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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棋逢對手

  紫檀木的棋盤上,黑白二子迅速各成一勢。


  轉眼間半柱香的時間便已過去,場上不少學子已經分出勝負,唯有容歡和容蕪這一組。


  平分秋色,棋逢對手,縱然是過去了半柱香的時間,二人也依舊是你追我趕,分不出勝負。


  “我素來便知縣主是個有能力的,但直到今日,我才發覺,過去竟是我一直低看了你。


  縣主當真是深藏不露呢!”


  容蕪輕輕撚起一顆黑子扣在棋盤之上,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動作說不出的優雅動人。


  話中卻帶了一絲絲的試探之意。


  容歡睫毛微閃,笑意不達眼底,對於容蕪的試探也是充耳不聞,並不去接她的話,隻是專心致誌的盯著自己的棋盤。


  仿佛是在思考著下一步棋究竟要如何去走。


  容蕪受到了忽視倒也不惱,反正容歡如今的反應早就在她意料之中 ,她看著容歡沉靜的表情,忽而一笑,輕輕開口道。


  “從前我曾在一本孤本古籍上看到過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據聞這世間有一種人善於利用特殊的物品以一種特別之法去短暫的控製他人心智從而使那人失去自我,聽命於控製之人。


  而將此法修習到真正厲害的境界之人,更是不需要任何物質輔佐,單憑一個眼神或是一句話,便能夠控製人心。


  我過去一直以為,這種方法不過是哄騙世人的無稽之談,直到今日見到縣主。


  我才明白,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竟是自己短視了。”


  至此,話已經說的這般清楚明白,容歡再想要繼續裝聾作啞已是不可能。


  若是自己再這般不言不語不理會,難保不會從容蕪的口中再說出什麽更加令人驚駭的話來。


  她淡淡的抬眸,嘴角的笑意漸漸褪去,眼中慢慢覆上一層寒霜。


  “二姐姐,你今日說的太多了,有些事情,我想二姐姐比誰都知道,是隻能藏於心中,不能宣之於口的。”


  自己會催眠術這件事情,來到南蜀國之後這還是第一次使用。


  便是君陌玄也不曾知道她身懷催眠術一事。


  她雖然不想刻意隱瞞任何人,卻也不想將這件事情暴露於人前。


  她此時身處的時代不比從前她生活的那個二十一世紀,催眠術在當時看來隻不過是十分正常的心理暗示之術。


  可若放在此時,隻要自己一旦暴露這個能力,難保不會被旁人視成是鬼魅邪術,引人忌憚和惦記。


  她來到這裏以來,幾乎一直都在接受君陌玄以及自己家人的保護。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和擁有的一切,已經不知遭了這雍都城多少人的紅眼。


  若是被人知道她還會催眠術,難保不會為自己和身邊的人帶來滅頂之災。


  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可不會明白催眠術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一旦暴露,這些人的想法也隻會是同容蕪一樣——


  認為自己有著操控人心的能力。


  這樣一頂大帽子,她可不願意戴。


  望著容蕪如水般沉靜的麵容,容歡第一次真正動了殺心。


  她是接受過二十一世紀高等教育的人,在她的骨子裏刻著人人平等的觀念,沒有誰可以真的去作踐誰的生命。


  可是她也十分清楚理智的明白,在她如今身處的這個時代,想要和眾人談論什麽尊重生命或是人人平等?

  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傳承下來的思想怎麽可能因為一個人的三言兩語而發生改變?

  入鄉隨俗,適者生存。


  既然她如今來到了這個時代,隻能在保持自己本心的基礎上,盡力的去適應這裏的一草一木,每一個規則。


  可她從未真的想過要主動去害誰的性命。


  但如今由不得她了。


  若是容蕪真的會利用今日的事情大作文章,她無論如何也要在這之前先讓容蕪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不能讓與她親近的那些人為自己的心軟買單。


  容蕪沒有錯過容歡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殺意:

  這容歡竟然對自己動了殺心?


  看來她這一次還真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容蕪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認真的看著容歡,綻出一抹微笑。


  “縣主不必如此緊張,我並沒有旁的意思。隻是很欣賞你,我這些年見過的人很多。


  但是如縣主這般特別的女子還是第一個。身為女子,縣主當真是值得每一個女子學習的典範。


  隻可惜,不會每一個人都能成為如縣主這般的人。


  我知我與縣主不會成為朋友,但也希望有朝一日,我同縣主,不會站在對立麵。”


  容歡不知道容蕪這番話裏的真實性究竟有多少,可她最終還是暫時相信了容蕪的話。


  “啪嗒——”一聲脆響。


  容歡素手執起白子輕輕扣在了棋盤之上,徹底打破了之前的僵局。


  勝負便在這一刻見了分曉。


  “二姐姐,你輸了。”


  容蕪的眼光隨著容歡的話移到了棋盤之上,隻見此時的黑子已經被容歡的白子殺的片甲不留。


  輸,已是必然。


  她盯著棋盤的殘局,眸光閃爍了好幾下,忽而輕輕一笑,將手中的黑子隨意的盡數丟進一旁的棋笥之中。


  “無妨。我走神不專心在先,技不如你在後,輸是早晚的事情。更何況,輸給你我心服口服。”


  容蕪說完後亦不逗留,優雅的起身離開。


  站在場外的夫子見到容蕪起身離開,便快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棋盤上的局勢,默默將結果記在了簿子之上。


  容歡看著容蕪獨自離開的身影,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情。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容蕪和容家人不同,她心思縝密,能舍旁人所不能舍。


  從骨子裏就帶著一股不輸男子的野心和謀識。


  容蕪說她十分欣賞自己,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


  容蕪在這個時代所做的那些事情,全部是靠著她自己一步步的謀劃,靠著她自己的能力走到今日。


  若是生在自己那個時代,容蕪必定會是一個叱吒風雲的事業型大女子,隻可惜生不逢時,也不知容蕪在日後還能否堅持住她如今心中的理想?

  第一天的考試因著容薔做出的那些事情而誤了時辰。


  是以所有的考試都不得不往後延了一天。


  但也是因著這些事情,後來的考試之中,再也沒有任何學子敢耍出任何手段,所有的考試都進行的十分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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