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感到幸福
君天臨沒說話,欠了幾年的債務一筆購銷,他應該高興,但他心裏沉重,高興不起來。
司徒琉璃也不勉強君天臨笑一個,道:“那年戰亂要不是柯將軍救下我娘親,肯定就沒有我了,也就不會有如今的琉光城。天臨,柯將軍的這個恩情我是一定還的,還不了柯將軍,那便還給柯將軍的後人。”
“你確定她就是柯將軍的後人?”
“沒有證據,但應該錯不了了,你這些年一直在追找柯將軍的後人,你是知道的。劉瞎子也是為了躲我,不確定我是敵是友,才藏在黑市那麽多年。還好蒼天有眼,讓我找到了劉瞎子。”
“我會看護好她。”
“我也會。”
“我的女人不用你看護。”
“那可是我救命恩人的女人,我看護報恩怎麽了?”
“護恩可以,但要離她遠一點。”
“嗬嗬,哪有你這麽霸道的人。”
“我是為你著想,她是不是柯家後人,她都是我王妃,但對你來說就不一樣了,你我朋友一場,我不願你報錯恩人。”
“我又不介意報錯恩人,你就別為我著想了,等三小姐身子養好了,記得讓她來琉光城煉屍。”
“你剛說什麽了?”
司街琉璃朝君天臨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說下去,喝酒就好。
珂雨休息兩天,君天臨就起程了,坐般去龍子湖。
她沒聽說過龍子湖這個地,到了才知道是個風景秀麗美不勝收的地方。
往年的這個時候,龍子湖滿湖的睡蓮早早就謝了,今年卻不同,花兒一朵比一朵嬌豔地盛開著。
已是花甲的啞伯,收到君天臨的消息,準時在湖畔候著。
少主回家了,還帶回了龍子湖從未有過的少夫人,他一把年紀了都忍不住歡喜,頻頻眺首而盼。
看見有船隻靠岸,啞伯領著四仆人迎上去,少主到了,他們趕緊行禮,幫著搬行李。
少夫人的行李真多,藥材,衣裙,瓜果小食,光是雕漆首飾盒就有五六個,但是他們少主的物件,又僅幾件換洗衣物而已。
由此可以判斷少主對少夫人不是一般的重視。
咦?
少夫人長得挺俏,睡覺的模樣好好可愛!
珂雨一路都在君天臨懷裏打瞌睡,這也是打發漫漫旅程的最好辦法。
現下目的地到了,她揉揉眼睛,視線聚焦,滿湖睡蓮嬌豔盛開著,入目奪眶,她不由舍掉溫暖胸膛,落步湖畔邊。這裏的睡蓮比她親眼見過的,或從書上知道的都大出許多,兩片花瓣就能遮住她的臉,隨手折一枝葉兒都能裹住她雙肩。
讓她驚奇的是,透過清澈湖水,看到睡蓮的根須就浸在湖水中,不像尋常蓮花般出自水底淤泥。像這樣浮在水裏應該隨波浪漂到湖岸,但是那圓滾滾的蓮葉,飽滿的花朵,葉壓葉,花疊花的簇擁著湖中心水榭廊橋環繞的湖島,越發靠近就越發密集,又或者本就是圍著湖島向四方擴散。
飽滿的花兒半浮湖麵半沉水裏,迎風弄襟,湖麵終年不會散去的一層薄薄水氣,如覆輕紗。湖畔屋宅不像王府那般華美,不似赤楓那樣恢弘,而是如若散珠落碧般,綴在沿畔叢林間。抬眸望去或遠或近,不管湖麵還是湖畔,處處美得淡泊又清寡,詩情又畫意。
最引人駐足停眸的,還是那遍垂淡紫薄紗的水榭橋廊後,半朦朧,半縹緲的湖島深處。
“這就是龍子湖,漂亮嗎?”君天臨問,站在她身旁。
“還不錯。”
她誇讚得極為勉強,純屬不想因為誇龍子湖的風影而間接誇了他。
他摘了一枝蓮花遞給她,她俯顏輕嗅,溫眸暖頰,長裙垂淺草,娉婷探香間,花兒是什麽香味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滿湖睡蓮,如畫風景,比不過她在他眼中的模樣。
沒有橋可以通往湖心島,要麽有絕頂輕功踏水而行,要行劃船。
珂雨想劃船,不想再被君天臨抱著了,而且有啞伯他們在,她不好意思。
可是君天臨衣抱一揚,抱起她掠過水,麵不沾水地落在湖心島上。
她暗暗發誓要把輕功練好!!
不求能像他這樣,但求不再被他抱來抱去。
湖心島上平坦開闊,地上鋪著圓潤的卵石,像極了瑙似。
別具一格的雙層亭榭立島正居,亭榭的寬敞遠遠超出了亭榭在傳統意義上的玲瓏小巧,但又保留了亭榭的精美與靈蘊,奇巧的羽狀飛簷栩栩淩空,竹節青瓦遙映碧湖,是花花葉葉一致匯聚的中心。上下兩層亭梁上,由外至內的垂掛著棕絲竹帳,白絨軟幕和淡紫輕紗,將它們放下來剛好隔出亭榭裏溫暖恬靜的空間。
亭榭下層是主人居所,光亮又密實的木地板滿滿鋪著,光亮的能映出人影。左側略小些,也要高出一個台階,黑檀木櫃格分布三側,呈著石山擺件,玩物花草,中間榻麵上鋪著雪白長絨毯,細細密密的絨毛足以覆住腳背。蓬鬆的被褥、枕頭放置其中,不難看出亭榭主人不但省了屋牆,連床也省了,就這樣鋪榻而眠。
右側要寬大許多,除了放置四角的高窕蓮狀燭台,同為黑檀木製成的長方大桌,和一個軟墊子放在離睡榻最近的一邊外,再無其它擺設。這一目了然的布局,映在碧水白浪的龍子湖,清雅多姿的睡蓮叢,別樣的凡塵盡退身在世外般,朝與夕之間聽風目蓮,寧靜而又不羈。
珂雨犯起了嘀咕,這樣的地方住文人騷客正常,住達官貴人也不過為,可怎麽住一想爭太子位的皇子呢?
“閑來無事,可隨意走動,樓上就別去了。”他叮囑,放她在長桌前唯一軟墊坐著。
“為什麽不能去樓上??”
他越是這樣,她越想上去看看。
君天臨拿來小爐子給她熬藥,一邊熬一邊道:“湖裏的魚會吃人,你知道嗎?”
珂雨搖頭。
“一會我去吩咐啞伯備好小船,方便你去湖畔走動。”
龍子湖裏的魚成群成群地在睡蓮下遊動,比錦鯉都好看,卻又是牙尖唇利,吃人不吐骨頭。
“我現在可以去樓上看看了嗎?”
“最好別去。”
珂雨更想去了。
但是君天臨不同意,道:“樓上全是藥材。”
“怕是還藏著寶貝吧?”
“藏著個女人,叫阿影,不想被你看到。”
他的深瞳裏染上一屢笑意,明顯在跟她開玩笑,她便更不相信樓上藏著女人。
她道?“桌前就一個軟墊,一看就是你一直在這裏住,難不難樓上藏著的女人坐在地上伺候你?”
“她隻會躺著,且躺著就好。”
珂雨幹笑兩聲,把目光投向湖麵。
她才不想跟他玩笑而,而且“躺著就好”這四個字從一男人嘴裏說出來,她怎麽都不會往單純的方麵想。
他把扇爐火的小扇子遞給她,玩味笑意在瞳子裏擴散,道:“你守著爐火,我上去陪阿影。嗯?”
“哼!”
珂雨扔了小扇子,蹬掉繡花鞋,拉被子蒙頭睡覺。
君天臨也不哄,邁著輕快的步子去往樓上,瞳裏笑意關不住的流淌著。
他在樓梯處回頭看了看珂雨,她側躺著,搭在身上的薄被垂出一抹動人的弧,露以被子外麵的青絲如墨勾描,繪滿身後雪白的長絨毯。女人唯有的香氣,溫婉如水,緩緩滲透過棉被,長毯,直至潤滿亭榭裏原本生冷的空間,柔和了他的顏,柔和了亭榭裏所有所有,滿湖的花兒都越發嬌嫩。
整個世界,如初春靈動,似盛下斑斕,仿金秋飄香,恰瑞冬祥和,他沒有理由不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