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0章明輕輕要檢查他的腹肌嗎……
巨大的熊熊似火的光球散去之後, 兩人面對面。阿喀琉斯仍然處於瘋狂的燃燒狀態,像是無法熄滅的心火,它懸浮在傅雪深的胸前, 形狀宛如一道疤。
傅雪深鬆開了明輕輕的手臂, 站直了身體,漂亮的藍眼睛倒映著火焰,眼眶隱隱發紅。
明輕輕震驚地看著他。
「小喪屍,你……」明輕輕頭一次語塞。
現在明輕輕什都明白了。
小喪屍對裴鴻卓的挑剔,不是如肥肥排斥外來人員那麼簡單。他許多次的欲言又止、妥協和保護。還有再次回到地球上之後, 他努力對自己的疏遠。
明輕輕震驚到心臟跳動的速度都加快起來。
她也一瞬搞清楚了為什那天在九環山腳下小喪屍的阿喀琉斯之環會亮,為什他拒絕去尋找所謂的命定之人,為什他為「謂的公務」重返地球, 為什他壓制阿喀琉斯之環的亮起。
「我?」傅雪深忍不住扭開頭, 感到無比的難堪。
他難以呼吸。
而明輕輕半晌沒發出聲音。
傅雪深耳根紅欲滴血, 忍不住悄悄瞥她一眼,但見她仍然微張著嘴巴錯愕地盯著自己。
傅雪深一瞬間血『液』都羞恥而不安地涌到了腦門上。
完蛋了。
剛才一瞬間他幾乎失去了理智, 竟做出那樣失禮的事情。
整個克拉弗林只怕是沒有比他更加狂野出格的皇儲。竟敢強吻喜歡的人, 一幕恐怕會載入史冊!
明輕輕會怎麼看他?
不讓明輕輕知道他的感情,他還有機會待在明輕輕身邊, 一旦讓明輕輕知道,說不謂的「家人」、「主人和寵物」沒得做。
然而木已成舟,他只具有讓時間停止的能力,卻沒有讓時間倒轉或是洗掉人記憶的能力。
一切都被他弄砸了。
傅雪深盯著地面, 臉『色』越來越緋紅, 他破罐子破摔地道:「是,我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 我成年了,產生喜歡的情緒難道有錯嗎?我知道你排斥姐弟戀,但鄙人已經一百歲了。」
明輕輕:「……」
傅雪深羞恥又惱怒,血『液』往頭頂上沖:「一百歲並不意味著我老得走不動路,事實上,我比地球上任何一個年輕人都要健壯、富有、英俊,我擁有一顆星球的繼承權,我還能將你送上月球摘星星,我為什不能和姓歐還有姓裴的雄『性』爭一爭?」
明輕輕忍不住出聲提醒:「是姓歐陽,複姓。」
傅雪深:「……」
都這種時候了她的注意力還在糾正他的地球話上。
她果然不愛他!
小傅瞬間眼睛都紅了,若不是還殘存著一絲理智知道自己是克拉弗林的王子,有王子殿下之風,他眼淚都快掉下來。
傅雪深努力鼓起勇氣:「我現在已經恢復正常了,走路不再喀喀作響,說話不再結結巴巴,更不會動不動就掉眼淚。我已經能說流暢的地球話,普通話一級甲等,中文辭彙測試量50萬,有房有車,還有超能力……」
然而明輕輕只是懷疑人生地看著他。
「……」
傅雪深的聲音慢慢戛然而止,他英俊的面龐被阿喀琉斯照亮著,慢慢變得蒼白。
他段日子讀過許多地球上的名著,大約明白了一個道理,你喜歡一個人,是不能要求那個人也喜歡你的。你如果對對方做出要求,那麼你就惹人厭了。
傅雪深的字典里,最畏懼的一件事,莫過於被明輕輕嫌惡。
勇氣與偏執一瞬間被戳破,傅雪深漂亮的藍眼睛湧出不安,他將有尚未說出口的話一瞬間吞肚子里。
他再次看明輕輕,聲音發啞:「對不起,」
「為什道歉?」明輕輕正在努力讓自己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抱歉。」傅雪深又說了一遍。
「我衝動行事,太失禮了。」
明輕輕想說不,但她腦子裡一片混『亂』,尚未搞清楚自己猝不及防被吻了,卻為半點生氣的情緒也沒有。
「其實,……」還好。明輕輕想說。
傅雪深已經萬念俱灰,張開五指,收回了那枚懸浮在空中的阿喀琉斯之環,淡藍『色』的精神力鋪天蓋地地覆蓋上去,他強行忍耐劇痛將那束火焰摁滅。
人已經跑光了,火災報警嗡鳴著,空無一人的電影院瞬間陷入暗淡。
「我想,該回去了。」傅雪深修長的身影徹底落入黑暗當中,他的聲音恢復平靜,但卻是被他死命壓抑著的平靜。
傅雪深往前走了兩步,明輕輕卻沒跟上來。
他心裡頓時像是綴了鉛塊,直直地,直直地墜落下去。現在連送她回去都不可以了?
傅雪深過頭去,嘴角帶上一抹自嘲:「還是……你希望我們分開去?」
「一起走。」明輕輕顧不上去捋清楚自己的情緒,先跟了上去。
落在小傅眼中,異於她儘管不喜歡自己,但仍然違背本心,努力不對自己做出太多表示厭惡的行為。
明輕輕在顧慮他的感受,然而種顧慮只是讓小傅更加萬念俱灰。
兩人從電影院離開的時候,工作人員正拿著滅火器衝進來,然而衝進來后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哪裡著火了?電影院里分明漆黑一片。
明輕輕是從片場出來后,被小周送過來的,因而沒有開車。
她上了傅雪深的車。
天『色』已經黑了,車子開動,緩緩駛入夜幕的車流當中。
傅雪深抿著唇,安安靜靜地開車,身上有一種死寂的氣息在流淌。
而明輕輕心跳得很快,事實上,從電影院那個吻到現在,她心裡沒能靜下來。
她的生活中,大多數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於是可以說波瀾不驚,唯獨所有與小喪屍有關的事情,從他出現到他離開,再到他再次出現,全都是變數。
她沒有搞清楚自己在想什——她覺得,她甚至有點緊張。
她很久沒緊張過了。
明輕輕悄悄地深呼吸,努力去接受,自己剛剛被表白了的事實。
件事實在太讓她五雷轟頂了,以至於現在她腦子還在嗡嗡地響。
車子逐漸駛上了山。
眼見著都快到家了,車子里的氛圍仍然如此古怪,明輕輕忍不住打破沉默:「可是……」
傅雪深握著方向盤,側頭看過來。
車內開了一盞淡黃『色』的燈,車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倒映進來,明輕輕的視線莫名其妙地就落在了少年英俊的臉上,然後落在了他緊抿的唇上。
他的唇柔軟飽滿,只是略有些蒼白。
他剛才吻了自己。
在耀眼的光芒中心,唇瓣相碰那一瞬的冰涼觸覺彷彿再次捲土重來,明輕輕一個激靈,意識到自己竟然心猿意馬,趕緊移開了視線。
她盯著窗外,強迫自己清醒一點:「可是,你的基因缺陷病怎麼辦?」
傅雪深眼神變得更加黯然。
她現在連看著他說話都不願意了。
「我度過了第一次,就可以度過第二次,沒什緊的。」傅雪深說:「雷蒙德肯定大肆渲染了種皇族會有的基因病,但實際上沒有他說的那麼誇張。」
「實際上,和你們人類的感冒發燒沒兩樣。」
明輕輕訝然:「你怎麼知道是雷蒙德告訴我的?」
傅雪深說:「不是他還能是誰。以前的我腦子轉得慢,但那是出於某些原因。」
明輕輕問:「你去會懲罰他嗎?」
傅雪深苦笑:「我在你心中是這樣具有侵略『性』的壞蛋?」
明輕輕想要答說當然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但車子已經在自家門口停下了。明輕輕張了張嘴巴,又只好閉上了嘴,
「到了。」傅雪深說,他傾身過來,替明輕輕解開安全帶。
淡淡光亮的車內,明輕輕感受到他冰涼的氣息俯身過來,不得不說,電影院的那個吻之後,明輕輕意識到了小傅的某些她以前沒有察覺的東西,比如說侵略『性』。
她盯著小傅,條件反『射』地用手背蓋住了嘴巴。
傅雪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在干。
「我只是想解開安全帶。」
片刻后,傅雪深眼圈紅了。
他就知道,一旦讓她知道他的思想,一切就都已經回不去從前了。
「小喪屍,我不是那個意思。」明輕輕連忙解釋。
傅雪深抿著唇不說話,漆黑的眼睫蓋住了藍『色』的眼睛,眼圈周圍仍然發紅。
明輕輕下了車之後,他便啟動車子開到了對面別墅。
明輕輕站在家門口,抱著日葵,見到車子停在那邊后,並沒有小喪屍的身影出來,過了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他從車內瞬移去了。
可能是不希望自己看見他失魂落魄的背影。
明輕輕心裡頓時五穀雜陳。
*
天晚上,明輕輕徹底失眠。
上一次失眠還是驚悚地發現自己家有非人類出現的跡象,但即便是當時處於恐慌的情況下,她凌晨的時候昏睡過去了一會兒。
然而一夜,明輕輕卻是在床上翻來覆去。
完全無法入眠。
她指尖輕輕觸碰著自己的嘴唇,腦海中反覆『盪』過那個冰涼的吻,宛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便分,然而冰涼中卻能感覺到一股灼熱甚至絕望的情感。
明輕輕並非第一次被吻,畢竟拍戲的時候吻戲已經拍過不少了,但卻是她作為明輕輕這個戲外身份的初吻。
明輕輕從小到大一直覺得自己法投入一段感情。母親被父親背叛,母親又背叛了父親,建立在這樣令人噁心的婚姻上的感情,根本就是一場笑話,令人嘔吐。她曾經想過自己如果戀愛會是怎樣的,她首先想到會和對方肢體接觸,然而一想到就讓她比厭惡。
在被歐陽昊明確追求的時候,她忍耐大於愉悅。
不,應該說幾乎沒有愉悅。
至於裴鴻卓,對師兄的尊敬和敬仰可能使得她的忍耐限度提高,於是給她一種,如果結婚對象是裴鴻卓的話,好像也還行的錯覺。
但事實上,她從未考慮過和裴鴻卓發生一段感情。
從未。
因為即便是裴鴻卓,她想象一下與他親密接觸,她仍然會受不了。
……然而小喪屍落在自己唇上的個吻,冰涼如火,卻意外的,她並沒有排斥。
是的,不排斥。
明輕輕很確定一點。
她當時只有巨大的震驚,而並沒有退後的想法。
她以前與小喪屍擁抱、牽手,撫『摸』他的腦袋,她也沒有排斥過,當然,當時她『揉』他頭就像『揉』肥肥的頭。
但現在可不是簡單的擁抱和觸碰,現在是親吻。
有人能夠接受和自己的寵物親吻?
明輕輕的腦子又混『亂』了。
……
不過,在車上小喪屍靠近時,她也只是被他的氣勢壓迫到,條件反『射』地抬起手。她不是討厭他的意思。
——他一誤會了。
明輕輕想到這裡,陡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想立即馬上同小喪屍解釋清楚,她沒有討厭他。
但此時才凌晨五點,天都還沒亮,萬籟俱寂,漆黑一片,她難不成衝過去將他搖醒?
明輕輕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將頭髮攏到耳後。
她從床上下去,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走來走去,試圖讓自己的心裡冷靜一點。
片刻后她忍不住『摸』出手機給小周打電話。
雖然也活了二十五年了,但她在這方面完全沒有經驗。
不排斥親密接觸是喜歡嗎?
僅僅只是不排斥,應該不是喜歡吧。
如果說喜歡的話,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其他情緒跡象——她確她一直是將傅雪深當成家人。
小周還在睡夢中就被一串連環奪命call給轟炸醒,半睜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聽明輕輕的問題:「如果一個女的,尼姑,以前一直很排斥與男『性』接觸,但是忽然有一天發現唯獨不排斥一個人。意味著?喜歡還是什?」
「祖宗,你問題啊,大半夜的。」小周都要哭了:「你又遇到什事了?」
「不是我。」明輕輕含糊道:「一個新劇本人設。」
「那得看她是不是別的事情上不排斥這個人。」
「別的事情?」明輕輕謹慎地拿出小本記下:「別的事情?你繼續說。」
然而那邊已經傳來了小周的打鼾聲。
……
明輕輕仍然無法睡著,屍體狀躺平,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天剛剛亮起她就爬起來洗漱一番,準備衝到對面去把小喪屍揪出來,把昨天晚上沒說完的話說完。
以往明輕輕在小喪屍面前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每天早上起來都是不帶妝的樣子,然而今天她盯著鏡子里自己的兩個碩大的熊貓眼,頓了頓……卻忽然鬼『迷』心竅地翻出化妝包,化了個帶眼線的全妝。
化好妝,還莫名穿上一身好看的衣服,去對面房子敲門時,明輕輕覺得自己一瘋了。
……
對面別墅內正在吃早餐,顯然這群人即便來到了地球,依然保持著克拉弗林的軍人作風。
然而餐桌上有人都氣氛凝重。
因為阿喀琉斯之環已經亮了五次了。
個信息在昨晚就抵達了克拉弗林,一整夜,皇室和議政黨已經鬧翻了天,一小時前克拉弗林十三世上早朝,有一百多道奏摺如漫天飛箭般齊齊彈劾九王子傅雪深,求原地裁決那位地球雌『性』,削去他的繼承人身份。
半小時前王子殿下不顧星疤阻攔,用三維通訊儀連通了大殿,直接放棄了繼承人身份。為的是保障明輕輕的安全。
三維通訊儀被王子殿下漠然地切斷時,一群大臣還停留在瞠目結舌的表情——顯然是無法理解怎麼會有人這輕而易舉地放棄被所有人爭破頭的繼承權?
因此,當那位人類雌『性』站在外面敲門時,星疤一槍崩了她的心思都有了。
不過在他展『露』出殺氣之前,他腦袋就被摁進了瓷磚里。
然後門外的雌『性』就被瞬移走了。
*
明輕輕眼前一黑,再睜開眼,便待在了三樓小喪屍的書房。
小傅已然穿戴整齊。因為清晨的時候與皇室議政廳進行過通訊,因此他今日穿著的是從飛船上下來的那一身,暗綠『色』的刺繡軍服,胸前別著一枚金『色』的勳章,硬挺的軍裝勾勒出他高挑硬挺的身影,他漆黑的頭髮整齊地往後梳,活脫脫一氣質高貴的王子殿下。
只是蔚藍『色』的眼睛略微有些暗淡,像是一整宿沒睡。
明輕輕從沒看過他樣的裝扮。走路三部摔一跤的寵物形象終於被一點點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年輕的掌權者,星球繼承人,外星人傅雪深。
「昨晚睡得好嗎?」傅雪深在書桌后坐下,馬不停蹄地簽署一些必的文件,以減輕父王 被彈劾的影響。
他的視線落在明輕輕臉上,略微停頓了下之後,又匆匆低頭。
他幾乎不大敢看明輕輕,生怕明輕輕又說出什絕情的話來。
「還行。」明輕輕在床上坐下,說:「小傅,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下。」
明輕輕注意到自己一進來,小喪屍胸前的阿喀琉斯就亮了起來,不過他轉過身去后,彷彿又用了精神力壓制,強行令阿喀琉斯重新陷入沉寂。
傅雪深筆尖一頓,喉嚨一澀:「能不能改天?」
他覺得他已經猜到明輕輕要說什了。
她肯定說,他住在對面,會影響到她生活,能否請他儘快搬走。
她可能還會明確拒絕,告訴他,謝謝他喜歡她,但是她只把他當成寵物——些儘管傅雪深已經通過水晶親眼見過,但仍不想親耳聽她再一次說出來。
那無疑是一場凌遲。
傅雪深忽然有點痛恨自己為什到耶夢加得上去,為什完成成年儀式。如果他一直只是「小喪屍」的話,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待在她身邊……
「我不會再打擾你了,輕,」小傅眼眶通紅,痛苦地開了口:「上次的那些話,你覺得困擾的話,你可以忘掉,但是我不想搬走……」
「你在說?」明輕輕莫名其妙地打斷了他:「誰『逼』你搬走了?」
小傅愕然抬頭:「你來不是為了……」
「我說了我來是有事和你商量下啊。」明輕輕道。
「你沒讓我搬走?」
「我為什讓你搬走?」
小傅鬆了口氣,但仍然紅著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明輕輕:「事?商量什事?」
明輕輕遲疑了下才道:「脫衣服。」
小傅:「?」
明輕輕小聲說:「你能不能脫衣服給我看看。」
小傅沒能明白,他呆愣地看著明輕輕,藍眼睛里為了扮可憐匯聚起來的一包眼淚還沒來得及落下來。
「,意思?」幾秒后他耳根紅欲滴血,結結巴巴地問。
明輕輕要檢查他的腹肌嗎?
明輕輕道:「我想看看我排不排斥接觸到你其他的身體部位,脫掉上半身就行。」
說完最後一個字,明輕輕也有點不太好意思,扭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