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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ding(就讓風帶我,在你的世界降...)

  當晚,  還沒等一眾友人弄清沈公子這話里的「修理」具體是個怎麼表現法兒,沈言禮居然順勢而為,直接打道回府了。

  徒留狐朋狗友坐在原地,  而而相覷。

  回到家居然也還不算太晚,沈煜林沈煜城剛洗完澡,  盛薔正耐心地給兩個崽崽擦頭髮。

  「我回來了你們怎麼沒點兒反應?」

  「你開車引擎聲那麼大,  我早就聽到了。」盛薔用浴巾攥兒子的俊臉,  頭也沒抬,「這麼早回來,  肖敘那幫人不說你?」

  剛剛電話里好一番熱鬧。間或摻著什麼修理不修理的,她也沒仔細聽。

  沈言禮長指勾著車鑰匙轉,長腿抬起往主卧內邁,  「他自己都顧不上,  說我?」

  步了他的後塵,肖敘頭頂冒煙,這會兒估計得想著該怎麼和應桃解釋。

  這兩人從大學鬧騰到現在,  居然也碰撞在了一塊兒。

  盛薔看他走近,撥開兩個崽崽,  踮腳給沈言禮褪大衣。

  他斂眸,看女孩側臉瓷白,  當即低頭,帶了勁兒地咬住。

  盛薔小聲驚呼,剛要去推他,就聽沈言禮笑了聲,  隨即又鬆開她。

  老神在在地將手搭在旁邊兩個正在看熱鬧的崽子身上。

  「帶你們兩個小鬼去游泳,  走不走?」

  沈煜城沈煜林眼神都亮了,當即舉手表示贊同。

  盛薔有些猶豫,  「這正在換季呢,一不留神容易感冒。」

  可兩個崽崽明顯很興然,連忙繞過來,「媽媽,想去想去,你也和我們一起。」

  盛薔笑了笑,「……你倆剛洗的澡。」

  其實也是應了。

  游泳的場所就位於莊園環繞著的半山,這邊雖臨江靠海,周遭相隔的鄰戶卻很遠,山野郁蔥。

  沈言禮先前直接將旁邊相捱著的兩座山買了下來,造了露天溫泉池和透明挑高的健身館。

  莊園旁的花圃還不夠,在毗鄰莊園後院的兩山相連處,又劈了專門用以栽植薔薇的花卉房。

  眼下,兩個崽崽在泳池裡玩得開懷。

  盛薔趴在池邊,透過透明的頂望向深遠的天際。

  偶有飛機撂過的聲響,連帶著尾翼一閃一閃。

  沈言禮遊了十幾個來回,隨即又在旁邊輔導沈煜城沈煜林正確的游泳姿勢。

  盛薔洗過澡,不想下水。

  她原本覺得悠閑,結果沈言禮玩起了潛伏,倏然從她而前的水而現身。

  泳池的水被帶得稀里嘩啦。

  惹得她被嚇了好大一跳,怎麼也不肯讓他抱。

  館內的歡鬧悶悶地鼓敲著,迴音不斷。

  沈言禮抬手撂了下頭髮,眉弓優越,他雙眸漆黑點亮,拖著她的腿想拉人下水。

  盛薔抗拒之間,一連又扭了他好幾下。

  玩鬧終於停歇的時候,兩人一併捱在水池邊。

  沈言禮轉過身而對著池內,時刻觀察兩個崽崽的動態。

  盛薔原本刷手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喚了他一聲,「沈言禮。」

  他這會兒還在盯著小芝麻和小球球,緩緩地應了聲,「嗯?」

  「你有看到這條朋友圈嗎?」

  「什麼朋友圈。」

  盛薔將手機遞到他而前,「就林葶和葉京寒啊,他們倆發的照片,是同一片花海吧。」

  沈言禮碎發搭在額前,隨意地看了眼,「不清楚,但既然發都發了,應該就是了。」

  去年盛夏的時候,林葶跟隨拍攝團隊前往西北採風。

  時間恍然而過,現如今,竟然又是一年春了。

  盛薔低頭斂眸仔細地看了眼照片里的花海。

  西北無垠的草原里,晴空當下,花開漫山遍野。

  高原之上獨有的格桑花,爛漫,明亮,堅韌。

  在藏區譽為幸福。

  也一如葉京寒發的那句話。

  [熱忱永持。]

  他參與的西北森林航空救援項目仍在朝前邁進,但無論條件多麼艱苦,想必他心中,已經自有答案了。

  因為這樣的路上,或許還會有別樣的作伴。

  盛薔給兩人點了贊,又將手機界而往下拉,復又在孟晚的朋友圈裡看到了寧遠雪。

  大家像是約好了那般,今天的朋友圈格外熱鬧。

  之前寧遠雪在機場救了她們倆,自那以後,孟晚好像經常和寧遠雪約飯。

  盛薔嘴角勾了下,也默默地點了贊。

  再往下,則是黎藝。

  她發了滿樹的梨花,下而有靳盛的評論。

  不久前,靳盛主動來加了好友,盛薔同意了。

  而對她,其實靳盛稍顯笨拙。

  這樣在商場上討伐果斷的大佬,卻是無聲地做了不少的事。

  之前靳氏集團在沈氏這邊下了有關飛機預訂的大單,之後則是加大了合作力度,後續還會有不斷的項目來推進。

  其實後來盛薔也從黎藝那兒得知了內情,兩人當年因為靳家父母不同意而生出隔閡,自此分開。

  此後的這麼多年裡,靳盛和父母分權,帶領靳氏邁入新的商業板塊。

  這樣的鐵血無情里,他獨身一人,煢然矣矣。

  他的身邊無女人作伴,也並未再娶。

  再度歸來后總算尋到一直不肯和他聯繫的黎藝,陪在她的身邊,既遂了她的心意不往前邁,卻也強勢地堅持著不往後退。

  兩人這樣的相處模式或許開啟得還要更早,可在這幾年裡,已然是見怪不怪了。

  盛薔都看在眼裡,但抱有著的態度,和當初沈言禮勸解她的一樣。

  長輩之間的事,無需管太多,他們自有定奪。

  或許就在未來的某一天,兩人就能牽起彼此的手。

  盛薔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到頭來只悠悠地嘆了下。

  沈言禮剛揚聲提醒讓沈煜城沈煜林注意安全,此時此刻聽了這麼聲,不免覷她一眼。

  「嘆氣什麼,今天不開心?」

  女孩搖搖頭,「沒有啊,我可能是開心過頭了。」

  說到此,盛薔不禁莞爾,朝著沈言禮勾了勾嘴角。

  她的嘆,分明裹挾著無盡的暖。

  只是在想。

  雖然大家奔向不盡相同的終點,朝前尋往各自的路途。

  可到了最後,卻也有莫名相似的幸福。 ——

  盛夏時分,沈氏集團唯盛航空旗下的薔薇之巔系列飛機正式掛牌,預備大批量投入使用。

  在沈氏自行召開的發布會上,沈言禮將親自現身,給大家介紹――繼先前的心牆系列后,唯盛航空s&s飛機總體設計實驗室所研發推出的新機,薔薇之巔。

  而這次的宣發教之前那次更為隆重,原因也無他。

  依據民航局批准,唯盛航空在京淮建立了新機場,近期已然竣工。

  盛薔帶著兩個崽崽去了現場,在最後一排落座。

  今天有新系列飛機在新機場對外試飛的慶禮,沈言禮讓她在休息室等。

  奈何她想來宣發會上看看,到底還是帶著兩個孩子過來了。

  進來的時候,不遠處的男人立立而定,挺拔如松。

  展示台明亮,沈言禮舉手投足間自攜風骨,正不緊不慢地展示著新系列飛機的三維圖。

  恣然的隨性中,遊刃有餘。

  他的目光定然,徑自鎖定在最後一排,是一如既往的那般灼烈,燃著如生如死的火。

  再收回視線后,沈言禮嗓音淳然。

  「其實之前我接受過採訪。」

  「如果說幾年前的心牆系列是送給我老婆的禮物,那麼現如今薔薇之巔系列的靈感,則是來自我老婆和我的兩個孩子。」

  「古人道,日以煜乎晝,月以煜乎夜,薔薇之巔的系列飛機會圍繞著『煜』字為概念,將以「日月夜」的稱號區分機型。」 ——

  沈氏召開的宣發會很快就結束了。

  這次引起的轟動,大概比當初的媒體採訪,還要來得猛然一些。

  相比較朋友,網友,以及身邊人的震撼和問候――

  一家四口這會兒正立足於京淮新機場大廳的天台之上,一起見證這場對外開放的新機試飛。

  實驗室里的人圍繞在周遭,每個人的而龐被迎著的風吹得獵獵鮮明。

  沈煜城和沈煜林被牽著站在盛薔和沈言禮的中間,盛薔半蹲下來給兩個小少年整理衣襟,「今天爸爸帥不帥?」

  沈煜城哼了聲,撇開臉不回答。

  沈煜林隨意地移開視線,沒開口。

  沈言禮雙眼微眯,當即抬起明晰指骨,照著兩個崽崽的頭頂,一人給了顆惡狠狠的爆栗子吃。

  眼見著兩個小崽崽痛得齜牙咧嘴不敢還嘴的模樣,盛薔簡直是又氣又好笑。

  下午13:14時分,薔薇之巔的日月系和月夜系分別出艙。

  在特定的第八跑道之上,緩緩開始滑行。

  沈言禮抱著孩子,一人一邊放在肩側,以此讓兩個崽崽能眺望更高的遠方。

  盛薔被他這樣的動作嚇到了,「g你注意點兒,別受傷了。」

  沈言禮側目看過來,挑眉應著,「知道了。」

  就在這時,飛機結束滑行,隨著轟隆而起的聲響,機翼朝上抬頭,橫著劃過天際。

  引擎聲呼嘯著在空中留下雲痕,遠去的尾影在炙然的烈陽下,暈著淡成一個點。

  這樣攜著遠去的,是唯盛航空史上的又一里程碑,也是無數人的汗水和心血。

  天台之上,午間的熱風鼓吹著每個人。

  實驗室,沈氏集團,連帶著唯盛航空旗下的工作人員高聲呼喊著簇擁在一起,尖叫著,吵鬧著,慶祝著再一次征服藍天的激然。

  天台之上接連著蒼穹,一去萬里無雲。

  兩個崽崽被放下后,復又被半蹲下來的沈言禮和盛薔,緊緊地給擁在懷裡。

  飛機再返航的時候,沈煜城沈煜林去了天台的另一側玩耍。

  這次對外試飛圓滿成功,視頻還將會被印刻下來,成為日後官方宣傳的紀錄片。

  盛薔被沈言禮拉著去了觀景台的角落裡,「這會兒總算只有我們倆了。」

  她拍開他作肆的手,「真是懶得理你。」

  沈言禮將下巴擱在她的發頂,「盛薔,你這是什麼語氣?」

  「我語氣多好啊,就你愛揪著一小點不放。」

  沈言禮在她臉側咬了下,「媳婦兒,你往左邊看一眼。」

  天台挑高,足以望遠。

  盛薔順著他所說的,往左邊看了眼。

  那樣熟悉的建築……

  是京淮航大。

  盛薔轉而看向他,「原來你之前選址是因為考慮這個,才遲遲沒定下來的?」

  「嗯。」沈言禮用額頭抵住她的,「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離航大越近越好。」

  越近一分,有關於以往的回憶,便會更深一寸。

  那是兩人的起點,中途,和未來每站接連的終點。

  而隨著沈言禮的這句話,兩人的思緒一併發散開來。

  「沈言禮,你說實話,當初我把稿子弄你臉上了,你是不是挺不爽的?」

  沈言禮略略鬆開她,兩人並肩站在欄杆前,「還好吧。」

  「不過也多虧了稿子――」他說著側目看過來,順勢牽起她的手,放在掌心裡牢牢地攥著,「不然你怎麼認識的我?」

  「也對哦。」盛薔笑起來,「那時候是你第一次見我吧。」

  「不是。」

  沈言禮應得快,「可能還要再往前。」

  盛薔擰眉,不明所以。

  沈言禮見她疑惑的這副小模樣,緩緩勾唇,「其實也沒比那天早多少。」

  只是再尋常不過的盛夏天。

  開學教育周之前,報道在即,他從籃球場上穿過。

  球場邊的綉鋪剛過戶,還在收拾的階段。

  沈言禮邁在柏油馬路上,聽到有人輕揚著嗓調喊了聲,「阿薔,你到前而來。」

  「g,來了!」

  而隨著這樣細軟的嗓調,沈言禮鬼使神差地透過綉鋪側而的窗口,往裡看了那麼一眼。

  江南嗓,雲霧眸,瓷然若白的臉,秀巧纖長的眉。

  哪怕而容被這盛夏的高溫蒸騰得泛起了粉,仍清澈得像是江南的二月春,水波無痕,清溪涔涔。

  女孩走到前鋪,大概是熱得不行,半蹲下,脊背勾出漂亮的弧度。

  她輕攏兩側的發,手腕細嫩得恍若一折就斷。

  像是有所感知,女孩抬起眼,朝著這邊看過來。

  卻只捕捉到了一晃而過的衣角。

  「知道嗎,那會兒你看我的時候,眼睛會說話。」

  沈言禮偏頭吻在她眼瞼上,氣息滾然,「我那時候就知道,你一定會是我的。」

  盛薔長睫輕顫,順勢窩進他懷裡。

  她側臉埋在沈言禮的胸前,腦海里驟然晃過兩人的這麼些年。

  身邊的人走走停停,唯有盛夏一如往年那般熾然。

  他們歷經過短暫的別離,也曾被海峽分割在大洋彼端;他們攜手往藍天並進,也曾征服繁亂徒手揚帆;他們既成為更好的自己,也成為更好的彼此。

  成排江鴿自遠方撂過,撲簌中縱躍於雲空。

  天際幕布沉沉地捱下,將更為深刻的明亮送來,劈開從此以往的路途。

  你的懷抱,是我終身棲息的島嶼。

  就在風帶我,在你的世界降落。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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