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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4 章

  “大量在外港人一夕失蹤——”


  “報:黑衣人一夜消失!”


  “驚天陰謀:秘密武器毀滅上百萬人?”


  融合點破碎的時候, 不但港島本島土著大量失蹤,散布在全世界的港人都失蹤了許多。


  他們的身影則直接出現在了港島的海波之下,麵帶驚恐地被封存其中。


  這些失蹤者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 那便是與大陸離心離德,不肯承認自己是中國人。


  這麽大的失蹤量,網上輿論霎時翻天。各種各樣即將被刪的小道消息流傳甚廣。


  郝主任把那些《七子之歌》的文本碎片整理好, 交給了研究院, 說:“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可是社會上的輿論.……這麽多人失蹤, 控製不住啊。”


  “那就不要控製。失蹤的是特定的某些群體, 並不妨礙大多數正常民眾。民眾這麽多年,或多或少也都知道了一點, 不明說就是。”


  “那其他國家呢?”


  “哼, 利用文本世界的力量而達成一些目的,這個事, 難道隻有我們在做?他們手裏的把柄比我們隻多不少。”


  “文本世界的到來,是極大的危險, 也是極大的機遇。有些我們過去很不好辦的事情,在文本裏可以相對省力地解決掉——這也是機遇的一種。我們能拿到機遇, 和九娘做這個交易,那是我們的運氣和本事。某些友邦又能說些什麽呢?”


  郝主任拍了拍屬下的肩膀:“而且,這件事是九娘自己的選擇。這兩代人已經救不回來了,她選擇了犧牲兩代人,換取港島新生、培養新人。”


  一位資深者問:“霍上校沒有告訴我們九娘是誰。主任, 九娘真的是港島土地意誌嗎?”


  郝主任道:“港島的民意是撕裂的。土地意誌在文本力量的催生下, 竟然也一體分二, 撕裂成了兩個個體, 也就是所謂的孿生的豹臣、九娘兄妹。其中, 九娘是愛著中國的那部分土地意誌。”


  “難怪她說她太虛弱了,不借助文本世界和我們的力量就沒有辦法逃出來.……”陳薇想到港島的社會思潮情況,不禁喃喃。


  王勇則問:“這些市民被封印在海水下,九娘借用的是文本力量,如果一直維持封印,是否存在導致《七子之歌》的文本複蘇的可能?”


  “不。嚴格意義上來說,雖然九娘借用的是文本的力量,但實際上她是以陳翠蘭為載體向文本世界借用力量。”郝主任道:“陳翠蘭是新特質者。”


  他站起來,轉了轉桌上的3D投影。


  3D投影分為三層,照出三層世界。最上方是巨大的龍女虛影,她頭生珊瑚龍角,容貌清麗,佇立港島上方,正凝神下視。


  中間是現實世界,船隻吞吐的東方之珠。


  最下方則,幽藍海麵下,橫躺被“凍住”的無數港島市民。


  龍女的眼眸幽幽地向下凝視,注目她裙邊的這座城市,也注視著海下的無數活死人一般凍結的市民。


  那些被凍住的市民裏包括了陳達鬆、蕭金巧、陳曼靈。


  郝主任點了點龍女虛影。


  龍女的神態看起來又像堅毅的九娘,又像青年時性情溫和的陳翠蘭。


  來交任務的資深者們都怔了怔:“陳翠蘭是特質者?”


  郝主任糾正他們:“準確來說,是即將成為特質者的存在。如果不是這樣的身份,九娘怎麽能通過她借用文本世界的力量?隻不過陳女士在成為特質者的那一刻,就選擇了犧牲自己的存在,與九娘合為一身,以彌補自己昔日的遺憾。”


  陶術略帶惋惜道:“老師,陳女士還有脫離九娘和港島,單獨存在的可能嗎?”中國剛到手一位特質者,卻無法動用,屬於比較令人歎息的損失。


  他推了推眼鏡:“如果中國能多一位特質者,那我國的特安力量就能大大加強。”


  “她現在的情況跟巫山神女陸瑤的情況比較接近。”郝主任道:“不過,比陸瑤好的是,陳翠蘭並不是到了迷蹤邊緣,為了生命安全被迫化作土地意誌。她是主動所為。如果港島下那些人能夠真心悔改,最終海下再無一人的時候,也就再也不需要維持封印了。那一天,陳翠蘭也將重得自由。”


  聽到這裏,感到心緒複雜的資深者們,總算略略鬆了口氣。


  咚咚咚。特殊安全部總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


  來人竟然是霍闕。


  從文本一出來,其他資深者先休息了一天。


  霍闕和他們分開了,似乎是去查勘各地的水係動靜去,直到此時才回來。


  霍闕道:“土地意誌的神話水係造型,如河伯、老李、湘夫人這些都消失了。土地意誌穩定地繼續沉睡。”


  郝主任道:“多謝您為我們跟九娘溝通搭線。”


  “這是九娘自己的意願。她掙紮五十年不肯徹底消逝,才終於等到今日扭還乾坤的機會。”霍闕形容淡淡。破除了文本也不見有什麽高興之色。


  “咦?那些水係們不是被文本世界喚起的嗎?怎麽文本沒了還能夠存在?”陳薇和王勇幾個人先前不在國內,隻聽了國內的通報,不了解內情。


  他們進入文本,甚至都是直接從英國進去的。出來的時候倒是免了一道離境被英國人盤查的麻煩——資深者們破除文本,一睜開眼,直接就在港島附近的海上了。


  郝主任道:“它們又不是真的神話水係人物,而是被外來的文本力量喚醒加強的土地意誌,本來就存在於華夏的山川河流之間。現在文本被驅逐了,它們也不過是褪去水係傳說的擬人外形,重返原來的存在狀態而已。”


  至於為什麽這些土地意誌被《七子之歌》的文本力量掃過喚醒,卻以水係傳說人物的形象出現,卻跟《七子之歌》是被夾在《柳毅傳》裏有關。


  核心文本的力量裹挾了《柳毅傳》為外形。


  《七子之歌》的力量喚醒了土地意誌,《柳毅傳》卻讓他們以水係形象出現——


  畢竟《柳毅傳》本故事裏的人物,大都是水神,隱喻一方水係。比如錢塘、洞庭、涇河龍王等。


  文本在現實喚起的土地意誌們,不論是國內還是國外,也都是與一方水係相幹。


  陳薇略有些好奇道:“如果文本中的人物也大都是一方土地意誌的化身,那霍上校在劇情層裏消滅了鎮海王、大鵬王,我記得小玉在和天魔戰鬥的時候,餘波當時還把鄭夷也打成了重傷。土地意誌的消亡、重傷,會對英、美還有灣島有什麽影響?”


  這是她已經憋了很久的疑問,從在《將進酒》裏看到朝鮮半島的土地意誌消亡時候起,她就有了這疑問。


  而英國人看到鎮海王死時的過度反應,也讓她十分好奇。


  郝主任看了一眼霍闕。


  霍闕沒說話,也沒反應,正略有些出神看著桌上3D投影裏的龍女。


  郝主任道:“這是國家機密,雖然事情在我們特安部手上過了一遍,但後續的事情國家有自己的打算,即使是我,也不能輕易透露。”


  資深者們表示理解與服從。


  王勇道:“主任,還有一件事,一隊申請單獨報告。”


  “好,那一隊成員和二隊隊長留下來,其他人先去休息吧。大家都辛苦了,好好去休息兩天,調整一下,處理一下個人生活。”


  “是!”


  其他資深者行了軍禮,頗為放鬆的退出去了。


  霍闕轉身也要離開,郝主任叫住他:“霍上校,您現在也不必這麽忌諱,這件事可能也需要您的幫忙。”


  霍闕便也留了下來。


  等到辦公室裏隻剩了七個人時,王勇才開口:主任,我們在七子之歌裏,再次遭遇了塚蠅,看到了青銅女神像。而且,它們好像還記得我們。”


  郝主任已經有了預感,沒有過度震驚:“把詳細情況講一講。”


  塚蠅、青銅女神像是之前兩個文本中十分具有標誌性的存在。


  尤其是塚蠅居然還認出了張玉的真理之火,甚至叫了出來,說明它還存有《青春》、《雷鋒》文本的記憶!


  離開韓國時的可怕猜想,這段時間以來,屢次被驗證。


  存在新超級文本的事情,基本可以板上釘釘了。


  霍闕聽到這裏,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蹙眉道:“又一個超級文本?向上報告了嗎?”


  “報告了。從之後,我已經秘密上報,最近的特安部人手少了很多,這次這麽危險的文本,我們也沒有派太多後續支援,隻能請您幫忙,也正是因為我們的大部分人手,在全國各地搜尋超級文本可能的存在。”


  郝主任深呼吸一口氣:“我還已經安排技術部門盯緊所有至今為止的文本碎片。”


  在經曆過超級文本“心願”的驚魂後,各個國家的特安體係都學會了妥善保管失去了力量的前核心文本。派專人盯守。


  就是怕出現“心願”那樣的情況:在心願的作用下,所有的前核心文本居然還能重新黏合,被喚醒。


  霍闕道:“聽你們描述,大約本體也是在中國。我可以幫忙一起找。”


  “我也正有此意。”郝主任正中下懷:“霍上校在中國境內,麻煩多加注意各種蛛絲馬跡。您的耳目在國內應該比我們更靈敏。這段時間要勞累您不能休息了。”


  霍闕沒有意見,輕輕頷首。


  此時,《七子之歌》文本餘下的麻煩也處理得差不多了。


  雖然英美從英國資深者口中得知了一些內情,提出抗議,但那不是特安部的事情,留給政府、外交方麵去頭疼吧。


  “王勇上校,你和小玉、小陶、星奇、陳薇,這段時間也都累了。你們也去好好休息,把自己的個人生活處理一下,養精蓄銳。”


  “是。”王勇幾人陸續告辭。


  張玉走了幾步,卻停住腳,罕見地露出猶豫之色:“主任,我有事情不懂。”


  郝主任對張玉總是很和藹的:“哦,小玉,什麽事情啊不懂啊?”


  張玉便直直地看著郝主任,問道:“錢塘君是誰?”


  其實鎮海王和大鵬王的身份故事,眾人一直明白。但錢塘君和洞庭君的故事,卻總是像蒙著一層陰影。


  這個問題是眾人心頭的疑團,他們有猜測,但是後來發現,好像又不準。基於軍人的服從和猜測的敏感,也不敢去問。


  此時聽到張玉問出,眾人的腳步便也慢了出來,也想聽郝主任回如何回答。


  郝主任也怔了怔,片刻後,答道:“誰都不是。”


  “那洞庭君又是誰?”


  郝主任答道:“誰都可能是。”


  張玉道:“我不懂。”


  郝主任笑了:“其實我也不懂。”


  “那誰懂?”


  郝主任道:“誰也不許懂。”


  張玉道:“都不懂怎麽辦?”


  郝主任道:“懂了才需要問怎麽辦。”


  張玉麵露些許迷茫之色:“那這個故事.……”她想了想,從自己不算太多的詞匯裏扣出了一個詞:“比較糊塗。”


  郝主任笑了,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不糊塗你還想寫故事?”


  張玉還有點茫然,但其他資深者都若有所思。


  最終,少女還是沒有問出一個答案。


  她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回身一望,望到郝主任正將牆上,一副不知誰寫的毛筆字取下來。


  以少女的眼力,自然看得清這幅毛筆字寫的是一首詩,詩人是她在課本裏學過的羅隱,不過這首詩她沒學過。


  詩名似乎是.……

  叫做《籌筆驛》。


  郝主任小心翼翼地,將那《籌筆驛》取了下來,放在了《七子之歌》的文本碎片旁,極為珍重地,一起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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