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並非有緣人
如今自己落在了君陌玄的手上,若是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
可現在她沒死,不是因為君陌玄對她仍有舊情要放過她,而是因為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杜柔嘉徹底的失去了抵抗的想法,如同一塊破布一般被影衛架起來拖了出去。
耳畔傳來下人們被廢掉武功之時的痛呼聲和求饒聲,但這些統統都無法吸引杜柔嘉的目光。
在美夢破碎,看清一切事實和見識了眼前這個男人的絕情冷漠之後,杜柔嘉的心中對他再無愛意,有的隻是濃濃的恨意!
既然君陌玄這麽在乎容歡那個賤人,那自己就算是死,也要詛咒二人不得善終!
嗬!
其實即使沒有自己的詛咒,這兩人也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因為容歡的離魂蠱,根本就是無解的啊!
哈哈哈!
即便是要身處暗牢之中受盡折磨,她也會撐著活下去!
她等著容歡受盡折磨咽氣的那一天,她等著看君陌玄痛不欲生的模樣!
若是還有機會能從這暗牢裏出去,她定要讓君陌玄為今時今日他對自己做的這一切付出代價!
她一定要讓君陌玄,後悔莫及!
杜柔嘉滿是恨意的目光令君允洛心中有些不安,或許他不該攔著君陌玄下手。
如杜柔嘉這般心狠手辣,心中沒有良知底線的人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天會做出更大的禍事。
可如今事已至此,加之杜柔嘉的命確實還有用處,所以即便有些不安,君允洛也並不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
見君陌玄終於冷靜了幾分,君允洛這才上前幾步寬慰道。
“方才來時,你與杜柔嘉的話我也聽到不少。她雖那般言語,可難保不是在故意誆騙與你。
凡事沒有絕對的可能或不可能,你是因為太過關心在意反而失去了最冷靜的判斷。
不過看你如今這般,想來長歡縣主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遠水解不了近渴,便是你此時張榜招募巫族之人,可長歡縣主也未必能撐到那個時候。
與其寄希望與遠在千裏之外的人,倒不如去見見了空大師。
大師是方外之人,當年你的心疾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的被壓製下來,其中亦有大師的一份力。
大師曾說,你與他有緣,也許你去求見大師,大師能出手相救長歡縣主也未嚐可知。”
君允洛的話句句在理,也確實是在為容歡著想,君陌玄自然不會不承這份情。
看著君允脖頸上仍有些滲血的血痕,君陌玄的眸子暗了暗。
“今日之事,是我太過衝動。”
“無妨。你我之間,無需多言。”
君陌玄點點頭,很多話他根本不需要多說,隻需一個眼神,君允洛便能明白他的意思,便如同此時。
君陌玄又交代了元風幾句,這才出了杜府直接策馬,朝著菩提寺的方向而去。
此時的菩提寺禪房中,無嗔盤膝坐在蒲團之上誦經,手中的佛珠卻忽而斷了一地。
他微闔的雙眼緩緩睜開,平靜無波的眸子裏忽然浮現一抹悲涼:
師父帶著自己避世了這麽多年,沒想到還是敵不過早就注定好的天意,該來的,躲不掉。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君陌玄心中惦念著容歡的情況,一路策馬狂奔加之輕功相趕,終於在天明時分趕到了菩提寺前。
菩提寺門前,一個小沙彌早已等在了那裏。
見君陌玄趕來,合掌上前打了個佛偈:
“阿彌陀佛。師父早早算出施主今日至此,故命小僧在此等候,施主無需多言,請隨小僧來。”
小沙彌的話讓君陌玄的心中對了空大師又多出幾分敬佩之意的同時,也燃起了一絲新的希望。
了空大師果真不愧是世外高人,竟能算出自己會在今日至此。
如此看來,若是了空大師肯出手相救,也許歡兒便能安然度過此劫。
君陌玄心中這般想著,不知不覺之中便已經走到了了空大師的禪房外。
“阿彌陀佛。師父已在禪房內等候施主,施主自行進去便可,小僧告退。”
“小師父慢走。”
君陌玄微微頷首,推門進去。
隻見了空大師手握佛珠,靜坐在蒲團之上入了定。
而他的麵前放著另一個蒲團,顯然是為自己而準備。
君陌玄薄唇微抿,腳步微頓之後靜靜的走到蒲團旁坐下。
甫一坐下,了空大師蒼老威嚴的聲音便緩緩響起:“阿彌陀佛。施主的來意老衲已然知曉。”
“大師既已知曉,還望大師能夠出手搭救。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師曾說,我與大師有緣,這一次還請大師盡力相救,在下感激不盡。”
君陌玄向來不信命,不信佛,隻信自己。
可如今容歡命懸一線,他沒有一刻比此時還要希望,這世間當真有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佛陀存在。
隻希望這佛陀有眼,能搭救容歡一命!
了空大師聞言,慢慢睜開眼睛看向眼前的君陌玄,眼中,是悲憫蒼生的神色。
“上天有好生之德,若老衲能救,老衲自不會推辭。隻是世間萬物,各自有各自的緣法。
施主同老衲有緣,是以當年老衲能救下施主。可如今,容施主的有緣人卻並非老衲,老衲無能為力。”
“大師當真沒有一丁點法子可以救她嗎?”
君陌玄不願意相信自己目前聽到的這一切,倘若了空大師當真沒有法子,又何必在此處特意等著自己?
難道就為了勸自己堪破,放下嗎?
“施主勿急。老衲雖救不了容施主,但卻可告知施主一點。
容施主是個有福之人,她的命數絕不會止步於此。是以,老衲雖救不得她,自有人救得。
無嗔,還不出來嗎?”
隨著了空大師的聲音落地,自了空大師身後的黃布縵後緩緩走出來一個緇衣僧人。
正是無嗔。
無嗔師父,君陌玄並不陌生,這是了空大師座下最為得意的大弟子,當初送容歡回府,亦是這位師父全權代勞。
從前君陌玄隻當無嗔是了空大師的弟子,念著當年了空大師的救命之恩,便連對待無嗔,雖不甚在意卻亦是十分尊重。
可他如今在細細打量起無嗔時,卻發現眼前的無嗔和當年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僧人完全重合在了一起,沒有任何變化。
可當年一事距今已過去十年,便是了空大師的臉上亦多了幾道痕跡,可無嗔看起來卻還是如二十幾歲的少年一般。
這世間,當真有人可以十年都沒有任何變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