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責罰
殿內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給震懵了,
就連上一秒還有些瘋狂癲執的長慧,在見到鮮血的那一刹那,也怔在了原地,忘記了反應。
墨少陵僅是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猙獰的傷口,微微皺了皺眉,沒有其餘絲毫反應。
“太後駕到!”
與此同時,承乾殿外突然傳來一道通稟的聲音,緊接著,花染和一位年紀頗大的嬤嬤一左一右扶著太後進殿而來。
“臣見過太後,太後萬福金安!”
傅光啟傅長澤連忙行禮,長慧愣愣的看著墨少陵的小臂,還沒有回過神來。
墨少陵今日未著官服,穿著平日裏一貫愛穿的白色錦袍,以至於花染進到大殿的第一時間,便看見了那寬大袖袍上觸目驚心的嫣紅。
“殿下,你受傷了?”
花染第一時間衝了過去,雙手捧著墨少陵的手臂,在看到上麵那猙獰的傷口時,花染瞬間怒了。
“誰傷的?”
花染咬牙出聲,抬眸,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長慧,不,準確來說,是看到了長慧手裏那支染血的簪子。
滔天怒意直湧而上,花染神色冰冷,她側過身,目光清冷的看著長慧,聲音嚴寒,
“他的手,你傷的?”
花染氣勢淩厲而壓迫,長慧回過神來,被她冰冷的目光看的全身一寒,手一僵,連忙將手中染血的簪子扔在地上,踉蹌向後退了一步。
“我……我……”
長慧半晌沒說出話來,花染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默著俯身,將那支染血的簪子撿了起來,緊緊握在手裏。
“你想做什麽?”
傅長澤突然起身上前,將長慧護在懷裏,
有了依靠,長慧這才將將回過神來,目光又恐又怒的看著花染,
“你這麽看著本公主做什麽?這…這是在父皇麵前,你還敢傷本公主不成?”
長慧聲落,花染譏笑一聲,聲音清冷,
“天子犯法況且與庶民同罪,怎麽,身為公主,就可以在皇上麵前持物傷人,而別人,就不可以?嗬,隻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長慧公主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話落,花染腳步一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握著簪子朝長慧衝了過去。
“花染!”
“住手!”
“放肆!”
“保護公主!”
幾道聲音接連響起,
而下一秒,眾人隻見花染身子極穩的停在長慧和傅長澤麵前,
她抬著手,手裏的簪子將將停在距離長慧公主脖頸一個手指頭的地方,緊接著,一縷烏黑的發絲,在半空中打了一個璿兒,隨後緩慢飄落在下方精致昂貴的毯子上。
“公主!”
傅長澤驚呼一聲,扶住瞬間癱軟的長慧,
長慧臉色蒼白,顯然是被嚇到了,嘴皮子顫抖著倚靠在傅長澤懷裏,徹底說不出話來。
花染冷笑一聲,將那簪子隨手扔在了地上,
“你傷他,現在,我斷你一縷頭發,你記住了!”
“放肆,簡直放肆!”
景帝回過神來拍桌起身,目光暴怒的看著花染,
“來人,給朕將花染拿下!”
景帝怒喝聲落,十幾個侍衛突然從殿外衝了進來。
墨少陵鳳眸一沉,未曾動一下,隻是目光冷冷掃向那些侍衛,
“本王看誰敢動!”
一眾侍衛腳步一滯,竟然真的停了下來。
眼看著侍衛竟然真的妄顧自己的命令聽從墨少陵的吩咐,景帝簡直要氣瘋了。
眼看著他就要再次下令,墨少陵搶先開口,
“敢問皇上,花染犯了何事,皇上要令人拿她?”
景帝眸光瞬間變冷,
“區區一個婢女,也敢在朕的麵前,傷害朕的公主,簡直是目無法紀,以下犯上,罪無可恕!”
景帝話落,墨少陵正想出聲,花染對著他搖了搖頭,抬眸,扯唇看著景帝,
“皇上言民女以下犯上,目無法紀,那民女鬥膽,敢問皇上,是誰先動手傷的人?長慧公主在禦前拔簪刺人就不是以下犯上?她刺傷堂堂親王,就不是目無法紀?”
花染接連三問,擲地有聲,景帝眉頭一蹙,被問的一噎。
而趁此時,花染緊接著出聲,
“民女不可否認,方才所為確實嚇到了長慧公主,可再怎麽著,民女也未曾傷她皮肉分毫,比不得她刺傷律王殿下,而據民女所知,以下犯上,按行為輕重,可分為杖責五十到杖斃不等,按理,長慧公主所行所為比之民女情節更為嚴重,若皇上公平公正,依行為程度同時責罰民女和長慧公主,那民女不敢有絲毫怨言,甘領責罰!”
花染聲落,承乾殿內一片詭異的安靜,
景帝雙眸緊緊的看著花染,欲怒無言,
花染說的輕巧,這就是拿準了他拿她沒辦法,
因為無論他怎麽責罰,長慧受到的責罰,一定要比花染要重才能服眾,而現在,別說杖責五十,就是杖責二十,以長慧的身體狀況來看,她都不可能承受得住……
好啊,
好一個花染!
景帝放在桌麵上的手緊握成拳,心裏的殺意,在這一刻,終於到達了頂峰。
殿內氛圍僵持下來,
傅長澤雙眸暗垂,似是在思索什麽!
“皇帝!”
突然,太後出聲,打破了殿內平靜。
景帝凝眸看向太後,咬了咬牙,恭敬的喚了一聲,
“母後!”
太後看了一眼墨少陵手臂上的傷口,皺了皺眉,沒好氣的瞪了長慧一眼,隨後緩步走上前,
“今日之事,哀家也聽說了,長慧驟失孩子,一時承受不住痛苦,情緒失控,行為有所過失,本該嚴罰,但念及情況特殊,皇上也莫要過分苛責於她,同樣的,花染也是著急陵兒傷勢,這才性急了些,但念她尚有分寸,未曾真的傷人,皇上口頭上責罵幾句也就是了。”
景帝知道太後這是在給他台階下,
雖然心裏十分不甘,但顧忌到目前要緊的是西冥禁島一事,墨少陵還有些用,他便也強忍住內心的怒意和殺意,深吸一口氣,緩慢坐回身去。
“母後所言甚是,朕也並非不明事理,方才,隻是見這花染太過放肆,有心嚇嚇她,叫她知道一些分寸罷了,如今,既然母後開口為她說情,那此事,便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