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緣由
墨少陵話落，藍竟眸光顫了兩下，片刻似腿一軟，突然坐回到了椅子上。
墨少陵轉頭看著他，
藍竟大手緊緊的抓著椅子扶手，手背青筋畢露。
他神色太過沉重，
墨少陵眉頭動了動，喚了一聲，
“王爺？”
藍竟目光閃了閃，片刻，抬頭，聲音暗啞，
“你是說……你父王母妃和墨皇後……都是先皇害死的？你可有證據？”
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問，但墨少陵還是點了點頭，
“沒有證據，我豈會輕易動手？再者，這些事，景帝自己也承認了。”
藍竟：“怎麽會……”
他喃喃出聲，墨少陵隻覺他語氣似有些不對，和花染對視一眼，道，
“王爺可是想說什麽？”
“本王……”
藍竟隻覺得喉嚨一陣陣發緊。
墨少陵和花染也不曾催促他，安靜的等在一旁。
許久，藍竟低低歎了一口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想，我知道當年南安王府舍棄玄刹軍的原因了。”
快速互視一眼，墨少陵聲音緊凝，
“王爺這是何意？”
藍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當年，玄刹軍在墨家的帶領下，一次又一次的打了勝仗，可謂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後來，先祖皇帝一統江山，可因戰時落下了病根，先祖皇帝沒多久，便去了，緊接著，先皇繼承了皇位，先皇登基後，封賞了墨家，更是立墨家女為後，同時，下令召集玄刹軍所有將士，進京任職受封……”
說到這裏，藍竟輕輕閉了一下眼睛，聲音暗啞，
“這天下間，有哪個秀才讀書人不想當狀元秀才的？將士們也一樣，都想加官進爵，光宗耀祖……可就在大家收到旨意，都興高采烈的，準備入京受賞時……就在這個關頭，你父王……他不僅不讓玄刹軍眾將士前往盛京任職受封，還動了解散玄刹軍的想法……”
“眾將士想入京，你父王不同意，雙方僵持不下，後來，一直僵持到先皇下了旨意，你父王這才拿出玄刹令來，下令讓眾將士帶領著玄刹軍，即刻趕赴邊關，鎮守北邙……”
“玄刹令一出，即便眾將士不願意，卻也隻能遵守，因而，眾將士隻能帶著手下之人，辭去先皇許下的高位，一無所有的趕赴了邊關……而後來，你父王派人送來了一封書信…書信上沒有說其他的，隻說算他對不起玄刹軍的兄弟們，並言明，此事以後，玄刹令再無用處，而玄刹軍的兄弟們，也不用再遵守玄刹令的號召調遣……”
“雖然先律王什麽都沒說…但玄刹軍中，不少將士都認為，你父王……他是擔心，玄刹軍所有將領都受封，可能會造成朝堂上玄刹軍勢力一麵壯大，而如此，可能讓皇上忌憚身為玄刹軍之主的南安王府……而你父王…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和向帝王表忠心，所以這才選擇舍棄玄刹軍的……”
“眾將士因此落下了心結，因而，後來，烏蘭和雪月作亂…你父王帶兵出征，玄刹軍的眾人才會選擇視而不見……”
說到這裏，藍竟又長長歎了一口氣。
“我一直不願意相信，你父王是那樣的人，那些年，我曾給他去過好多書信，但他從來沒有回過……可直到今天，你說，你父王，母妃，墨皇後都是先皇害死的…我才在想，有沒有可能，是當時，你父王他，已經料到了先皇沒有容人之量，倘若玄刹軍眾將領都留在京中任職，遲早會被先皇以各種名義降責為難，甚至禍及家人，所以他才會不惜一切，哪怕自己擔個惡人之名，也要讓玄刹軍眾將領離開盛京的……”
藍竟話落，
墨少陵沒有接話，他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藍竟抿了抿唇角，還想開口說什麽，門外，腳步聲一動，兩個人一前一後闖了進來。
“不可能！”
南月欣神色冷然，忿忿出聲。
藍宴輕抬手撓了撓後腦勺，一臉不明所以的跟在她後麵。
目光在他二人身上一頓，藍竟頓時一怒，
“放肆…這是做什麽？誰允許你們偷聽本王與他人談話的，還有沒有規矩了。”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南月欣上半身挺的筆直，凝眸看著藍竟。
“末將知錯，但請王爺責罰，末將絕無二話，隻是，還請王爺開恩，讓南月欣先將此事弄清楚。”
南月欣話落，知道他父親就是當年玄刹軍中的一員老將，更因當麵之事，落下心疾，終生未散，藍竟嘴巴張了又張，片刻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罷了，其他罪責待會兒再論，你也有知道此事的權利……且先起來吧。”
“謝王爺！”
南月欣抱拳行禮，隨即從地上站了起來。
目光在幾人身上一掃，她眉目斂了斂，道，
“王爺…方才你們所說，末將都聽到了，照您的分析來說，您是覺得，當年先律王解散玄刹軍，是為了保全玄刹軍……可是，我想問一句，若真是這樣，那麽，為何先律王不能開誠布公的將此事告訴眾將士，而非要拐彎抹角，最後自己默默承擔了一切，與眾將士產生隔閡不說，還讓眾將士都以為自己遭受了遺棄？”
南月欣話落，藍竟眸光凝了凝，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
就在這時，花染突然出聲。
“因為先律王不能說！”
“為什麽？”
南月欣穆然轉身，冷冷開口。
花染側首看了一眼沉默的墨少陵，清聲道，
“因為先律王他一心效忠李家皇室，即便他猜到了，但他寧願自己承擔一切誤會苛責，也不願意讓眾將士對李家皇室產生憤恨…再者，我們都知道，玄刹軍全體留於盛京，這會讓帝王忌憚，但其實，如果先律王帶著玄刹軍撤出盛京，即便他和眾將士都甘心永守北地，永無造反之心…但景帝，不可能相信，相反，他會更加容不下玄刹軍，所以，隻有玄刹軍與先律王決裂，先律王留於盛京受製，景帝才會安心。”
花染話落，藍竟眸子一凝，咬牙低了頭顱。
南月欣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攥起，心內一片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