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我不想聽
菡妃道：“之前你在宮裏的時候，覺得你離我很近，我想見你一麵要容易很多，隻要我等著，你就會來，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你都住在宮外，我見你一麵就難了，所以我想和你說一會兒話，沒有別的意思。”
“我們其實沒什麽好說的吧。”
“我心裏麵想什麽你知道的最多，所以除了你，有些話，我也不知道上哪說去。”
“我寧可不知道。”
這會的殿裏，隻有珂雨和菡妃。
菡妃站了起來，緩步走近珂雨，道：“我還有一些秘密想同你講。”
“我不想聽。”
珂雨側身對著菡妃，菡妃身子比前段時間好多了，恢複了光彩動人的模樣，身上的衣飾也更加奢華，珂雨見慣了殷妃的素淨的打扮，乍然一見這樣的菡妃，覺得菡妃真的已經不是剛進宮的那個姬女了。
不，應該是從一開始，菡妃就有野心。
珂雨心頭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以前菡妃十分弱柔，也有自知之銘，什麽都不敢奢望，能得一日聖寵，便已經是天大的福份。
現在細想起來，菡妃當時若生下了孩子，就算母憑子貴，也貴不到今時今日，而且也無法子憑母貴，一個姬女的兒子，雖貴為皇子，但無法與君天臨這樣的皇子相比。
所以當時菡妃才舍得拿那個孩子去換更長久的聖恩。
當時要不是因為菡妃有孕，聖上沉浸在老來得子的喜悅裏，也不會寵了菡妃那麽長的時間。
到了今時今日，菡妃已高居妃位，一旦生下兒子，一定會更進一步。雖然不至於越過殷妃，但在宮中，怕是無人還能將菡妃踩下去。
不過……
聖上的身子還能行？？
珂雨表示懷疑。
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一國之君，肯定比平頭老百姓保養的好。
“三小姐，還記得福子嗎？”菡妃道。
珂雨聽了就想走，她不願知道菡妃的秘密，知道的越多，對她越沒有好處。
可是她被菡妃一把拽住。
菡妃的力氣比珂雨想像中要大，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珂雨暗吃一驚。
“三小姐，我和福子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幾年前，我們也已經成親了。”
什麽！！
珂雨不想聽，但還是聽到了，她驚訝的轉回身看著菡妃問道：“你已經嫁過人了？”
“是的，我進宮前就已經嫁人了，福子就是我的相公。”
“那你怎麽過了驗身這一關？？”
“我為什麽要過？我本就是清樓女子，聖上也是知道的。我被獻給聖上的當晚，我便告訴了聖上，我並非完壁。”
“你！！”真是厲害了！！
“這個故事還沒有完。不是為了陪我，為了能夠進宮，自己給了自己一刀，變得男不男女不女。我心裏不會疼嗎？我心裏不會怨嗎？肯定會。後來你猜怎麽著？”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我更不想猜。”
“後來，我把那個將我獻給聖上的人，殺了。”
“別說了！！”
珂雨大吼，她真的一點也不想知道！可是菡妃拽著不鬆，又還自顧自地往下說：“那是一個官員，把我獻給你國君，自然是為了升官發財。有一回我在聖上書房伺候，看見他遞的折子，我家那折子藏了起來，耽誤了要辦的事，聖上大惱，就罷了那人的官，之後我再吹吹枕頭風，聖上就把那人殺了。”
“你閉嘴！！別說了！！”
“三小姐，你聽我說完。聖上之所以最後殺了那官員，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我非完壁，那官員也是知道，也是看上了我的美貌，仍然將我獻給聖上。聖上自然會惱，甚至惱自己也被我的美貌吸引。所以那個官員活不了，升官發財沒撈著，卻丟了命。”
珂雨試著掙脫開，但是菡妃仿佛會點武功，珂雨猛得一抽手，菡妃就反應極快地摁住了珂雨的肩膀。
珂雨始料不急，摁就坐到在凳子上。
菡妃繼續道：“後來，我有了身孕，孩子是聖上的，但我不想要，那個時候，我想著有一天能離開這個牢籠。可是福子變了，他投靠了君昕霖，想借皇貴妃的立，讓我早點成為側妃，最後還要把皇貴妃踩在腳下，讓我成為這個牢籠裏最尊貴的女人。”
珂雨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的，也沒想到菡妃竟然就這樣說給她聽。
她仔細一想，她知道了又能怎樣？
“後來福子死了，因為他的野心越來越大，不能再與我做夫妻，那就讓我尊貴無比，他也可以長長久久陪伴著我。他這麽做都是為了我，可是這並不是我當時想要。所以福子死的時候，我並不難過，我也才明白過來，我其實並不那麽愛他。之後，聖上膩了，離我越來越遠，我突然覺得好害怕，某天晚上，我夢見我老了，一個在冰冷的冷宮裏老了，就快死了，也沒有人來看一眼。我從夢裏驚醒，一下子又明白了很多。”
“你要往下說嗎？”
“嗯。我全都告訴你。就是這場惡夢過後，我覺得福子做得都是對的，我不能在這牢寵裏活著等死，還死得那麽淒涼。然後我便開始等待機會，我知道，憑我一個人，遠遠不可能。我也等來了，許是上蒼垂憐，讓我認識了三小姐，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你能幫到我，我也能幫到你，我們可以相互成就。”
“幫我？幫我什麽？”
“幫你守著殷妃，不讓人欺負她，幫你守著聖上，不讓聖上給承王賜別的女人，也幫你守著太師府，即便太師府已經沒有以前風光，也不是誰都可以欺淩。”
珂雨突然覺得想笑，除了殷妃，別的都不需要菡妃“幫忙”，說到底，連殷妃都不用菡妃照顧，她和君天臨可以把殷妃接走，她也更願意接走殷妃。
“三小姐，你與君昕霖有仇，也就與皇貴妃有仇，我們便有了共同的敵人，不是嗎？”
“不是。”珂雨回答肯定，“我要怎麽對會君昕霖，怎麽收拾皇貴妃，都不用借你的力。”
“有我在聖上枕邊吹吹風，你和承王不就更容易了嗎？”
“即便如此，我和你也不會成一路人，告辭！”
珂雨拍開菡妃的手，起身就走了。
之後，她在殷妃那吃了晚飯，等君天臨忙完，就送蘇瓔回院裏，然後和君天臨回了太師府。
她從頭到尾說給了君天臨聽，可又是那樣的無奈，君天臨都不能輕易動菡妃，不因為別的，就因為珂雨知道的實在太多了，說出去了要麽沒有人信，要麽她會被視人菡妃的心腹，到時候父皇大惱，處置菡妃，她也小命難保。
珂雨也明白這個理，也是這個原因，菡妃才會全都告訴她，一點也不忌憚。
也不得不承認，菡妃這一招看似凶險，把心頭捂著藏著的秘密全說出來，卻是極妙的一招，珂雨和君天臨商量一晚，都沒有可選的對策，隻能暫時走一步看一步。
天明，珂雨正打算找蘇瓔去，柳詩雲來了，看上去十分憔悴，一來就給珂雨跪下，“三小姐，求你了，把娉婷還給我好嗎？我什麽都不要了，隻要娉婷回來，我馬上帶著娉婷離開京都，走得遠遠的，這輩都不再回來。”
“二姨娘，你這是怎麽了？”
“沒，沒什麽，我隻太想娉婷了，那是我的女兒啊，我不能沒有她。”
“我看是萬鑫最近幾天沒給你好臉色看吧，人家也不想跟你私奔了？對嗎？你做不成萬夫人，才來找我要女兒了。”
柳詩雲一愣，不料她才說了幾句，珂雨就全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