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2 章

  清平縣城離山不算太遠。


  下了山之後, 這個文本世界的所見所聞, 宛如一個普通的封建時代小縣城。


  荒郊野外裏散落著零星村落，路是坑坑窪窪的土路, 灌木叢荊棘遍地，一個不小心, 就可能勾到衣服。


  野外裏散著一些村落，這些村落打眼看去，十分敗落。


  下陷的屋頂，倒塌的牆壁，腐爛中的稻草屋, 以及散亂的碎石。


  各戶人家屋旁邊，堆滿垃圾和糞堆。不時有光屁股小孩爭著搶著, 你推我擠, 在垃圾裏挑撿著糞往背上的框裏裝。


  來往的村人，一個個瘦骨伶仃，蓬頭垢麵。張開嘴就是黃臭的爛牙, 身上油垢有一錢多厚，黑皺若猴。身上幾乎沒有完整的衣服, 就是幾張布片在晃蕩。基本看不到什麽女人。


  村落之間則是一片片的田, 大部分田裏沒有牛。拉著犁在埋頭彎腰耕作的, 是人，是彎下腰, 汗水滴在田裏, 瘦出肋骨的人。


  那些田卻幹裂著, 苗怏怏的。跟耕作者一樣孱弱。


  走過這些村落，就是荒郊野外，再走一段土路，才能看到趕著驢車的，自己背著包袱的，往一個方向走，準備進城。


  清平縣縣城外一片片窩棚，城門則看起來跟圖片裏、書籍裏、電視裏的明清時代的古城牆差不多。土黃色，磚石結構，上立一個塔樓。


  城門處守著城門吏，正挨個檢查排出長龍的進城隊伍。


  一路走來，整副場景看起來都宛如寫實的封建社會場景，沒有一點兒超凡氣息——除了四維眼鏡的視線中，這座城市上飄著的清平縣字樣。


  在進城前，資深者們在一處隱蔽的林子裏集合。


  吳儀偉教授將手一拂，光線扭曲，眾人身上原本的現代纖維織就的服飾，就變成了文本世界裏大部分平民身上的麻衣粗服。他遺憾道：“可惜陳薇上尉跟我們不是一個方向進入文本。她的畫皮才叫一個真實呢。我這隻是借光線玩的幻術，萬萬不能叫人碰到我們身上的衣服，一碰到就能摸到不同質感。”


  吳儀偉教授不但是X大文學院的一位教授，是文參團的成員，同時，本身也是一位擅長幻術的資深者。


  隨即，他又取出一袋後勤部門準備好的碎銀子，分給眾人——銅錢通常帶著朝代特征，不好通用。但金銀之類的，如果是沒有標記的碎銀碎金，倒是普遍適用。因此，如果是碰到古代社會背景的文本，特安部通常都會為執行任務的資深者們準備一些金銀硬通貨。


  “張上校？”分到張玉的時候，吳教授叫了好幾聲，一向耳目聰敏的少女，才緩緩地伸手接了裝著金銀的小袋子。


  幾十年從事教育業，細心的吳教授發現張玉的神色不大對勁。


  她雖然神態平靜，但一向白皙的肌膚竟然普遍泛紅——像是高燒的病人。


  “張上校，你怎麽了？沒事吧？”特質者難道會生病嗎？吳教授正擔憂著，忽然想起了資料記載裏這位特質者的特質屬性：“你看到了什麽嗎？”


  張玉掃視一圈，略微遲緩地搖了搖頭：“沒有，看不見。”


  此刻，在張玉的視野裏，很正常，一切都很正常，沒有妖氛魔韻，也沒有陰風淒慘。


  清平縣附近，包括清平縣，上空都隻是籠著一層薄薄的灰雲，甚至跟現實當中，現代社會的大部分地方差不多。


  但是血液沸騰，熱度幾乎要騰出肌膚，劇烈的情緒開始猛漲。


  張玉按住開始警示的乾坤圈，感覺自己呼出的呼吸裏都帶著灼熱滾燙的氣息。


  她一寸寸把沸騰的血液壓住，隨手從壓縮空間裏取出一小截藤蘿。


  這是張玉從消失的女蘿那裏截下來的分支。


  這截藤蘿上垂著女人的頭發一樣的長須，隻是離開主枝之後，原本蒼翠的藤蘿枯黃發脆，頭發一樣的長須枯萎垂下，一動不動。


  奇異的是，此刻，在清平縣附近，在眾人的視線裏，它竟然一點一點地回春了，那些幹黃的長須竟然無風自動。


  張玉微微吐出一口氣：“我沒有看見。但是接下來，加倍小心。”


  眾人一凜，知道了這位特質者的意思：看不見的東西，比看得見的更可怕。


  他們徹底喬裝改扮完畢，按下四維眼鏡的按鈕，讓這幅神奇的眼鏡透明化，隱去了。然後走向了清平縣的城門。


  ※※※※※※※※※※※※※※※※※※※※


  抱歉，還是有點卡，所以這一章字數少一點。明天會多更新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