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艱難
珂雨都以為自己不會同意，真的很危險，但她知道不去不行，發病的百姓真的再也等不起了，又還沒有糧食。
君天臨當天下午就親點了一百名精銳，都是從平城駐軍和他帶來的侍衛裏，一個一個挑出來的。
臨行前，齊悅不知從哪裏聽說了，不便見君天臨一麵，就讓人給君天臨帶了話，無論如何，君天臨必須平安回來，就算沒有接到補給物資，君天臨也先回來，再作打算。
君天臨一走，珂雨的心就懸了起來。
她想和君天臨一起去，但是齊悅和陶頤病了，裴楓又還不能下榻，她若不在平城，君天臨能放心？真要是有什麽變故，還需有人出來主持大局。
藺姑姑也是發愁，“三小姐，院裏有人二三十，再加上殿下留下的侍衛，一共五十多人，這還不算南思若那邊的。每天都要有東西進肚子，可院裏再也沒有糧食了。”
“姑姑，之前裴楓拿回院裏的十包草藥在哪裏？”
“娟子收著呢。”
“一會你差娟子把草藥找出來，去送給西街百川堂的向大夫，讓向大夫看看有沒有能用的。”
“不行，不行不行。”藺姑姑道：“這十包草藥是殿下給三小姐的，雖然是早前的方子，但總好過沒有。”
“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院裏也沒有人發病。就把這十包草藥送給有需要的百姓。向大夫是天臨最為看重的，醫術也不錯，定能將這十包草藥派上最大的用處。”
“可是，三小姐，院裏一點草藥也不留，要是有個萬一……”
藺姑姑沒能把話說完，實在是說不下去，一想院裏有疫症，她一把老骨頭，死了就死了，不治也罷，可三小姐也在院裏，要感染上了怎麽辦？
珂雨隻道：“走一步算一走吧，天臨去接補給物資了，我們就當是餓幾天，等天臨回來就好了，有吃的，也有藥材。”
“……”
藺姑姑猶豫了好久才答應下來，找娟子拿好十包草藥，親自送到了向大夫人手裏。
這邊藺姑姑才出門，南思若那邊就知道了，派人前去劫下草藥，但沒能得手，被君天臨留下的暗衛堵回了院裏。
南思若氣不過，“這都什麽是候了，珂雨還有心思把藥往外麵送。”
“公主，我覺著不用過問此事，反正我們手裏有藥以防萬一，就讓珂雨做這個人情好了。”晴陽道，不覺有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南思若不這樣想，“就算珂雨不要那些草藥，也別送給外人，給我不行嗎？我又不嫌草藥多。再說了，珂雨這麽做還不都是想掙麵子，顯得她比我懂事大方，比我像承王妃。我怎麽能隨了她的願？”
“但是我們現在出都不出去，而且承王的暗衛還將我們派出去的人堵了回來。”晴陽扶著南思若坐著，有心勸南思若忍一忍，道：“公主，我們就由著珂雨做樣子，眼下最重要的也不是這件事，而是趁承王不在，想個法子除了珂雨，要是等承王回來，我們更沒有機會。”
“你倒是說的輕鬆，哪有這麽容易？喬玥都不知道死哪裏去！”
“這件事倒也不一定非得喬家主動手，城裏疫症不是還沒完嗎？就讓珂雨也發病好了。”
“這能行？？”
晴陽很是有把握，“弄一些發病的百姓用過的東西，給珂雨享用，不感染上才怪。”
南思若沒想這事能不能成，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晴陽，你不會是疫了說胡話吧？我們可是住在院裏的，要是疫症傳開了，我也感染上了，怎麽辦？”
“公主不與珂雨往來便是，平日裏，也不見珂雨往我這裏來。所以到時候，我們躲著些，珂雨真的發了病，承王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如此，倒是合南思若的意。
南思若道：“那就這樣辦，你盡快去找那些東西，不過要多注意，君天臨留下了不少暗衛，你一不小就會被發現。”
“公主放心。”
晴陽越說越有把握，第二天借口出去替南思若看望發病的百姓，順了一張擦拭過膿瘡黏液的手帕回來，悄悄地扔進了院裏水井裏，珂雨平時用水都在這口井裏取水。
珂雨這一天也不在院裏，帶著藺姑姑和娟子秋秋去了向大夫的藥鋪，問問那十分草藥有用嗎？
向大夫已經挑撿出了可用的藥材，一拿給珂雨看，就像捧著寶貝，道：“王妃，這點能用的草藥雖然不多，但是可以給齊公子與陶公子服下，緩緩兩位公子的病勢，拖到殿下回來，尤其是陶公子，真的是十分危險。”
“能不能勻一些出來，分給患病的百姓喝？”
向大夫無奈地歎氣道：“顧不上別的百姓了，這點藥能幫陶公子拖到殿下回來，齊公子的病勢能多緩上幾日，就不錯了。王妃關心百姓，小的都知道。但是別無他法，平城不能少了齊公子和陶公子，自從雪災開始，齊公子和陶公子幫了百姓們不少忙，可以這樣說，要是沒有兩位公子，平裏何止才死那點人？相信百姓們知道也不會有異議，因為隻有齊公子和陶公子活著，才會有更多的百姓能活著。”
珂雨萬般無奈，隻能是這樣了，她想去看看齊悅和陶頤，向大夫攔著沒有同意。
向大夫道：“王妃不能去，殿下不在平城，王妃萬萬不可在這個節骨眼上染上疫症。還請王妃速回院裏，盡量不要出來走動。”
“我隻去看一眼。”
“看一眼也不行，齊公子和陶公子不在官驛，發病後就和患病的百姓一同安置在官府的後院裏。若說現在的平城哪裏最危險，當屬這個後院了。小的每日去診治回來都要熏一。夜的艾草，要不是今日還不曾去過，小的都不敢見王妃，更不敢同王妃說話。”
如此這般，珂雨不便再執意，聽了向大夫的，留在向大夫的院裏幫了一天的忙，入夜了才回院裏。
珂興高高興興地跑來，“姐，裴大哥好多了，我把姐姐那日給我的饃饃都留給了裴大哥，裴大哥原本舍不得吃，我跟裴大哥講，他得快點好起來，才能快點保護殿下，裴大哥就變得特別乖，跟個聽話的小孩子似的，讓吃就吃，讓睡就睡，身上的傷也就好得快多了。”
“你呢？我今天一天不在，你吃的啥？”
“我去河裏摸了條魚，吃得可飽了。”珂興摸著肚子道：“姐，要不明天我幫你也摸一條去。”
“省了吧，還是少出門為好，天臨走的時候安排，每天都會有吃的送來，雖然不夠，但夠我們活著。阿興，忍幾天，一定會有肉吃，吃到飽，滿嘴都是油！”
“嗯！！”
“那就去陪著裴楓，我有點乏，洗洗想睡了。”
“好的，姐姐。”珂興高高興興地跑了，沒發現珂雨忍在眼底的淚。
河裏魚哪有那麽好摸，就算魚多，能摸到的也就早就被摸完了，這幾天能打上來魚越來越少，珂興剛才的話擺明就是在騙她，為了讓她不難過。
實際上，珂興這一天最多分到小半碗粥，說不定就是半碗有米湯味兒的水。
她自己在向大夫的藥鋪幫了一天的忙，向大夫自是不會虧待她，卻也隻有野菜湯喝，湯麵上飄著一隻手指頭就能數清楚的油花。
這樣的日子必須要堅持到君天臨回來，而且是在不下大雨的情況下。
山路並沒完全打通，君天臨此行全得從亂石泥濘上爬過去，要是下雨，能不能活著回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