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西蜀質子
容歡有些疑惑的轉過身,隻見一個身穿玄色滾金袍,頭發隨意披散著隻用一根金色的絲帶在腦後綰成一束的男人站在花叢中,看著自己,微微笑著。
男子麵容姣好,透著女子的一股陰柔之美,隻是仔細一看皮膚,似乎透著幾分病態的白皙,想來也是個常年纏綿於病榻之人。
容歡有些疑惑麵前男子的來曆。
這男子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大上一兩歲的模樣。
可北蜀皇室之中,隻有她那個一出生就癡傻的二皇兄雲德佑的年紀勉強能與眼前這個男子對上。
但容歡觀眼前之人,目光清明,除了有些病態之外,完全不像一個得了癡傻之症的人。
所以這個男人不可能是自己的二皇兄。
可若不是二皇兄又能是誰呢?
這是後宮之中,是後妃居住的地方,尋常男眷可是無法踏進這裏半分的。
穀雨見狀立刻上前幾步,在容歡耳邊輕輕道。
“帝姬,此人是西蜀國送來的質子——三皇子夏侯黎。”
穀雨等人在接受之雅那幾日的“培訓”之時,同時也被普及了一下這後宮中住著的每個人以及畫像來曆。
是以一見到眼前的男子,穀雨便迅速在腦海裏將他與自己曾經見過的西蜀國質子夏侯黎給聯係到了一起。
被穀雨這麽一提醒,容歡立時反應了過來,禮貌的朝著夏侯黎笑了笑。
“三皇子有事?”
“無事,隻不過在禦花園中閑逛,正巧看見三帝姬也在此處,便想著與帝姬問好,畢竟能夠相遇也算是緣分。”
“三皇子說笑了。你我同住在這北蜀皇宮之中,會遇見是遲早的事情,又何談緣分不緣分的事情?
緣分二字,可沒有三皇子說的這麽簡單。”
容歡這話可謂是說的有幾分不客氣了,顯然是不願意同夏侯黎有任何牽扯。
她曾了解過,十年前西蜀挑釁北蜀,意圖搶奪幾處邊境城池,可最終還是敗在了北蜀手上。
為了息戰和表示自己的誠意,西蜀國將皇室裏的三皇子夏侯黎作為質子送到了北蜀國,這一待,便是十年之久。
一個舉目無親沒有任何勢力的質子,卻平安的在北蜀皇宮之中度過了十年之久。
單憑這一點,容歡就無法輕易的忽視夏侯黎這個人的存在。
若說君允湛給自己的感覺是像毒蛇一般陰騖至極,那麽這個夏侯黎給自己的感覺,就像是寒冬季節裏掉進一個千年冰窟般,令人從骨子裏散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寒意。
直覺告訴容歡,這個夏侯黎一定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她與西蜀國之人無冤無仇,也無意去招惹這樣一個存在,是以在察覺到夏侯黎有意接近自己之時,容歡迅速與他撇清了所有有可能的關係。
原以為夏侯黎被自己如此下了麵子,很大幾率會惱羞成怒,卻沒想到他隻是朝著容歡淡淡的笑了笑,十分雲淡風輕。
“帝姬說的有理,是我唐突了。”
“若是三皇子無事,本宮就先回了,這禦花園景致不錯,三皇子盡可慢慢欣賞。”
容歡也沒料到夏侯黎竟然是如此反應,倒是十分的沉得住氣。
轉瞬反應過來後依舊是禮貌客氣了一下,便轉身帶著穀雨等人離開。
而直至容歡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花影之中,夏侯黎也沒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這個三帝姬倒是挺有戒備心的,有點意思!
……
待到二月十二日花朝節這天,天微亮之時,容歡便被穀雨和寒露二人從被子裏給撈了出來。
容歡迷迷糊糊,意識還未完全清醒之際,白露和冷霜便已經在將那些一早就準備好的冠服套在了容歡的身上。
而後又是一番折騰,待到容歡被清晨的一陣寒風吹得一陣激靈之時,她已經在被扶著前往行及笄之禮的路上了。
這次的及笄之禮,比起在南蜀的那一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縱然在南蜀之時,南皇因著君陌玄的原因給了她足夠的排場和榮譽,可到底也不能真的越過一國公主及笄之禮的儀製。
更何況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直至如今想起來,在容歡心中都稱不上是一個多麽美好的回憶。
可今日不同,她本就是北蜀國最尊貴的帝姬,她的及笄之禮上,縱然是再怎麽的富麗堂皇,也不會有任何人敢置喙半分。
北皇甚至將舉辦容歡及笄之禮的地點選在了宸明殿中。
宸明殿,那是隻有在冊封太子或是皇太女時,才會打開的地方。
而如今,北皇卻將宸明殿用以容歡的及笄之禮上,這背後的深意不得不讓人去深思揣摩。
早在多年之前,北皇就已經寫下了親筆詔書,正是用以在容歡及笄之日冊封為皇太女的詔書。
後來雖然因為種種意外,導致所有人都以為三帝姬香消玉殞,這份詔書自然也就被北皇親手所銷毀。
可誰知造化弄人,三帝姬在多年後的今天,竟然在及笄之前完好無損的回到了北蜀。
這不可不說是上天的暗示,或許連上天都覺得這皇太女的位置就該是屬於三帝姬的也未嚐可知。
否則又怎會在多年之後將三帝姬給他們北蜀國又送了回來呢?
加之北皇開啟宸明殿為三帝姬舉辦及笄之禮等種種跡象表明,她們北蜀國未來的皇太女應當就是三帝姬無疑了!
有了容歡的存在,北蜀國上下再也沒有人覺得雲楚沁會坐上皇太女的位置。
心中更是心照不宣的認為,北皇冊立三帝姬為皇太女的時候不遠了,隻不過是在等一個最好的時機罷了!
而當容歡被轎輦抬著,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到達宸明殿之時。
這才驚訝的發現,宸明殿外台階下站著的是北蜀的文武百官,殿內坐著的是北蜀皇室成員以及從其他三國趕來參加自己及笄之禮的各國使臣。
容歡隨意朝那邊掃了一眼:這其中,倒還有幾張自己曾經見過的熟麵孔。
容歡被宮人簇擁著走進了宸明殿中,忽然生出了一股自己是在登基為皇的錯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