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容不下這尊大佛
正是容歡這種仿佛與生俱來的高貴深深的刺痛了容薔的眼睛,讓她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理智,在這一刻出現了一絲裂縫。
眼見著容歡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麵前,容薔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年前自己被容歡下毒的那件事情。
身子更是忍不住的戰栗起來。
尤其是看到容歡的手伸向自己之時,容薔就像是看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一般,突然跳著後退了幾步。
“容歡?!你這是要做什麽?難不成你還要如同上次一般給我下毒逼我承認這件事嗎?!”
一年前的琵琶事件,在容薔的心中一直是一個不能提起的痛處。
那件事情未曾發生之前,即便她是庶女,可還是有許多人願意賣她這個丞相府千金一個麵子。
雍都城中若是有貴女舉辦詩會,茶會之類的小型宴會。
也總是會有一份帖子是送到自己的手上。
可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一切仿佛在一夕之間就全部變了!
所有人提起自己的時候,隻剩下了鄙夷和諷刺。
尤其是容菱出嫁之後,再沒有人邀請過自己,就連宮中的宴會她去的也少了很多。
她這個二姐姐可不比容菱,一點都不好巴結。
是以自己隻能在府中龜縮了將近整整一年的時間,好不容易風頭小了,打算借著這次結業考試東山再起。
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容歡再次將自己算計了去!
容薔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容歡,如一把利刃仿佛要將容歡身上的肉狠狠剜下來一般。
一年前的事情眾人都不陌生,隻是那時畢竟隻是發生在琵琶課室之中,真正了解真相的人並不是很多。
便連容薔的那些事情也是人雲亦雲,如今眾學子聽到容薔這一番話,更是有些疑惑的在容歡和容薔的身上不斷打量:
為何容薔這話聽起來倒像是容歡下毒逼迫她認罪的?
難不成一年前的事情,還是另有隱情?
察覺到眾人不停打量的眼神,容歡長長的睫毛微閃,輕輕一笑,細碎的陽光透過花枝灑到她臉上的梨渦上。
“五姐姐這是在緊張些什麽?當初的事情明明是五姐姐自己做了卻還不肯承認,所以我才不得不使一點非常手段。
畢竟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五姐姐又有什麽資格讓我委屈自己去原諒你呢?
不過這一次既然五姐姐口口聲聲說了此事不是你所為,又為什麽會害怕我的靠近呢?
難道五姐姐,是心虛了嗎?”
“容歡,你不要血口噴人!”
容歡輕柔的聲音和容薔尖細且有些咄咄逼人的語氣不一樣,這樣的語氣仿佛更能讓人卸下心防。
而容薔為了防止容歡再次鑽了空子,她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著容歡,可不知為何,當她突然抬頭看到容歡那雙清澈無波的眼眸之時,突然愣在了原地。
那雙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在容薔抬頭看過去的瞬間,便像一個漩渦直接將她吸了進去。
那一瞬間,容薔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腦海中隻剩下了容歡的聲音,更是下意識的回答著她的問題。
“若此事真的是五姐姐所為,不知道五姐姐能否給我解惑,五姐姐為何要將我的硯台摔碎呢?”
“我沒有!有問題的明明是琴和顏罐!你休想將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推到我的身上!
我從未碰過任何人的硯台。你若是再這般信口雌黃,就算你是縣主,司正大人也不會縱著你的!”
容歡甫一開口之時,眾人還在心中嘲笑容歡天真。
若這事情真的是容薔所為,那麽容歡這麽直白的問出來,傻子才會真的去回答她的問題。
可直聽到容薔急匆匆的聲音響起之時,眾人突然噤了聲。
麵麵相覷,看著容薔的眼神複雜萬分。
而容薔在說完這番話之後,還未徹底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麽,她的大腦有些混沌。
當時在聽到容歡的話之時,也不知為何,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絕對不能被容歡冤枉!
所以那番話便十分自然否脫口而出。
甚至在說出口之後,容薔也沒有察覺到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她甚至還有些沾沾自喜:
這個容歡果然是太過自信了,就算是想要詐自己的話,也要先調查清楚究竟是什麽東西出了問題。
而不是隨便找個理由就想套出自己的話!
硯台那種東西,帶走了會被查出來,砸碎了又有聲響,且破壞它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
自己又不是傻子,閑著無事白白的去砸那玩意做甚?
容薔從未覺得自己有像此時此刻這般理直氣壯過,是以之前的慌亂忐忑,也被她全部拋到了腦後。
隻是還未等到她得意多久,便看見容蕪突然站了出來,眼底帶著淡淡的嘲弄。
“五妹既然口口聲聲說著你沒有進過器房,那你又怎麽知曉出了問題的東西不是硯台而是琴和顏罐?!”
容蕪素來都是冷淡中帶著一絲溫和,如今這般疾言厲色的模樣,倒是讓容薔的心中莫名有些害怕起來。
她不知道容蕪突然這般質問自己是因為什麽,但她明白肯定是方才自己說的那些話暴露了自己的問題。
她靈機一動,馬上推卸責任道。
“那是我今日過來時聽旁人說的,二姐姐,你可是我的親姐姐,如今竟也要為了一個堂妹來刻意針對——”
“夠了!”
這一次,司正大人沒能再縱容容薔繼續狡辯下去,十分冷漠的直接就打斷了容薔接下來的話。
容薔有些慌亂,但還是不願意放棄,咬著嘴唇委屈的看向司正,伸手要去拉司正的衣袖,欲言又止。
“司正大人,學生…”
“閉嘴!我們聖德書院沒有你這樣品行不端的學子!”
司正大人狠狠的拂袖打開了容薔伸過來的手,兩撇胡子更是氣的不停的顫抖。
容薔震驚的看著司正,她不懂,不懂為何司正會突然就信了容歡她們的話給自己定罪。
可她看得懂司正此時眼中的情緒,那分明是深深的失望和厭惡!
她想要替自己再爭辯幾句,卻又不敢開口,怕會惹司正更加生氣。
司正隻是看著容薔如今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沒有絲毫悔改之意,更是一點時間都不願意再浪費在這種品行不端的學子身上!
“琴和顏罐有問題的事情,從始至終便隻有老朽和容二姑娘以及長歡縣主知曉,根本從未告知過第四人。
方才你來之時,這些學子隻知道是器房裏出了問題,卻不知究竟是出了什麽問題。
你口口聲聲說你沒有進過器房,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可若不是你,你又怎會知曉是琴和顏罐有問題?!
容薔,犯錯並不可怕,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可怕的是,一個人明明知道自己犯了錯卻還理直氣壯的撒謊,毫無悔改之意!
甚至連承認自己錯了的擔當和勇氣都沒有!
這樣的人,日後也不會做出多少對南蜀國有利的事情!
老朽本想著給你一次悔過的機會,可如今看來,竟是老朽多此一舉了!
罷了!你這樣的學子,我們聖德書院無能為力。
自今日起,容薔逐出聖德書院!
來人,將容五姑娘好好送回丞相府,將所有的事情同容丞相交代清楚。
容五姑娘這尊大佛,我們聖德書院這種小廟可是容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