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自作孽不可活
墨少陵一行人剛到營地門口,一身青甲的薛增便急匆匆的迎了上來,
“殿下!”
喚了一聲,目光不經意落在墨少陵受傷的胳膊上,薛增瞳孔一縮,剛想開口,墨少陵卻抬手止住了他的話,
“本王無事,七殿下如今何在?”
聞言,薛增神色凝了幾分,
“七殿下在來的路上染了風寒,如今正在偏營休養,軍中太醫在一旁伺候,據報無甚大礙,隻是莫先生昨日陪著說了一下午的話,許是營帳簾子未曾放下,先生坐在當風口,受了涼,到了後半夜便發起了高熱,太醫診治後也開了藥,退了熱,隻是人到現在還沒有清醒,如今莫卿在一旁伺候著。”
薛增話落,
墨少陵眉心一蹙,
他擰眉沉思了一會兒,轉頭看向花染,
“你替本王去看看莫先生罷!”
聞言,花染手指繞著韁繩轉動,垂著腦袋,不吭聲,
見她不回話,
墨少陵隻以為她沒聽到,因而眉心一攏,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
可是,他話落,花染依舊像是沒聽到一般,自始至終不為所動,
而到了這一刻,墨少陵也算是知道了,這人不是沒聽見,就是故意不搭理他呢,
從來沒有被人下過麵子,還是當著一眾下屬的麵,墨少陵氣息一緊,
目光不由自主朝著四下一暼,
見迎上他的目光,一眾人紛紛摸了摸鼻子移開目光假裝沒看見,墨少陵臉色刹那間一黑,
這死女人,這是成心當眾給他難堪呢!
“花染!”
墨少陵低喝一聲,聲音裏明顯可以聽出強忍的怒意和氣急,
而一直默默觀察著墨少陵的反應,
見他終於被氣的炸毛,
花染才揚起一直低垂著的腦袋,朝墨少陵扯出一抹得意泄憤的笑,
哼,
是聽見了,但就是不理你,你能拿我怎麽辦?
這一天到晚,莫名其妙發脾氣,動不動亂吼人不說,還玩無事夏迎春,有事鍾無豔這一套,我呸~
在心裏默默吐槽了一番,見墨少陵臉色難看到了極致,花染這才啟唇出聲,
“聽到了,我又沒耳聾,殿下不必這麽聒噪,我這就去給莫先生看病。”
說完,花染翻身下了馬,慢慢悠悠的朝著莫先生營帳而去。
看著花染那因得意從而格外輕快的步子,墨少陵攥著韁繩的大手一緊,
一雙鳳眸眯了眯,墨少陵陰惻惻的哼了一聲,
死女人,總有一天,本王定將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殿下……”
薛增突然出聲,
墨少陵倏地回眸,眸光裏憤然的怒意還未消散,看的薛增精神一凜,
“什麽事?”
“那什麽……顧青飛呢?西寧王府世子托七皇子給他帶了一封家書,這家書………”
說著,薛增從懷裏掏出來一封書信,顫顫巍巍遞到墨少陵麵前。
斜眸暼了一眼信封上‘吾弟青飛親啟’六個筆勁雄渾,筋骨自帶風氣的大字,墨少陵淡淡哦了一聲,
“顧青飛啊,他痛恨雪月賊寇,自向本王請命,帶兵徒步追擊敵寇去了,按著腳程,等回來,怎麽著也要明日傍晚了,這書信,你且先替他收著吧。”
說完,墨少陵翻身下馬,一手放於身前,一手背於身後,神色坦然的朝著七皇子所在的偏營而去了。
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薛增愣了片刻,搖了搖頭。
明日傍晚才能回來,這少說也要攆出二三十裏地,自願請命,誰信呐……
不過,他和顧青飛相交多年,不用腦袋想,也知道定是顧青飛又作妖了,
“自作孽不可活!”
自顧自感歎了一句,薛增順手牽了墨少陵的馬,一路哼著小曲兒朝馬房而去。
這邊,墨少陵到達偏營時,隨行太醫正在給七皇子診脈,一群人圍攏在床榻前,
墨少陵內力深厚,走路輕巧,就連他進了營帳,都沒人發現,
越過人群,隱約可見床榻上躺著的人,輕瞟一眼,墨少陵也沒吱聲,沉默的站在人群外,
“李太醫,怎麽樣了,七殿下可有大礙?”
跟隨七皇子多年的隨侍突然出聲,
聞聲,太醫將七皇子的手輕輕放回到被子內,隨後抬手捋了一把灰白交錯的胡子,道,
“七殿下這是染了風寒,昨兒下午又吹了風,這才導致病情加重,咳嗽,頭暈無力,好在七殿下平日習武強身,身子底好,所以等會兒開個方子,熬兩副藥,好好養上七八日,便沒什麽大礙了。”
太醫話落,
那隨侍並沒有鬆氣,而是輕輕攏了攏眉頭,一臉擔憂,
“七八日…李太醫,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嗎?聖上特命七皇子前來輔助律王殿下抵禦敵寇,自古軍情緊急,瞬間便是千變萬化,倘若真要七八日……這,這不是耽誤事嘛。”
隨侍話落,
那太醫擰眉沉思了片刻,隨後還是果斷的搖了搖頭,
“風寒不比其他病症,病人隻能靜養,雖說也有個別土法子,可以快速有效治療風寒,但不免有違醫理,那一劑藥下去,對病人的身體,多多少少也會造成傷害,殿下千金之軀,臣斷然不敢輕易冒險,”
太醫話落,
那隨侍顯然急了,當下上前一步,語氣發衝,
“說到底你到底行不行啊,好歹也是隨軍太醫,難不成除了那些個土法子,就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了嗎?若不能及時治好殿下,耽誤了聖令,你個庸醫能擔得起責任嗎?”
隨侍突然一通吼罵,
那太醫怔了片刻,隨後臉色又青又紅,顯然是被氣極了,
狠狠一甩衣袖,太醫繃著臉,上前道,
“在下官微職薄,也確實不是什麽當世名醫,但區區一個風寒,還是能治的,可若隨侍非要如此無理取鬧,那臣也沒有辦法,隨侍大可上報律王殿下,請殿下下令更換診治太醫,不然,耽擱了聖令和七殿下金軀,在下確實擔不起那個責任,告辭!”
說完,那太醫轉身收拾好醫箱,作勢便要離開,
“你不能走!”
那隨侍見狀低喝一聲,上前伸手便朝那太醫肩上抓去,
隻是,他的手剛剛碰上那太醫肩膀,眼前銀光突然一閃,隨後,手背像是被刀劃了一樣,瞬間裂開一條口子,鮮血盡流,
“本王的人,豈是你一個小小的隨侍說留便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