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對峙
景帝聲音落下，殿內一片寂靜，墨少陵垂了垂眸子，片刻抬眸，目光掃向垂首立在一側的曲憐書，
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景帝笑道，
“朕讓你說那賊人，你看憐書做什麽？”
曲憐書從始至終都垂著頭不說話，
墨少陵扯了扯唇角，
“回皇上，是這樣的，微臣查到，前往我府中劫人的，正是大內侍衛趙其及其手下十一人…但按我朝法製，大內侍衛出宮辦事，須告知陛下，求得出宮通行令牌…而通常，大內侍衛呈上來的折子，需先經由曲女官審核，隨後才能遞到皇上麵前，所以，臣隻是想問問曲女官，知不知曉此事，若知曉，臣上次進宮詢問此事，曲女官為何相加隱瞞，若不知曉……那趙其手裏的通行令牌，又是誰人批給他的。”
墨少陵話落，曲憐書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景帝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一圈，片刻突然出聲，
“趙其？你說是他帶人劫了你府中幕僚先生？”
墨少陵垂首，
“正是。”
景帝遲疑片刻，淡然道，
“你有何證據？要知道，大內侍衛一向隻聽朕令，私自出宮，在親王府劫人皆是大事，倘若沒有證據，朕也很為難。”
景帝話落，墨少陵點了點頭，
“那是自然，倘若沒有證據，臣也不敢前來叨擾皇上。”
手指輕輕撚了撚，景帝剛要出聲，殿外突然傳來內侍的通稟聲，
景帝抬了抬手，曲憐書出聲相喚，片刻，兩個內侍一前一後跑了進來，
“何事？”
景帝話落，
兩內侍不自覺抬眸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墨少陵，艱難接連出聲，
“回皇上，方才大內那邊有人來報，說律王殿下私自用刑，綁走了三個正在當值的侍衛，如今被劫走的侍衛仍舊沒有回來。”
“回皇上，侍衛側房來報，律王殿下身邊隱衛在宮中公然行凶，殺害大內侍衛十二人，其中包含大內侍衛右副隊長趙其…如今殺人凶手已經被拿下，捆綁在殿外，大內侍衛總統領也跪在殿外，請求皇上主持公道，嚴懲凶手。”
“什麽？竟有此事……胡鬧，簡直胡鬧！”
景帝聞言大怒，
目光倏的轉向墨少陵，
“律王，他們口中所言，可當真？”
聞聲，
淡淡看了那兩侍衛一眼，墨少陵起身，
“回皇上，兩人所言，皆當不得真。”
眸子裏暗芒沉了沉，放在桌案下的手微微攥起拳頭，景帝強忍著薄怒，
“哦？律王的意思，是這兩個內侍冤枉你了？”
墨少陵搖頭，
“非也，兩位公公隻是傳話，冤枉臣的，並非他們，而是另有其人。”
怒氣鑽心直上，緊緊堵在喉嚨口，景帝身子往後靠了靠，
“既然雙方說法皆不統一，那便問問吧…來人，將與此事有關之人，全部帶進來。”
景帝話落，
大內侍衛總統領趙祖文率先而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臣參見皇上。”
其後，
兩個大內侍衛押著輕夜進來，旁邊跟著兩個侍衛，三個渾身發顫的內侍太監。
一行人跪倒在地，
“參見皇上，皇上金安！”
景帝目光在幾人身上轉了轉，沉聲道，
“是誰通報律王殿下私自綁人的？”
聞言，
兩個侍衛抬頭，
“回皇上，是小的兩人親眼所見，律王殿下令人將三個正在當值的兄弟押走，如今，那三人皆未曾回來，當值處缺不得人，無奈，小的隻能貿然前來稟告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律王殿下，此事，你怎麽說？”
景帝目光轉向墨少陵，墨少陵神色淡然，
“回皇上，臣是從當值處帶走了三個人，但臣今日一早入宮，便向太後娘娘求了審問令，所以，臣此舉，並非私自綁人，更未曾觸犯法律法規。”
墨少陵話落，那兩侍衛麵色一白，
大內是歸皇帝直接管轄，但除皇帝外，正統母後皇太後，也同樣擁有直接查辦，處置皇宮內所有人的權利，
“可…可我等並未曾見到什麽審問令啊…”
墨少陵冷笑一聲，從袖口處掏出來一卷紙軸，曲憐書快步上前，將紙軸接過，雙手遞給景帝，
展開紙軸看了一眼，景帝單手將紙軸壓回到桌子上，聲音冷淡，
“有審查令，確實算不得私自綁人，但太後身體不好，此等小事，你何必去勞煩她老人家。”
景帝語氣明顯不滿，但墨少陵隻是淡淡一笑，
“臣剛好去給太後娘娘請安，便順便求了。”
“那人呢？即是審查，可審查完了？”
“回皇上，那三人於此事有用，所以，暫時還在臣這裏，待到此事查清，臣自會還他們自由。”
景帝抬眸看了他一眼，片刻，目光一轉，冷冷看向那兩侍衛，
“事情沒查清楚，便到朕麵前肆意胡言，來人，將這兩人帶下去，各自杖責三十。”
“是。”
殿外湧進來四個侍衛，兩兩架起一個人來便往外帶，那兩侍衛不停告饒，但沒一會兒，殿外便響起了杖責的棍棒聲以及那兩侍衛痛苦的慘叫聲。
淡淡收回目光，
景帝看向趙祖文，
“你們前來，又是何事？”
趙祖文抬手一拱，麵色憤然，
“回皇上，此人膽大妄為，公然行凶，殺害我大內侍衛十二餘人，此等罪行，有內侍三人，親眼所見！”
趙祖文話落，
景帝將目光看向他身後三人，
“你們三人親眼所見？”
那三人連忙叩首，中間一人顫聲道，
“回皇上，奴才是內務府的，昨兒個下了雪，侍衛側房有人來說房頂漏水，奴才幾人今日便抽了時間過去查探，可……可奴才等人剛到，便隻見這人一劍殺了趙副隊長…而後…而後還發現，屋內死了十幾個人。”
那內侍說著話，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輕夜，
聞言，景帝目光斂了斂，怒聲道。
“大膽輕夜，你殺害宮中侍衛十二餘人，有人親眼所見，鐵證如山，你還有什麽說的，來人，將人拖出去，杖斃！”
景帝話落，那兩侍衛手一抬，便將輕夜架了起來，就在這時，墨少陵突然出聲，
“且慢！”
景帝強忍怒意，
“怎麽，律王這是要包庇凶手？”
墨少陵眸色無波，
“回皇上，臣不敢，若是輕夜當真殺了無辜之人，臣定親自處置了他，但臣相信輕夜，他並非濫殺無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