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命是你自己的
“染姐姐?”思緒怔了一下…謝如蔻突然沉默下來…
染姐姐…花染?不,不可能,這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情啊。
謝如蔻在心裏無聲的笑了笑,
說起來,她此番出事,花染該著急了吧?還有……顧禎…
這個名字在腦海裏浮現出來,謝如蔻心裏穆的一痛,猶如刀割一般。
經此一難,仿佛死了一場,但曲憐書的那些話,恍若還在她耳邊輕聲回響一般。
她可笑的尋錯恩人,錯負真情,糊塗了那麽多年,竟不知,顧禎心裏一直有她,而她,都做了一些什麽?苦苦追求在顧青飛身後,在他眼皮子底下,為他人喜,為他人憂……
這麽多年,她以為,她是過的最苦的人,可實際上,最苦的人,該是顧禎吧…那麽好的顧禎。
如今,他該以為她已經死了吧……
想法一出,謝如蔻瞬間心痛難忍,手撐著床榻,側著身子,呼吸有些困難。
見狀,羅渠月一驚,連忙上前托住她的身子,對著雪音慌忙道,
“師叔,你快給她看看,她這是怎麽了?”
雪音也愣了一下,他剛想給謝如蔻探一下脈,誰料,謝如蔻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整個人身子瞬間一僵,
“這…這是怎麽回事,我的手……”
謝如蔻怔怔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瞳孔巨縮。
隻見,她的一雙手,就像是被火燒到了一般,原本白嫩細膩的肌膚,此刻滿是暗紅色的疤痕。
她猛的將袖子掀起來,發現,那暗紅色的疤痕,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她兩條胳膊…
瞳孔一縮,她猛的抬頭,對上了在屋子北側的梳妝台上的銅鏡。
鏡子裏,
少女下巴尖銳,形容消瘦,臉色極差,白的像鬼…但好在,除了左側脖頸上有一塊暗紅色的疤痕,臉上,幹幹淨淨的……
但即便如此,謝如蔻還是有些崩潰。
她都想好了,等養好傷,她就回盛京,回去找顧禎,用自己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他…
可如今…
如今自己變成了這般模樣…毀了身子的她…又如何配得上那般出色的顧禎?
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與其讓顧禎看到她如今的模樣,她還不如直接死在山崖底下…那樣,她留在顧禎記憶的模樣,至少還是美好的啊……
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謝如蔻絕望的閉上了眼眸,整個人,被無盡的悲痛所席卷包圍。
擰著眉頭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雪音也算是看明白了。
當下,他心裏一陣動蕩,又怒又痛。
因為,眼前的少女,讓他想起來,十多年以前,花染和花悅的母親,他的師妹,那個曾經風華絕代,容貌豔冠天下的女子,也是在練功走火入魔,導致毀了容貌後,自私殘忍的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當時,他收到消息,匆匆趕往雪音山後山,看到的,隻是女子臉上帶著解脫的笑容和早已冰冷發硬的屍體。
他不明白,有幸能活著,區區表皮之相,有那麽重要嗎?
目光沉了下去,雪音凝眸看著謝如蔻,
“所以,你現在,是在後悔活下來,後悔看到自己如今的這幅模樣嗎?”
雪音聲落,謝如蔻沒有答話,但她臉上那不可掩飾的絕望,便已經表明了一切。
怒氣瞬湧而上,雪音一拂衣袖,將旁邊的茶杯掃落在地,寒聲開口,
“命是你自己的,即便我千辛萬苦保了你一命,但那也還是由得你自己做主,所以,如果你覺得區區表皮之相,比你的命還重要,比那些還在掛牽著你的人,那些以為你死了從而傷心至極的人還重要,那麽,便隨便你吧,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還是可以為你尋個荒野之地,作為埋身之處的。”
憤怒的聲音落下,雪音頭也不回,匆匆離開了房間。
屋內,
羅渠月抿了抿唇,看著床榻上消瘦的幾乎隻剩皮骨的少女,忍不住出聲道,
“師叔是個好人,他隻是想讓你愛護自己的性命…他不是故意要凶你的,你別怕啊……”
謝如蔻沒有說話,隻是緊緊閉著眼睛。
羅渠月低歎了一聲,
“我不明白你是怎麽想的,在我看來,活著,就比什麽都重要…你…欸,我也說不來寬慰人的話,但你要知道一點,容貌,不是恒古不變的,它是重要,但和性命比起來,又是那麽的微不足道…大難不死的人,很少很少,你該好好珍惜。”
說完,羅渠月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安靜的出了房間…
屋外陽光明媚,萬裏無雲,
羅渠月抬眸看了一眼後山方向,心裏微澀。
她想,
如果她父親母親還活著,還有意識,那麽,即便是他們外貌如同渡靈人一般醜陋恐怖,她定然也是高興的,感恩的。
因為,她覺得!
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了!
活著,什麽都有可能,
死了,一切真的就是煙消雲散,徹底沒了……
………
盛京城!
花染和墨少陵回京的當日,簡單回府洗漱了一番,也顧不上休息,便讓人扣著曲憐書一行人,匆匆進了宮麵聖!
時隔許久,再次見到曲憐書,景帝神色複雜莫辨。
“曲憐書,虧得朕一心扶持你,授你女官之職,不曾想,你竟然是一個包藏禍心之人!”
話落,見曲憐書扯唇一笑,就要出聲,景帝眼眸倏的一沉。
“來人!將這幾個目無法紀,膽大包天,行刺於朕,意圖謀反的賊人統統給朕拿下,即刻處斬!”
景帝一聲令下,禦前侍衛蜂擁而入,扣押著幾人就要朝外而去。
花染眉頭一蹙,突然出聲,
“等一下!”
景帝臉色一沉,麵露不快,
“有此證據,通月行和你的罪名,也算是清洗幹淨了,現在朕處置佞臣賊子,你還要阻攔不成?”
“皇上處置犯人,花染自然不敢阻攔,隻是,皇上莫不是忘了,你曾經答應過殿下,一旦抓到謀害莫先生的賊人,便將之交給殿下親自處置,所以…”
花染聲音一頓,轉眸看向曲憐書,聲音清寒,
“還請皇上將曲憐書交於南安王府,由南安王府親自處置!”
“不可!”
景帝當下反駁出聲。
曲憐書為他辦事多年,怎麽能將她交給墨少陵,萬一她說了不該說的,那豈非壞了他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