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故地重遊
他觸電般的僵硬，感受著來自女孩指骨的點點溫暖。
倏的他轉過頭來，猩紅的圓眼珠裏流露出慢慢怒意，如冰雪般淒寒，讓小女孩有些錯愕。
“走開！”他揮動著拳頭打在女孩的胳膊上，眼底是灼燒的烈火。
“辰辰——”她有些委屈，卻硬是忍住了眼角即將噴湧而出的淚水，將手中的瑪瑙遞給了白玉辰，“這是我媽媽給我買的，正好兩個，我們一人一個好嗎？”
她淡紫色的眸子裏蒙上了一層霧氣，朦朧的視線中隱現著真誠的晶瑩，他錚圓的眸子慢慢熄滅了火焰，隻是靜靜地凝視著她。
看著白玉辰漸漸收起充滿敵意的視線，她破涕為笑，試探著靠近，最後將瑪瑙捧在他麵前。
窗戶外的天空湛藍，偶爾傳來黃鸝鳥婉轉的啁啾，伴著風輕輕吹過的聲音。
陽光直射在兩顆晶瑩的瑪瑙石上，閃爍著淺紫和淺綠色的光芒，在女孩小小的手掌心裏，熠熠生輝。
“別過來。”他低遏，眼神肅殺，可女孩還是堅持將瑪瑙放在他的手中。
“這個本來是我和我弟弟一人一個，現在他也不知道在哪——”她晶瑩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你和我弟弟長得很像，所以，我決定把它送給你。”
她一字一頓的認真，漆黑的眼珠裏折射出殷切和期待，仿佛溫暖的火爐一樣，一點點融化著白玉辰冰封的心。
他本來就想這樣豎起背上的刺，孤獨的過一生，可是她像陽光一樣，讓人不由自主的去靠近。
“快走，柳溪！”院長尖利地大喊，漸漸放下戒備的白玉辰突然像一隻受了驚的小貓，渾身戰栗，女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一個趔趄擋在白玉辰麵前。
“啊——”她低聲s吟，很快抿上了唇。
出於自我保護的白玉辰緊緊的咬著她嬌嫩的胳膊，像叼住獵物的雄鷹，死死不鬆口。
她感到鑽心的痛，可她似乎也懂得這種防備心，隻是靜靜地等著，不管周圍的人怎樣大叫，也還是靜靜地凝視著那雙幽深淒楚的眼眸。
他鬆了口，眼淚卻傾盆落下，似乎第一次因為傷害到別人而茫然失措。
他不是故意的，他隻是——條件反射——
可是沒有人會相信他。
除了女孩。
很快女孩被院長抱走去處理胳膊上的傷口，白玉辰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聽不清周圍的謾罵聲，隻是緊緊握著手中女孩執意塞給自己的綠色瑪瑙石。
並且從那一刻，一直就這樣戴在脖子上，直到今天。
……
陣陣海風吹開了白玉辰睫毛上隱現的淚珠，閃爍著星光點點。
他從回憶中超脫出來，看著眼前那雙帶著惶惑的眼眸。
“葉小姐，我可以看看你的手臂嗎？”他輕聲詢問，內心波濤洶湧。
她不解，可還是不由自主的將胳膊伸了過去：“嗯？怎麽了。”
盡管很微小，但還是依稀可以看見，當年的傷痕，正靜靜的留在葉清淺的胳膊上。
一時間，白玉辰情不自禁的將她緊緊摟在懷中，滾燙的熱淚在他臉上恣肆。
“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他哽咽著，小栗色的發絲隨顫抖的身體微微僵硬在風中，他緊緊地抱著葉清淺，生怕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不見。
片場一度陷入了混亂，雖然白玉辰官宣了自己和葉清淺的關係，但也不至於在片場就情不自禁吧！
沐秋身子微微震顫，光是從他的行動上，似乎就意識到了不好的事情。
“白少——”葉清淺不適地抽離著身子，眉骨上的血管青筋暴起，這炙熱的懷抱充滿著令人窒息的湮滅感，她感到無所適從，“放開我，你是怎麽了——”
白玉辰不由分說的鬆開沐秋，拉起她的手，強行的將她帶離現場，不顧周圍人的側目。
“白少！你到底在幹什麽？”葉清淺坐在副駕駛上，怒不可遏，自己似乎根本就不該對白玉辰心軟，隻要稍微有所表示，他立刻以百分百的熱情回饋。
他沒有說話，睫毛上還凝結著晶瑩的淚珠，唇邊卻浮現出霧靄般的微笑。
“你這樣我很害怕，白少，請你理智一點好嗎？”她看不透他臉上神秘的微表情，隻是眼神恍惚，擔憂地看著身後，生怕有狗仔隊跟上來。
車子最終停在一個荒蕪的園子前，帶著年久失修的破落感，門上的字也經過雨水的洗禮，完全消失了。
“下車吧。”他笑顏如畫，溫柔的打開車門，優雅地伸出一隻手。
她頓了頓，最終沒有將手放上去，隻是狐疑地看著周圍。
“這是哪裏？”她感到疑惑，心卻靜靜地怦然，眼底湧上一陣濡濕。
她自顧自的向前走，心底那麽傷痛越來越近，像一條激流，捧湧而出，那清晰的悲痛不斷放大，盡管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悲傷。
“想起來了嗎？”看著她羽扇般睫毛上閃爍的晶瑩，白玉辰溫柔的上前，“還記得這是哪裏嗎？”
她錯愕的回頭，雙唇囁嚅著，巨大的悲傷卻讓她胸口生疼，隻能不斷的按壓著。
“我為什麽會這麽痛苦，為什麽。”她低聲喃喃，卻一字不差的闖入了白玉辰的耳畔，他不忍心直視她淚流滿麵的脆弱，隻是反握住她的手。
冰涼的手指在他的回應中慢慢溫熱，記憶的閘門也似乎慢慢打開。
她感到太陽穴生疼起來，痛苦的蹲下了身。
“我是辰辰，你還記得我嗎？”他天籟的低吟回響在她的耳畔，帶著久別重逢的欣喜和悲愴。
在白玉辰溫暖的懷抱中，她隻是無助的落淚，回憶抽絲剝繭一般，斷斷續續的湧上心頭。
帶著梔子花香氣的發絲在空中輕舞飛揚，散落在白玉辰的脖頸處，瘙癢而震顫，她的身體緊繃，痛苦地垂下了頭。
遠處，一個身影靜靜佇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