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5 章
“是哪位要見我呢?”趙圓圓小心翼翼問領路的人。
她年近六十, 生得一副圓臉,本該和善的相貌,裝扮得十分知性優雅, 看起來慣常養尊處優。隻是眼白稍多, 看起來像一輩子對人翻多了白眼;眉梢上吊, 像平生對大部人都撒盡了鄙夷。
不過白眼和鄙夷大約不是對著白人的。
畢竟,此時對著引路的白人男子,她問得低聲下氣極了, 弓著背,連眼光也隻敢偷偷地覷。
“是政府裏的一位特殊大人物要見你。”
政府!大人物!趙圓圓的麵上頓起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連背也挺直了一些。
難道是她這麽多年來日夜相繼的努力, 終於要得到回報了?
趙圓圓曾是中國風靡一時的作家、記者、編劇,粉絲無數。
但這些年,她來到美國後, 她隻領了幾回美國/之音的錢——經費卻被削了,擔了幾個人權協會的職務——盡是虛職。
美國人對她不冷不熱, 不真不假。
據說是因為她的書, 她的心血之作, 揭露G黨七十年來迫害知識分子、迫害有產者,搞獨/裁專/製罪惡的書, 開始在中國賣的不好了。
據說還因為她的社交媒體,她的話語,漸漸影響不到中國的新生代年輕人了。
趙圓圓一直不肯相信,怎麽會這樣呢,這自由的國度, 這代表了現代文明人類未來的海洋文明的代言人, 怎麽會將她像一卷過期的衛生紙一樣丟掉呢?
當年美軍撤離越南的時候, 明明帶走了不少忠心於美國的越南人啊!
她心裏一直為此冷冷酸酸委委屈屈,更恨中國和中國人:有眼不識泰山!如果不是你們這些審美劣化,一代不如一代人的低等人,我怎麽會遭遇有情有義的美國人如此冷待?
一麵心裏又有小小的埋怨——世界的燈塔難道真的沒落了哇?不知道千金買骨的道理?就不能多給點嗎?她在中國買的第三幢別墅可貴了,錢還缺點呢。
但現在,她滿腹牢騷頓時一掃而空,容光煥發:
我就知道!美軍有情有義,美國光輝萬丈,燈塔怎麽會拋棄追逐光明的她?
在亢奮的情緒裏,趙圓圓見到了鮑比.懷特。
“趙女士,你好。”鮑比笑容滿麵地主動跟她握手,“我叫鮑比.懷特,在美國一個比較特殊的涉及國防的單位工作。”
特殊、國防!
這一聽就不簡單啊!
趙圓圓眼前一亮,更加激動,笑得也更加諂媚:“鮑比先生好,您找我來有什麽吩咐嗎?”
“噢,是這樣的。我是您作品的讀者,是您的粉絲。聽說您最近在美國遇到了點小小的難題。所以特意派人請您來問問,您最近過的如何?有什麽需要的嗎?”
鮑比笑道:“我十分崇拜您,一直以來都知道您是一位反獨/裁、反暴/政,為中國人民發聲的鬥士,如果有什麽困難,一定要跟我說,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說著,鮑比拍了拍手,一個工作人員拎著兩個大箱子進來了。
箱子抖開,裝滿的美元、黃金映得趙圓圓的眼睛都變了色。
臉上早生皺紋、誕白發的趙圓圓頓露一種混雜著嬌羞、清高、感動的佯怒:“您這是做什麽?我難道是那種人嗎?”
但是她的身體朝著箱子裏的美元,一步也動不了了。
鮑比笑吟吟地將箱子遞到了她手裏。
趙圓圓伸出去推。
但是手不聽使喚,越推箱子離她越近。
最後“推”到把箱子緊緊拽在了手裏。
鮑比欣賞了一下趙圓圓七情上頭的樣子,笑道:“您是美國人民的老朋友。老朋友嘛,我知道中國有個詞叫‘意思’。老朋友之間有困難,‘意思意思’算什麽呢?”
“不過,就像您有點困難,我們最近也有點困難,需要您幫助我們一下。”
“而且這個忙,需要您回國一趟.……”
……
趙圓圓離開的時候,除了提著手提箱,還拎著一個裝攝像機的袋子。
看著她的背影,鮑比冷哼一聲:“真是貪婪的雌鬣犬。全當看在她還保留著中國國籍的份上,讓她拿的多了點。”
如果換作幾天之前的自己,肯定不會舍得給這個貪婪的女人這麽多錢。
不過,鮑比現在早已脫胎換骨。對他來說,現在錢隻是數字問題了——等他得到他想要的,錢又算什麽?他想弄多少就弄多少。
被大佬派來協助他的屬下問:“您這幾天陸陸續續找了一批中國人,已經做好決定了嗎?”
“上麵提醒您,中國人可不是韓國、日本,更不是亞洲的一些小國家。他們不太好對付,希望您的方案真的有效。而且無論您是否上位,現在美利堅劇變之時,中國必須也亂起來,才能確保他們不趁我國內部出現一些變化的時候渾水摸魚,攪亂美利堅的利益。”
鮑比道:“放心,這套對華的超凡武器方案,是已經實驗過很多次了的成熟方案。”他手上輕撫著那份《對華超凡武器報告》,目光停留在一行字上,流露得意之色,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似錦前程:
改造方案思路一:
論超凡攝像機所攝錄的‘真相’,是否可以被塑造。
“那麽,等您的好消息。隻要您的計劃在中國成功了,您就有了漂亮的‘大義’。我們在為您和女神爭取更多人時,也就更有底氣。”屬下如實傳達了大人物們的期許。
他們又聊了一會具體的方案,等屬下也離開了,鮑比才丟開報告,舒展筋骨,瞄了一眼窗外。
窗外,天空晴朗,自由女神佇立紐約、火炬高舉。
蔚藍天色下,鱗次櫛比的高樓與風格古樸典雅的女神十分相襯,星條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但是,某個凡人看不到的視角內,此時的紐約卻“烏雲”密布,整個都市,各個角落,隻要有人的地方,就伸出一條細細的黑線,蔓延向一個方位。
從無數凡人身上長出的黑線,交織而密密麻麻,無處不在,像蜘蛛絲一般,將紐約網在其中。
而黑線編織而成的大網中間,則是自由女神像——所有的黑線都伸向了祂。
自由女神站在蛛網中間轉了轉銅眼球,祂低下頭,俯視著被黑色“蛛網”籠罩的紐約。麵部的嘴角微微勾起,定格在了一個略顯詭異的笑容。
黑線似乎具備活著的特性,它們並不僅僅滿足於紐約,而是在不斷蠕動、生長,擴張,織成的網絡正以紐約為中心,向全美擴散.……
每當風吹過,密密如蛛網的黑線,就似被撥動的弦。風中有男女老少尖利失真的聲音一齊喃喃合唱:
“hile the storm clouds gather far across the sea,
Let us s"s free,
Let us all be grateful for a land so fair,
As we raise our voices in a solemn prayer.
God Bless America……”
“烏雲孕育著風雨在大海的遠處聚集,
讓我們宣誓效忠於一個自由的國度,
讓我們深深感激美麗的祖國大地,
讓我們莊嚴地祈禱這是我們的聲音。
願上帝保佑美國.……”
而在無形的、凡人的耳朵聽不到的歌聲裏,從美國各地,陸續有飛機起飛。
它們從每個不同的方向起飛。
但這些航班的其中一站,或者最後一站,不約而同,全都是——
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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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有點卡文。
所以這一章字數比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