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隻願歲歲年年長相見
二人從宮中回來之時,時辰本就不早了。
等到他們將三個雪人全部堆好之時,也已經快到子時時分。
君陌玄突然攬著容歡的腰,縱身一躍,帶著她穩穩的落到了屋頂上。
容歡沒想到他會突然有此舉動,下意識的緊緊抱住他的脖子,直到腳踩到實物,她才稍稍鬆開。
“陌玄,你這是做什麽?”
“我還有一個禮物要送你。
從宮裏回來之時,我還曾想過若是你回府倒頭就睡,我該如何才能將你這個小懶貓給喊起來。
沒想到你如今快做娘了,性子倒還是一如既往的貪玩,倒是省了我一樁事。”
“究竟是什麽禮物?竟然這麽神神秘秘?”
“很快歡兒就會知道了。”
不一會兒,子時便至,城樓上傳來敲鍾的聲音,預示著新的一年的開始。
君陌玄就在此時指向天上。
“歡兒你看。”
容歡應聲看去,隻聽的“砰—砰—”幾聲,似是有什麽衝上了雲霄。
緊接著,便看見一朵朵彩色煙花在空中綻放。
最後如暗金色的大雨紛紛傾灑而下,將半邊天都照的通亮。
“這是……”
“你之前同我閑聊時提過,我們這裏的煙花太過單一,隻有一種顏色,不如你曾經見過的那些。
所以我讓人請了熟製煙花的師傅們研製了這些彩色的,在這之前,我也未曾見過如此絢麗的景色。
這是我送你的盛世煙花,你可喜歡?”
“喜歡。”
容歡攬著君陌玄的手臂,將頭枕在他的肩上:
煙花也好,雪人也罷,她最在意的是君陌玄的心意。
她從未想過,自己平日裏的一些戲言,竟也被他重重的放在了心上。
“你若是喜歡,以後每年,我都帶你去看一場隻屬於你的煙花。”
“我隻願我們歲歲年年,長相見。”
……
初二日,容歡同君陌玄回去姒府給外祖父等人拜年之時,正好遇見了瑞王一家。
一行人一起拜見完長輩,他們這些小輩們便三三兩兩的各自離開。
容歡惦記著之前雲子維托自己所辦的事情,本還想著等從姒府離開之後再親自去趟瑞王府。
倒沒想到如今竟然會在這裏碰上,倒也是省了她一樁功夫。
一行人自正廳裏出來,容歡便喊住了雲子維。
“堂哥,你等等,我有東西要給你。”
“阿歡……可是我那日向你所求之物?”
容歡輕輕頷首。
“我們還是尋一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吧。”
雲子維知曉容歡此舉亦是為了自己著想,並不推辭,並著容歡夫婦二人朝東邊一處暖閣而去。
暖閣本就是為了府上親戚而準備,一年四季都有仆人打掃。
尤其是雲子維每每來到姒府,幾乎都要在這暖閣裏坐上好一會兒。
如今這些仆人瞧見雲子維等人,都不用他開口吩咐,十分識趣的給幾人上了熱茶後,便退了下去。
而冷霜等人,亦是自覺的守在了暖閣門口。
容歡這才將一個小小的青瓷瓶並著一封信交給雲子維。
“這些就是堂哥所需要的東西。”
“嗯……這瓶子裏裝的是藥我能理解,可這封信?”
“堂哥,你可有聽說過催眠之術?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孟婆湯可以讓一個人徹底忘記前塵往事。
我為堂哥尋來的這味藥,也得配上催眠之術一同使用方才能徹底見效。
而這信中所書,便是催眠之術。
堂哥若不能親自前去做這件事情,亦要尋一個心思端正,意誌堅定之人。”
“你的意思我明白。
你放心,這件事情若要做,我定然會尋一個穩妥之人。
不管事情成或不成,阿歡的這個恩情,我必會記在心上。”
“我們本就是親人,堂哥這般說話,倒是顯得與我還有阿歡生分了。”
君陌玄笑著打岔,讓原本有些凝重的氣氛頓時也緩和了些許。
雲子維但笑不語,將兩樣東西貼身收好,而後起身。
“這件事情我原也不想拖的太久,如今既然東西都已經拿到了,我也該安排下去了。
還要請阿歡和陌玄你們幫我向外祖父他們告個罪,便說我有急事要處理。
下一次來,定然帶外祖父愛喝的好酒來,陪外祖父喝個痛快。”
“堂哥若是陪外祖父喝痛快了,恐怕外祖母就要尋你的不是了。”
容歡拿著帕子掩唇一笑。
“堂哥盡管去辦你的事情吧,外祖父他們那邊,我與陌玄會替你說清楚的。”
“多謝。”
雲子維謝過二人,又匆匆回了王府直奔書房而去。
守在書房院門口的阿磊瞧見去而複返的雲子維,亦是驚訝的睜大眼睛,連忙跟著他走進書房。
“世子今日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往年不都是要在姒府陪長輩們用完午膳的嗎?
難道世子惹惱了姒老家主,被老家主給趕出來了?!”
“阿磊。”
雲子維語氣裏滿是濃濃的無奈。
“鋪紙研墨,我要寫信。”
“哦。”
阿磊輕快的應下,替雲子維將一切準備妥當後又老老實實的站在了一旁。
片刻後,雲子維拿出一個較大的信封,將自己所寫之信同容歡給的那封一同放入信封內,用臘封好。
而後又取出一個木匣,將信與青瓷瓶一並放入其中,最後交到了阿磊的手上。
“你親自跑一趟,將這些東西交到扶塵公子的手中。
切記,莫讓她……瞧見了你。”
阿磊一聽說又是為了楚嫣的事情,小臉頓時便浮現一絲不開心來。
他悶悶的應了一聲接過東西,正準備離開之時,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世子!屬下都問過當日和你在一起的大師了,那個楚淖根本就是自己撞到你的劍上才死的。
屬下真是不明白,你既然這麽放不下楚姑娘,為什麽不和她說清楚呢?
還任由她誤會你,刺了你一下,如今又巴巴的為她做這麽多事情。
真不明白世子你究竟圖什麽。”
“我什麽也不圖。
有時候你做了什麽沒做什麽,不一定都要說出來的。
不管楚淖是不是真的為我所殺,我有殺他之心,他最後亦是死在我的劍下。
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沒有必要去解釋。
更何況這件事情,解釋了又能改變什麽呢?”
他們都太了解對方的脾性,縱然沒有這件事情,他們之間亦是隔著一道越不過的鴻溝。
如今這般,已是最好的結局了。
他知道她還好好活著,便已足矣。
“好了,你快去辦這件事情,莫要讓人發現端倪。”
“是,屬下這就去,世子你放心好了……”
(ps:女主所說“隻願歲歲年年長相見”借鑒於五代十國南唐詞人馮延巳所寫的《長命女·春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