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最終還是開啟了那個陸景墨熟知的手機號碼。
“丁零零——”隨著手機的開機,電話鈴聲緊隨其後,是陸景墨打來的。
她緊咬著微微泛白的薄唇,腦海中一片混沌,然而冷風大作,夾雜著陰濕的語氣吹打在她的臉上,清晰而刺痛,刺激她全身每一個細胞。
稍縱即逝的思考,她實在無法忍受,還是接通了那個電話。
“……”對話那頭是死一般的沉寂。
“喂。”她低啞著,清冷的嗓音在午夜回旋著,“是陸總嗎。”
“嘟嘟嘟……”一陣急促的忙音響徹在她的耳畔,心中一片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