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拉過鉤的約定
葉清淺像是得到了大赦一樣,快步走上樓去。
看著陸路一臉睡意朦朧,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她心疼極了,一把將陸路抱在懷裏。
“媽媽在呢,寶寶,別怕。”她輕聲回應著,溫柔地輕拂陸路的臉頰,替他撫去眼角的淚水。
“媽——我看還是——”她望向麵色鐵青的沐雪梅,“我還是把陸路帶回家吧,他可能不適應。”
“不……我不要,我,”他迷迷糊糊的,還沒等沐雪梅說什麽,急忙補充著,“我不回家,我要和媽媽在這裏,一起等爸爸……”
沐雪梅聽罷,不適感加重,可是當著孩子的麵,也不能把葉清淺趕回家吧。
“別麻煩了,今晚你就在這陪著孩子吧。”沐雪梅無奈,隻能命令著,
“在景墨的房間嗎……”葉清淺環顧著四周,光是這陰鬱的裝飾就讓她不寒而栗,更不用說這陰森房間的主人是陸景墨了。
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在這裏睡了一晚,把房子燒了都有可能吧。
“不然呢?”沐雪梅的聲音,如寒潭池水般散發著冰冷溫度,葉清淺心生疑懼卻也不敢反駁。
夜涼如水。
窗外雨聲潺潺。葉清淺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
她不知自己在害怕還是在期待。
害怕陸景墨的突然降臨最自己進行一番羞辱?還是期待他不在外麵過夜呢?
空氣中靜的隻能聽見陸路輕微的稚嫩的鼾聲,還有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
葉清淺思緒混亂,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將亮,她才入睡。
“葉小姐……葉小姐……”
恍惚間,耳邊有人在怯生生的呼喊自己。
不知是不是幻覺,葉清淺翻了個身。
“葉小姐……醒一醒,少爺回來了……”這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似乎不是夢境。
突然,她像觸電一般,從床上坐起,正麵對的,就是麵無表情的陸景墨。
他正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自己,那漆黑無比的瞳孔清晰無比,射出駭人的冷冽,仿佛要吞噬人心,葉清淺急忙跳下床。
“景——陸總,對不起,我——”她低著頭,飄逸的秀發隨意的盤在腦後,一邊的黑框眼鏡也還沒有來得及帶在臉上,隻能慌張的低著頭。
陸景墨不悅的掃過藏在修身吊帶裙下她的身體,那是她來不及換的禮服內襯,一字領的小裙子正好露出她白皙的肩膀和精致的鎖骨,肌白勝雪,糯米白牙咬著粉嫩的下唇。
今天的她好像看上去竟有一點不一般?
葉清淺像反應過來什麽似的,趕忙帶上黑框眼鏡,一把扯過衣架上的大衣。她側過身的一瞬,傲人的曲線躍入陸景墨眼簾,恍惚間,他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她慌亂的將身子藏在厚實的大衣內,怯生生的抬起頭。
還是那副老樣子。
陸景墨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定了定神。
一夜未眠的他可能真是看花了眼,竟然錯將這個心機深重的女人看成了另一個人?
他目光平視前方,憤怒讓他連床上的陸路都沒有注意到,冷冽的聲音絕地而起:“這一個屋子所有的東西,趕在今天日落之前,全部換掉。”
他鼻梁挺直,薄如蟬翼的嘴唇緊閉,鋒利的劍眉下藏著銳利的鋒芒,仆從紛紛點頭,那一刻的氣勢讓所有人忍不住俯首稱臣。
全部換掉。
隻因為自己睡了一夜嗎?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葉清淺望向那張雕刻版精致的臉,一瞬間感到萬箭穿心般刺痛感。
她分明感到那強烈的厭惡將自己的生吞活剝。陸景墨有潔癖,這眾所周知,可是再怎麽說,自己也是陸路的媽媽,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啊!
真的有這麽不堪嗎?
她想哭,但是強忍著,尷尬地看著對自己充滿惡意的仆從,一點點將身邊的椅子桌子清理出去,自己一步步被逼在牆角,無處遁形。
“陰謀沒有成功啊,葉清淺,我真的佩服你臉皮的厚度,自己送上門來了?”他玩味地看著他,目光如炬,厲聲諷刺。
“不,陸路昨天……”她囁嚅著,一陣羞辱湧上心頭。
果然他又將自己想成千裏送炮的賤貨,明明身為父親的他一夜未歸,可是到頭來受盡侮辱的怎麽又是自己?
她鼻腔一陣酸楚,不願在解釋什麽,隻是無奈的垂下了頭。
“爸爸回來啦……”床上的陸路被這些嘈雜的聲音弄醒,撐起肉乎乎的身子,望著陸景墨。
在聽到那兩個字的一瞬,陸景墨卸下了清冷的神色,嚴肅的臉上也綻放出久違的微笑,他徑直走過去,越過葉清淺,將陸路抱在懷裏。
“路路醒了……想爸爸沒有。”他溫柔的開口,微微低頭用淺淺的胡茬摩擦陸路粉嫩的小臉,逗得他咯咯直笑。
如果新娘是他心愛的女人,或許他可以成為一個很稱職的父親吧。
葉清淺心想著,黯然的笑了。
“我和媽媽——”陸路在陸景墨懷裏,大聲說著,目光投向葉清淺,“我們一直在等爸爸回來給我過生日呢!”
陸景墨聽罷,狐疑的抬頭,望著葉清淺那似乎有些紅腫的雙眸,和微微顫動的身體,他感到一絲內疚。
不過他很快收回了那點不安,轉而望著陸路。
“抱歉路路,爸爸工作太忙了,竟然忘了給你過生日。”他說著,深深地親吻著陸路的額頭,“你說吧,想要什麽禮物?”
陸路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隨即定定地望著陸景墨:“我想要爸爸媽媽一起陪我去海洋館,別的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陸景墨怔了一下,隨即笑著走出了房間:“好,等陸路的身體一好,爸爸媽媽立刻陪你去海洋館,好嗎?”
“好!”說著,陸路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爸爸老是說話不算話,你得和我拉勾,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父子二人的笑聲回蕩在房間上空,屋內的葉清淺早已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