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 章

  倫敦的冬天, 跟中國北方的冬天不一樣。


  沒有日光，晴天。總是陰沉沉，濕漉漉的。


  這一天照例大霧彌天。


  鍾樓頂端的大本鍾被可見度很低的濃霧隱去，隻能看到馬路上落了一個巨大的砸坑。


  濃霧裏不時有兩柱光亮閃過。


  那是大白天開著霧燈艱難爬行的公共汽車。


  倫敦的交通幾乎癱瘓。


  公路和泰晤士河水路交通都幾近癱瘓，路上少有地堵了車——因為發生了數起交通事故。


  趕來的警察不得不手持手電筒在街上執勤，以便看到別人，也被別人看到。


  “平常霧還沒有這麽大.……今天真是怪了。”容貌美豔的青年女子從車窗看出去, 打量自己求學四年多的城市。


  雖然倫敦叫“霧都”，但平常也沒有這樣大的霧。


  現在看起來倒真像是幾十年前的“霧都”了。


  給他們當司機的是英國本地資深者, 一看就是霧天老司機，這當口一邊開車, 一邊還悠哉悠哉回道：“確實，平時霧也沒有這麽大。從前兩天開始，霧開始濃得不正常, 最後從倫敦開始擴散, 一直擴散到無論用什麽手段都散不掉。”


  “這也是你們懷疑有特殊安全事件的原因之一？”坐在一旁的王勇問道。


  英國資深者說：“是。這也是我們起疑的原因之一。”


  他們的車開過河畔，停在了一處停車草場。


  周邊年輕的、學生模樣的青年人多了許多。


  “到了, 倫敦大學。”


  他把他們帶到了倫敦大學藝術與人文的女生宿舍樓附近。


  那裏霧特別濃，白茫茫一片, 看不見建築的絲毫輪廓。


  而宿舍前的草地, 拉了長長的黃色條幅，周圍堵了一圈警車、甚至有裝甲車。警察門個個全副武裝, 連防爆盾、衝/鋒槍都裝備上了。


  學生們有人麵露好奇, 有人不滿, 卻人人避著走。


  藝術與人文的院長正在黃色橫幅前大聲地與下令封鎖宿舍樓的英國特安官員爭吵。


  他們走得近了，聽到內容大概是：“你不能這麽做！這裏是大學！我沒有聽說過你證件的部門！”


  英國資深者走過去的時候，院長在警察們的瞪視下悻悻然落敗離去，扭頭還道：“我會去找你們上級投訴的！”


  那位官員大概是有些不耐煩了，看到英國資深者領著金發藍眼，宛如愛麗絲重現的小女孩，容貌美豔的女子，背著桃木劍的年輕道士一行人到來，眼睛一亮，如臨大赦，對著那位英國資深者忙迎了上去：“爵士！”


  英國的資深者，基本都有女王授予的爵位。領著王勇三人到來的英國資深者也不例外。


  他單名達西，不知是真名，還是取得能力後改的名。他容貌俊美高大，隻是看起來頗傲慢，代號為“紳士”。


  達西向那官員點點頭，問道：“有沒有新的傷亡出現？”


  “沒有了……”官員苦著臉道：“就是從剛剛開始，樓內一直有打鬥聲，我們的人都不敢靠近霧氣……學校的人還給我找麻煩……”


  他身後的藝術人文學院的宿舍樓，除了草地上的標牌外，整幢樓都被濃得不能再濃的霧氣蓋住。那霧竟然猶如實質一般凝結流動，如白蒙蒙的幕布，將宿舍大樓所在區域緊緊遮裹住。


  仿佛彌散整個倫敦的大霧，精華凝聚於此。


  事實上，這場大霧，也確實從這幢宿舍樓開始。


  中國資深者遠渡重洋而來，為的也正是它。


  王勇抬眼看了一眼宿舍樓：“那個香港女學生，就是在這裏失蹤的？”


  “是。”達西道：“兩天前失蹤。然後霧氣從宿舍樓開始擴散，有些學生逃出來了，有些沒逃出來。”


  倫敦大學在英國也是排名靠前的學校，就讀藝術與人文的不少女學生出身不低。


  “開始以為是普通事件，派了普通警察進去，結果進一個消失一個，霧迅速彌漫開了，現在擴散到了整個倫敦，還在往英格蘭其他地區擴散。但最危險的還不是這霧，而是霧氣裏還經常有莫名其妙的巨大響聲，打鬥聲。然後建築就沒了。大本鍾就是在一次奇怪的巨響後砸下來的。”


  或者是有人從打鬥聲處逃了出來，表麵上完好無損，然後就開始嘔血，死亡。拉去一解剖，發現五髒全被莫名的力量打成了爛泥。


  這樣詭異棘手的事情，最後自然交給了英國特安部處理。


  特安部經過調查，發現事情起源於一名在倫敦大學就讀的中國香港女學生。


  她是那天的首位失蹤者，也正是從她失蹤之後，宿舍樓裏開始彌散起霧氣，並迅速向外擴散。


  “一起失蹤的還有數位中國女學生，所以我們才聯絡了你們。”達西側身一讓，“最奇怪的是這個。”


  他側身一讓，王勇的視線便移向了宿舍樓前的草坪。


  就在黃條幅後邊，附屬於女生宿舍樓的草地上墜了一大塊原宿舍樓的牆壁。


  那看起來並不是自然脫落的，也沒有現代熱武器的硝煙味。


  最神奇的是，那大理石的牆上，竟然深深按下去一個手掌印。


  一個女性纖細的掌印。


  陷入了大理石中一尺多厚。


  卻宛如，掌印的主人隻是輕輕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