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以防有詐
蕭嫣然不客氣地道：“齊公子，你是承王殿下的好友，殿下自是不會說你什麽，但殿下喜歡清靜，這麽多人杵在這裏，殿下心裏怕是不快。”
“是你心裏不快吧？”齊悅笑眯眯地看著蕭嫣然，態度十分明確，“我就是要和幾位朋友在這裏喝茶，蕭大小姐還沒有嫁進承王府，就不要太把自己當一回事，這樣隻會招來承王的反感。”
聯想起君天臨之前撇下蕭嫣然的事，珂雨大抵弄清楚了，原來是蕭嫣然一廂情願。
珂宛柔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蕭姐姐，坐久了身上酸的得很，我們去騎馬活動活動。”
蕭嫣然不滿的目光從珂雨身上一掃而過，一肚子火氣忍著沒有發作。
珂雨隻覺今天不應該來，蕭嫣然肯定恨死了她，雖然她並不在意，但不想再激起更大的仇恨。
她多看了蕭嫣然幾眼，發現蕭嫣然騎馬挺厲害，馬鞭一揮，英姿颯爽，很快就將陪同的幾位公子遠遠甩在身後。
不會騎馬的名門貴女們眼巴巴望著議論起來。
“蕭大小姐就是女中豪傑，難怪能得聖上疼愛。”
“承王最近都在京都，暫不會出征，聽說陛下準備指婚了。”
“定是承王等不急要娶蕭大小姐過門。”
“好羨慕蕭大小姐能嫁給承王殿下，我仰慕殿下多年，卻也隻能遠遠看一看。”
“我又何嚐不是，給承王殿下做妾我都願意。”
名門貴女們說著說著就花癡起來，目光不再跟隨著蕭嫣然，紛紛看向了馬球場上那道白色的身影。
君天臨又進一球，名門貴女們冒著桃心眼興奮尖叫著。
珂雨暗暗感歎，有君天臨在，齊公子今天相不到媳婦兒，齊夫人算是白費心思了。
“珂三小姐。”
蕭嫣然騎馬跑了一圍，停在涼棚外問珂雨，“記得三小姐不會騎馬，要不要學一學？馬球場的馬兒都是經過訓練的，聽話又溫順，用來練習騎馬最為合適。”
珂雨會騎馬，但沒這個興趣，而且蕭嫣然視她為敵，她自是不會跟蕭嫣然接近，以防有詐。
可是蕭嫣然竟然道：“珂三小姐，趁你現在手腳能動，能學騎馬就好好學一學，你的那個傻丈夫追著你生兒子的時候，能跑得快些。”
珂雨想拒絕，不料齊悅颯一聲收起折扇，道：“三小姐，我要去打馬球，讓邵公子教你騎你，如何？”
坐在齊悅身邊的邵知海，禁軍統領家的小兒子，年僅十六歲，性子卻十分沉穩，起身向珂雨一揖，“能教珂三小姐騎馬是邵某的榮幸。”
“我不想學。”珂雨執意拒絕。
齊悅越發不死心，道：“邵公子的騎術可是一絕，三小姐什麽都不用擔心，我保證，要不了半天的工夫就能學會。”
珂雨本就會騎馬，根本不想去，但又拗不過齊悅的一番熱情，隻好同意了。
娟子抱著珂雨寬下來的外衫，叮囑道：“馬場的馬兒再乖也是畜生，小姐一定要小心些，聽邵公子的話。”
珂雨點點頭，裝作不會騎馬，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馬背上坐好。
邵知海牽著馬韁，馬球場的邊緣帶珂雨騎著馬走走先，適應適應，給她詳細講解騎馬的要領和細節。
珂雨越裝越像，小臉上寫滿緊張。
蕭嫣然騎馬慢噠噠跟著珂雨後麵，眼裏的目光越來越痛恨，趁邵知海另去牽馬來帶蔚聆音小跑幾步，蕭嫣然抬手一揮鞭。
“這樣學騎馬什麽時候學得會，珂三小姐，我來教教你！”
馬兒屁。股上一疼，撒開蹄子就朝竄，帶起一路塵土。
珂雨假裝嚇得趴在馬上不停尖叫，實則拽緊韁繩，隨時能從馬背上跳下來。
她七歲那年，師父就教會她騎馬了，但是馬兒好像受了什麽刺激，撞破護欄，一頭衝進了馬球場。
馬球場裏紅黃雙方正在為新一輪爭奪拚著勁，君天臨背對著沒有看見，多虧有齊悅及時衝著君天臨大喊，“天臨！三小姐有危險！！”
君天臨以為齊悅耍詐，想要贏一球，就沒有理會，如炬的目光掃過她剛才坐著喝茶的位置，沒有看見她的人，他才轉過身朝著齊悅指的方向看過去。
珂雨飄搖欲墜的趴在馬背上，馬兒失了常性，在馬球場裏橫衝直撞，發了瘋一樣想將她從馬背上甩下來。
馬球場裏的眾人紛紛策馬避讓，一旦撞上，必定人仰馬翻，隻有齊悅衝了上去，抓住韁繩想幫珂雨將馬兒停下，無奈馬兒全然失控，一仰頭就將齊悅帶得飛出老遠，齊悅及時鬆開韁繩，才穩穩落到地上。
齊悅大吼，“天臨！快，會出人命的！”
君天臨急喝一聲，“驚風！！”
馬兒一愣，喘著粗息朝君天臨跑去，停在君天臨的麵前乖得像小寶寶。
珂雨假裝顫巍巍撐起身子骨，假裝驚魂未定地迎上君天臨投來的目光，那一瞬間，她看見他的目光尤為複雜，醞著怒，斂著驚，還有……
裴楓三作並作兩步地跑來，扶珂雨下馬，先將驚風牽到邊上去。
“不會騎馬就不要逞強。”君天臨看著珂雨道，翻身下馬，去涼棚裏喝酒。
娟子魂都要嚇飛了，抖著手給珂雨披上衫子，扶珂雨坐下喘口氣。
珂雨繼續裝，藏起心中的驚訝，君天臨剛才居然會擔心她。
她聽見齊悅在問君天臨，“驚風是你訓的，不會無故失了常性。”
蕭嫣然哭哭啼啼跑來，如若全天下就屬蕭嫣然最委屈，“殿下，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我隻是抽了一鞭子，那馬就發了狂，一定是珂三小姐自己做什麽，想讓殿下時刻都不離開她。”
娟子被氣到了，對蕭嫣然說：“蕭大小姐請慎言，我家三小姐不會騎馬，你明知如此，卻朝馬屁。股上揮鞭子，就是想讓我們三小姐摔下來。”
“你這賤婢好大的膽子，這裏沒你說話的份！來人，把這不懂規矩的賤婢拖出去打死。”
蕭嫣然音落，鐺一聲杯響，君天臨撩下手裏的酒杯，厭惡填充滿一整雙黑沉的瞳。
蕭家上來拉蕊兒的下人都不敢動了，怵怵站到一旁。
這時，裴楓急步進來，將一枚帶血的鐵釘子呈到君天臨的麵前，“殿下，這是在馬蹄上找到的。”
蕭嫣然看見鐵釘子，急忙拿手帕遮起視線，罵道：“裴侍衛，你簡直糊塗！這等血淋淋的東西，怎能敢拿到殿下麵前來！！”
裴楓一向隻聽君天臨的，就算蕭嫣然把嗓門罵啞了，他也當沒有聽見，將查到的說給君天臨聽。
“殿下，馬場管事說這些鐵釘子是用來加固涼棚的，一時不保管不慎，落了地些在地上，才會被驚風踩到。”
君天臨的目光停在帶血的鐵釘上，還未發話要怎麽處置，蕭嫣然就指手劃腳地對著下人吼，“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全是木樁子嗎？馬場的管事辦事馬乎，還不快拖去無人處砍了！！”
下人一動不敢動，怔怔地看了看一言不發的君天臨，就把頭低下了。
名門公子和名門貴女全圍了過來，之前打馬球的那幾位也都侯在涼棚外，相互看來看去，越想越覺這件事沒這麽簡單。
現在不是風季，犯不著加固涼棚。
而且鐵釘上鏽跡斑斑，一看就是放了許久。
如此種種，他們都看得出來，又怎麽逃得過承王殿下的眼睛。
君天臨抬了抬手，裴楓將鐵釘收起來，問道：“管事如何處置？”
“殺。”
君天臨僅此一字，沒有再多，整個馬球場都似籠罩進的陰雲。
蕭嫣然一直用手帕遮著臉，看似不願見到血，裴楓出去處置管事，她悄悄在手帕後鬆出一口氣，以為隻有自己知道，殊不知仍然沒能逃過君天臨敏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