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千鈞一發的時刻,所有人都聚焦十二分的注意力。
葉清淺巧妙地閃過那氣勢凶猛的一巴掌,舉起手朝著那抹耀眼盛怒——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後,喧鬧化為寂靜,所有人瞠目結舌。
五指鮮紅。
顧薇安用手捂著嬌豔欲滴的臉,淚水頓時簌簌地滴落而下,無辜而可憐的望著葉清淺。
畢竟,周圍有那麽多媒體。
然而,隻有葉清淺清晰的看到了她眼中暗藏的憤恨及殺氣,隻不過她根本不在乎,隻是抬著清冷的眸子平視著。
“天啊,怎麽不按套路出牌,葉小姐你也太剛了吧——”
“葉小姐,您是因為惱羞成怒扇的這一巴掌,還是清者自清的憤怒——”
……
“顧小姐,我勸你不要試圖在公眾麵前扭曲事實,您到底是怎樣把顧總作走的,請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
她優雅地笑著,向前探了探身子,用手輕托著那濃妝豔抹的臉:“欲加之罪,又何患無辭呢。”
“哦?是麽?”顧薇安猙獰地咧嘴笑,她扯開葉清淺的手,隨即按動著手裏的遙控,將一段視頻投放在公屏上。
葉清淺注視著大屏幕,心底沒有一絲波瀾。
突然她的目光驟緊,視頻中的人的確是自己,她身著一身淡藍色紗裙,拿著房卡出現在酒店的樓道。
記憶如電影軸一樣向前波動著,她記得那一天,她又怎會不記得?那個被經紀人欺騙誤入陸景墨房間的一天,那個在瓢潑的雨夜自己差點被侮辱的一天。
她胸口傳來陣陣隱痛,眼神漸漸黯淡下來。
視頻很快結束了,伴隨著陸景墨熟悉的身影,在最後一刻戛然關閉。
“葉小姐,請問這也是老板和員工之間正常的相處關係嗎?”顧薇安咄咄逼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似笑而非。
轉而,她轉過身去,麵對著大眾媒體。
“事到如今,我不怪景墨——我真的不怪他”她低頭,眼角含淚,楚楚可憐地望著黑壓壓的人群,“就是這個女人迷惑了他!”
“現在視頻技術這麽高,你有什麽證據證明視頻裏的人是我呢?”葉清淺反問,她心裏是沒有底的,指甲緊緊地嵌在肉裏,試圖提醒自己隻要鎮定,就可以不再恐慌。
“我來證明!”那個熟悉的人聲傳入耳中,葉清淺一時語塞。
她的指甲越嵌越深,泛著陣陣隱痛,可是她痛覺在這一刻走失,她隻能感覺的愈來愈快的心跳聲在胸膛劇烈起伏著。
前經紀人蘇子蘭儼然站在發布會的門口,她神情中是有仇必報的決絕,嘴角勾起的壞笑有如一把鋼錐,直挺挺地刺進了葉清淺的心上。
或許有口難辯,就是現在這樣的境地吧。
她苦笑著,眼看著蘇子蘭泰然自若的從人群中走向自己。
“大家好!”她無視葉清淺似乎發起求救信號的眼神,“我是葉繁星小姐的經紀人,哦,sorry,確切地說,應該是前經紀人。”
葉清淺佇立在原地,脊背僵硬而筆直,她想要說些什麽,可是放眼望去,隻有嫉惡如仇的憤恨和嘲笑,自己真正處在了眾矢之的。
“至於我為什麽放棄葉小姐,也是因為她——”她轉過頭來,厭惡地從上到下將葉清淺打量著,嘴角隱現著嘲弄的弧度。
“初入演藝圈,不想著怎麽提高自己的業務能力,而是哀求我給她找機會上位!”她慷慨激昂,越說越興奮。
那聲情並茂的樣子像極了跳梁小醜,無數的鎂光燈瘋狂閃爍,葉清淺周身冰冷。
她感到眼前浮現出無數的光點,這些光點緊密又疏離,由遠及近,晃的她睜不開眼,隻能用手緊緊攥著裙子。
媒體終於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硬料,像瘋了一樣向前擁擠著,不惜衝上了展台。
“顧薇安,你這麽陷害我,你能得到什麽呢。”葉清淺如冰涼的雕塑一樣站在原地。
自己的身敗名裂能換來什麽?難道能讓冷漠的陸景墨重新愛上顧薇安?這簡直太可笑了。
“不——”她又到了發揮精湛演技的時刻,顧薇安扭捏著身子,一手輕撫著略顯發福的腰肢,另一隻手輕托著小腹。
這動作刺眼而可怕。
“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再糾纏景墨了——”她長如羽扇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在燈光下微微顫抖,吸引著無數人的同情。
“我真的無所謂,繁星姐姐。”她哽咽著,抬起眼,“請把景墨還給我,好嗎,我可以沒有丈夫,可是我的孩子……”
她泣不成聲,無數的媒體虎視眈眈,慌亂聲此起彼伏,所有的攝像機都對準了她的小腹。
夜漆黑的可怕。
寂靜而幽深的黑色籠罩著夜幕,天空上沒有一顆星星,隻有叢林深處偶爾傳來幾聲低低的蟬鳴,令人心悸。
“葉小姐,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葉小姐,傳聞說你是慣三,是這樣的嗎?”
“葉小姐,您是在明知對方已經有身孕的情況下,還是沒有道德的g引了陸景墨先生嗎……”
……
她的身子冰涼冰涼,額頭上的殷紅順著臉頰湧向全身,葉清淺感到周身顫栗,然而心裏卻有一陣想要噴湧而出的激流被狠狠壓製著。
她懷了陸景墨的孩子。
葉清淺指尖冰冷,這個可怕的想法終究成為了現實。
救救我。
心底一個聲音在暗暗呐喊,明晃晃的大廳在葉清淺的眼裏卻宛如一個吃人的黑洞,隻是不斷吞噬著人的靈魂和道德,自己是滄海之一粟,也隨著巨大的風暴隨風而逝。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麽都沒做。
她想著,可是嘴巴卻像被施了魔法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她怔在原地,任憑無良記者將無數的話筒暴力地湊在自己麵前。
空氣血腥而燥熱。
突然,氣氛平緩了下來,她似乎看到血腥背後是淺藍色的光芒在照向自己。
她努力睜大了眼瞼,漆黑的眼珠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她感到委屈,手心裏滿是汗水,可是她無人求救,仿佛是別人手到擒來的萬物,隻能坐以待斃。
那束光越來越近,她終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