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營救行動（一）
墨麟道：“我當然想。但把我顛死你一人也辦不成事，對不對？所以還是慢點吧……”
師羽冷冷道：“再忍忍吧。現在已過保定，很快就到順天府了。你死不了。”說罷揚起馬鞭高呼：“駕！”
但見神駒“晨曦”奮起四蹄風暴般飛馳而去。一個時辰後，他們到了順天府，路人們詫異的看著這對奇怪的組合。
即使在冠蓋如雲的京城，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神駿的馬，和如此意氣風發的少年。
當然，他們也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小道士。
墨麟終於不吐了，他看了看四周的目光，低聲道：“師兄，咱們是不是太高調了？”
師羽昂首挺胸坐於馬上，目光望向青雲，說道：“這高調嗎？我夠收斂了。況且我們如果不高調一點，怎麽找到‘森羅’？”
墨麟眼睛一亮：“你是說入門最早的森羅師兄？”
“他和咱們不一樣。”師羽若有所思道：“森羅其人不是老師的弟子，更像他的仆人、朋友。如果桃兒姐真的有難，他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墨麟撓了撓頭：“但是……你知道怎麽聯絡他嗎？”
“我用不著知道。”師羽說。“森羅是天底下最優秀的探子，我敢打賭不出一個時辰他就會來找咱們。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個地方舒舒服服的坐著等而已。”
一聽休息，墨麟連連點頭道：“師兄高見！”這時他環顧四周，見屋宇鱗次櫛比向遠處排開。街上熙熙攘攘人頭攢動，人們披紅掛綠，往來不絕。路旁盡是商鋪、酒家、綢緞莊、藥鋪……那真是琳琅滿目，繁盛已極。
墨麟不禁讚歎：“不愧是京城，居然如此熱鬧。”
不料師羽卻淡淡道：“這算什麽？還差得遠呢。”
墨麟奇道：“難道世上還能有比順天府更繁華的城市？”
師羽道：“當然有。”他隨即補充了一句：“不過不是現在，而是過去。”
墨麟更好奇了：“師兄，那究竟是什麽地方？”
師羽不答，是指著大街道：“你看，這麽寬的街上隻有十幾家鋪子而已。可你知道嗎，在那個地方五十步的一座拱橋兩端就有不下二十座商鋪。你在橋上根本不用走路，人流就會把你足不點地的帶過去。橋下的運河裏是來來往往的商船，它們滿載契丹的镔鐵、西夏的珍珠、女真的毛皮以及各色珍寶往來穿梭。
你站在橋上眺望，遠處樓上懸著彩帶、織錦，姑娘們熱情的向你招手，樓下的牲口打著響鼻兒，隨時準備拉你去天涯海角。
當然，最動人的是滿城在春風裏招展的旗幡，它們那樣自由、舒展，時時出現在我夢中……隻有那樣的城市才配得上‘繁華’二字。”
墨麟不禁悠然神往，追問：“那個地方……現在還能找到嗎？”
師羽慘然一笑：“找不到，它早在幾百年前便毀了。”然後忽然跳下馬背站在一間酒店門口道：“進去坐吧。”
墨麟不禁大為詫異，因為他這個冷酷無情的師兄，此刻的表情居然如此悲戚。
兩人在酒店找張桌子坐下，立刻有個夥計跑過來道：“喲，二位來了，今兒個用些什麽？”這人語音清脆，是地道的京片子，顯然是本地人。然
而師羽突然冷哼一聲，一把抓住夥計的手道：“別裝了，你就是森羅吧？”
那夥計愣了，搖頭道：“您說的人是誰？小的不認識。”
師羽目光如刀，緊緊盯著夥計道：“尋常跑堂的看見我們這麽小的客人，第一反應便是驚訝。你麵不變色，肯定有問題。”
夥計賠笑道：“小的幹這行久了，什麽客人都見過，因此不奇怪。”
師羽依舊不依不饒，把夥計手腕向懷中一拽道：“你幹久了？那更是胡說。稍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小孩子身上很可能沒錢，你一個跑堂的沒和掌櫃商量，怎敢貿然接待我們，還說自己不是假扮？”
他手上力氣極大，扯得夥計冷汗連連，墨麟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解勸道：“師兄，這是個普通人而已，你放過他吧。”
然而這時那夥計卻說道：“好了，你快鬆手！”
墨麟愕然轉過頭去，因為夥計居然是女子聲音。
師羽冷冷一笑，放開鋼箍般的手指，夥計邊揉著手腕邊坐下，說道：“小子，真有你的，不愧是沈鑒的開山弟子。”
墨麟奇道：“你是森羅？傳說中的森羅居然是個女的？”
師羽搖搖頭：“別被聲音騙了。需要的時候，森羅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但你永遠都不知道他究竟是男是女。”
隻見那夥計把臉一抹，換皮般變作個唱曲的姑娘，笑了笑道：“我聽說沈鑒給他的學生立下規矩，二十歲之前決不許出穀。你們出現在這兒，莫非是得知了什麽消息不成？”
師羽把臉一沉：“別繞彎子，老師和桃兒姐是不是被抓走了？”
森羅歎了口氣：“是。你們老師還好說，但是桃兒……”他不禁搖了搖頭。
師羽砰的一擊桌子，惡狠狠道：“那你為什麽不救她？”
森羅苦笑一聲：“年輕人，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話不是這麽說的。桃兒被秘密關押，有重兵把守，我一個人又沒生著三頭六臂，怎麽救她？”
師羽攥緊拳頭道：“那這回我們來了，你趕快招兵買馬，準備把人劫走。”
這時一旁的墨麟卻道：“師兄，強取絕非上策。你再厲害也隻是小孩子，一把劍能對付幾個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師羽原非魯莽之輩，隻是一時情急才口不擇言，一經提醒便冷靜下來。他盯著墨麟道：“墨師弟，你平時主意最多，現在該顯露一手了吧？”
墨麟煞有介是的掐著手指思忖一陣，說道：“森羅先生，你可知是何人逮捕的桃兒姐嗎？”
森羅道：“那人叫梅青，原是桃兒舊日姐妹。”
“也就是說她和桃兒姐差不多年紀？”
“正是。”
“嗯……”墨麟皺著眉頭閉上眼，片刻後忽然問道：“那個梅青可有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