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事無絕對
新辦的學堂靠近城西，珂雨先在周圍轉了一圈，附近住著很多百姓，大多數靠打臨工糊口，要不就是走街串巷做點小買賣。
家家戶戶都有孩子，多的有五六個，少的也有一兩個，在讀書的卻很少。
珂興領珂雨去學堂裏，看著裏外打點好，再有兩三就能開始上課的學堂，珂興很高興，道：“姐，我都想好了，就在附近的孩子裏麵挑，適齡的來讀書，太小的沒法要，不是我不想收，而是學不來個所以然。”
“這事兒辦的不錯，你想的也很周全。”
“多虧了格羅。”
正說著，格羅跑了過來，到京都這麽久，早就已經習慣了慶祝的生活，看上去也不像是從西域來的。
“三小姐，五少爺。”格羅行禮。
珂興把格羅一陣誇，誇得格羅都不好意思了，不停道：“都是藍相的緣故，我在藍相辦的學堂呆了好久，學到了不少經驗。三小姐，五少爺，你們要是忙，就隻管把學堂打交給我打理，我保證打理得妥妥的。”
珂興一共在附近辦了六外學堂，的確需要一個熟手來管理。
珂興與珂雨互視一眼，珂雨點點頭，珂興便將這項光榮的任務交給了格羅。
回王府後，君天臨忙完公務，珂雨仔細說給君天臨聽，君天臨都對珂興刮目相看，道：“你弟弟的變化很大，要不是從你嘴裏說出來，我也看到了珂興的轉變，否則我都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細細想來，這些年挺大的。”
“嗯，我們都有孩子了，變化肯定是有的。”
君天臨得了幾個新奇的玩具這就拿給珂雨看。珂雨也是喜歡，便讓人連夜啟程送去龍子湖，給孩子們玩。
珂雨想起小燁兒，道：“你抱回燁兒後，從來沒有和燁兒分開這久的時間吧。”
“嗯。”
“剛開始的時候你肯定不習慣，你也一定很想燁兒，但是很少聽你說。”
“想在心裏便是，我也能明白，不接孩子們回來也不接的好處。”他在宮裏麵長大，成年後在京都開府，看似順風順水，但這一切都源於他是皇子。
也就有很多人想要巴結他，也有很多的規矩束縛著他。
那些年他沒得選，但如今他可以給他的孩子選，他便更希望孩子們留在龍子湖，簡單快樂的長大。
分離與這一生比起來也是短暫的。
他也一定會早些回龍子湖去，和孩子們團聚。
無奈他這樣想過很多回了，每每都無法實現實，但是越實現不了，他心中便越是堅決，也更加期盼。
珂雨閑著沒事，去看了看柳詩雲母女。
她原本不想去的，但是王府裏麵多了南思若，有些話她要跟柳氏母女說在前麵。
珂娉婷的肚子整整大了一圈，再有幾個月孩子就要降生了。
看到珂娉婷的大肚子，孩子平平安安，珂雨的心情好了幾分，扶起行禮的珂娉婷，道：“看在這個孩子的情分上，我會給你們母女留一條活路，不過，你們別做讓我後悔的事，我今天把這話撂在這裏，但我不是不會收回。”
珂娉婷愣了，半天才說出話來，“三妹，你肯放過我？？”
“我隻是不想這個孩子成為孤兒，即便這個孩子不會在你身邊，但我希望這個孩子的娘能夠活著。”
“好，好好好，隻要你肯讓我活著，我什麽都聽你的。”
“你娘呢？”
“我娘在房裏。”
珂娉婷走前麵帶珂雨去看柳詩雲。
淩亂的房間裏，柳詩雲蜷縮在角落，嘴裏碎碎念著什麽完全聽不清。
“娘。”珂娉婷喚了一聲。
柳詩雲這才緩緩抬起頭來，是要說些什，麽珂雨猛的看見也在，又閉上了嘴。
“三姨娘，你如果有話要對我說，可以說出來。”珂雨道，柳詩雲之前是裝瘋賣傻，但現在是真的瘋了。
君天臨來給柳詩雲號過脈，然後開了藥，但是沒法治好。
柳詩雲的病根在心裏麵。
“三，三三……三小姐，我……我想說名譽……”柳詩雲欲言又止，說著說著也不敢看珂雨，把頭給低下了。
“說吧，我不會生氣的。”
“我……”柳詩雲哭了起來，“老爺是我害死的，我和萬鑫合謀，害了老爺的命，我其實不是貪財，而是恨他。我入府為妾多年，沒少坐冷板凳，那些年，老爺的眼裏隻有溫氏。我的地位又不及主母珍貴，所以沒人把我放在眼裏。我生的又是兩個女兒，遭來很多人的笑話。”
“還有嗎？你還想說什麽？”
珂雨不然聽出來，柳詩雲這是在懺悔。
其實柳詩雲和原主差不多，在被溫氏霸占的太師府裏，處處被欺負，後來被逗出府修行。
雖然廟子的日子清苦了些，倒也安寧，要不老夫人過世，溫氏也沒了，柳詩雲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回府，更不可能有後麵來的風光日子，幾乎就是成了第二溫氏，但又比溫氏狠毒。
溫錯千錯萬錯，但沒有害珂忠的命。
柳詩雲斷斷續續還說了很多，珂雨站著聽，原主的記憶在她腦子裏一點一點重現，好多都已經被她忘掉。
原來時間過去的好快，離她重生那日，已經過去了很多年。
之後，珂雨一個去了將軍府，原主的記憶還在她腦子裏，可是關於將軍府的，她沒記住多少。
將軍府出事的時候，她實在是太小了。
“三小姐。”藺姑姑陪著珂雨一起來的，將披風披到珂雨肩膀上，“天色暗下來了，有些涼，三小姐要多注意身子才行。”
“謝謝姑姑。”
珂雨捏捏自己的紅胳膊，說來也是無奈，都這麽多年了，她身上沒有多長出幾兩肉，好不容易長了點吧，不知不覺又沒了。
“三小姐今晚想宿在將軍府？”
“嗯，姑姑，不用陪著我，回去府，順便幫我跟天臨說一聲。”
“你們夫妻該不會吵架了吧？”
“沒有事，姑姑放心。”
珂雨衝藺姑姑笑了笑，她真的沒事。
藺姑姑還是有些不放心，依言回府，便去稟報君天臨。
君天臨正常著，新收到幾份公文，今晚得看完，明天早朝要議，但他沒有細問，聽藺姑姑說完，擱下公文就去了將軍府。
珂雨一個人坐在台階上，夕陽的餘暉落了她一身，把她粉色的衣裙染成了橘紅色。
君天臨放緩腳步走過去，坐在身珂雨邊，攬過她的肩頭，輕聲問道：“在想什麽？我嗎？”
“不是。”
“真敢回答，就不怕我生氣？”
“不怕呀，你肯定知道我沒有想你，我說想你便是騙你，還能被你當場戳穿，那多沒意思。”珂雨小鳥依人般靠進君天臨懷裏，道：“我在想，還會不會有人知道我的身世？然後在無法預料到的某一天將這一切揭開了，我不僅會命懸一線，還會拖累你。”
“你想多了。”君天臨往珂雨的腦門上敲了一下，她想哪去了？？將軍的冤情已明，就算沒人知道她是將軍府的後院，她也罪不至死。
不過……
事無絕對。
是他不願多想罷了。
“帶你去個地方。”他牽起她的手道。
“哪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君天臨故意沒有說，領珂雨去了城外的林子裏，黑漆漆的有點嚇人，但是走近了一瞅，草叢全是螢火蟲，像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
珂雨有段時間沒見到螢火蟲了，忍不住跑上去，捧了一隻在手心裏：“萬福觀就有好多螢火蟲，我常和師兄師弟們去抓，師叔也帶我去抓過，裝在琉璃瓶子裏。”
“以前聽你說過。”
“特意帶我來看螢火蟲，想哄我開心呀？”
“嗯。”
他沒別的目的，就是哄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