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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血字揭秘

  “老子被綁在這兒呢,你瞎嗎?”金蠶的主人大喊道。


  沈鑒回頭望去,那人背靠石柱蹲在牆角,一雙手反剪於背後,看來是唐賽兒所為。


  他略感心安,但那人繼續叫囂:“告訴你,別把老子惹急了,老子叫杜彪,是個‘蟲使’!”


  沈鑒眉頭一皺:“蟲使?”


  杜彪得意洋洋道:“正是。說道用蠱,天下人無不以蟲使為尊……”


  唐賽兒杏眼一睜,喝道:“邪魔外道!”說罷衝上去就要打,杜彪嚇得連連縮頭道:“別動手,有話好說……”


  沈鑒忙止住賽兒:“這人必有陰謀,咱們得好生盤問,不能衝動。”


  唐賽兒看見沈鑒流血的手臂,忽然十分心疼,說道:“我替你包紮。”


  沈鑒一笑:“沒事。”說著胡亂用衣服抹了抹。但這一抹不要緊,他像被雷擊中一般愣在原地,喃喃道:“不可思議……這是怎麽回事……”


  賽兒湊上前,也震驚得無以複加,原來沈鑒血肉模糊的手臂上刻著四個字:“頭裏有蟲!”


  冷汗順著沈鑒的麵頰流下,他難以置信的盯著血字:“這是我寫的?”


  賽兒道:“我隻見你用刀亂劃,卻不知道你在刻字。”


  沈鑒仔細辨認片刻,說道:“的確是我的筆體。但我為什麽會刻這些字,還有‘頭裏有蟲’是什麽意思?誰的頭,我的嗎?”


  他感到天旋地轉,用力晃了晃腦袋,眼前的一切忽然模糊起來。低聲道:“也許是我太累了……”說罷坐在地上又要睡去。


  但這時杜彪忽然嘿嘿一聲冷笑,沈鑒驀然驚醒,上前幾步:“你笑什麽?”


  杜彪連忙搖頭:“沒……沒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的樣子簡直可以用欲蓋彌彰來形容。沈鑒知道此人一定有所隱瞞,但究竟隱瞞了什麽還要靠自己找答案。


  沈鑒依稀感到一定是個可怕的事件。


  這時賽兒忽然撿起塊青磚,高舉過頭頂道:“你不知道?好,姑奶奶先砸斷你的狗腿!”


  杜彪見她來勢凶狠,竟半個字說不出。身子一抖,褲子下流出一灘溫熱的水,居然被嚇尿了。此人與毒蟲為伍,膽子卻小得可憐,也是一絕。


  沈鑒喚住賽兒:“三娘,沒關係。不用他說我一樣能猜到。”他仔細回憶著過去幾天的種種細節,說道:“上一次獵熊時我就是這樣,相信這次絕非偶然。而且我最近總是精神恍惚,就連夢裏的內容也記不清……可以說我一定是中了某種邪術,比如——攝魂術。”


  唐賽兒急得滿頭大汗,問道:“那可怎麽辦啊!”


  沈鑒道:“沒關係,沒關係。越是這時越要冷靜。”他仔細盯著手臂,喃喃道:“頭裏有蟲……”反複幾遍後忽然朝杜彪道:“姓杜的,金蠶是如何下蠱的?實話實說便不折磨你。”


  杜彪怕到極點,顫聲道:“可以混在水中、酒中服下。但最有效率的還是吸入。”


  沈鑒道:“吸入?你說詳細些。”


  杜彪瞟了一眼唐賽兒,咽了口唾沫道:“蟲卵被吸入後,數個時辰便可形成幼蟲。幼蟲會順著鼻腔爬進眼中,然後直抵人腦。若是吞服怎麽的也要兩三天才能見效,效率完全不能同日而語。這……這是頂級蟲使才懂的手法!”


  沈鑒閉上眼思索片刻,又問:“想取出金蠶又該如何做?”


  杜彪搖頭:“毫無辦法。”


  唐賽兒大怒,喝道:“你再說一遍?”


  杜彪嚇得雙腿直蹬:“饒命,饒命!我說的全是實情。金蠶蠱若是那麽容易醫治,便稱不上天下第一蠱了!除非有神醫能開顱取蟲,或者幼蟲受到震蕩自行掉落,否則真的毫無辦法!”


  賽兒含淚點點頭:“好。二郎要是死了,我就殺你陪葬!”


  杜彪一驚,大聲道:“臭婆娘,我該說的都說了,為什麽還要殺我?再說……再說他的蠱又不是我下的!”


  唐賽兒冷哼一聲,並不答話,緩緩抽出冷森森的長劍。


  沈鑒道:“三娘,你先別急。我不一定就沒有救。”他左右看了看,彎下腰拾起唐賽兒丟掉的青石磚。


  “我一會兒要睡覺。你答應我,無論我做什麽事,哪怕狠狠的傷害自己,你也絕不要插手。明白嗎?”


  賽兒泣不成聲,說道:“好,放心吧,我答應你。”說罷狠狠瞪了杜彪一眼。


  於是沈鑒手握石塊靠牆坐下。他本就困倦已極,再加上失血,很快便昏睡過去。


  沈鑒猛地睜開眼,夢中荒蕪的世界不見了,隻剩一片浩瀚的虛空。數十種色彩交織在一起映在天幕上,亦幻亦真。驀然間長風呼嘯,兩隻巨大的觸角從黑暗中升起,那隻飛蛾出現在眼前。


  它的龐大已經難以用語言形容,即使崇山峻嶺在這巨獸麵前也如芥子一般。虛空中隻有它和沈鑒。


  沈鑒驚歎:“沒想到你長得這麽快!”


  飛蛾道:“死到臨頭還有心情說這些?我若是你就留下段遺言——雖然不會有人聽見了。”


  沈鑒久久凝視著飛蛾,忽然說道:“真想不到,我會跟一隻蟲子說話。不……你不是蟲子,而是幻術培養出的怪胎,本不該出現在世界上的。”


  飛蛾的觸角忽然變成紅色:“沈鑒,沒想到你居然能猜到我的真身。但沒用的,你已經無法對付我。我能感覺到你的虛弱,這次你別想逃回現實了。”


  沈鑒道:“逃回去……難道現實也是種逃避嗎?”他伸手在背後一劃:“我真有些糊塗了,現實中這裏明明應該有麵牆,可我什麽都摸不到。是不是隻有夢中才會如此?”


  飛蛾有些得意的說:“當然,夢會使人麻醉。上次你咬掉指甲才得以逃生,而這次休想故技重施!”


  沈鑒笑了笑:“那就好,我還怕太疼。”


  他手中不知從何時起多了塊青石,往空中一拋:“這次我不會逃,相反該逃的是你。”


  飛蛾的觸角立刻由紅轉青,說道:“你……你想幹什麽?”


  沈鑒眼中眼中寒芒四射,輕輕敲了敲左邊的額頭:“是這裏嗎?”


  飛蛾一愣,喝道:“住手!”聲音像提高了幾千倍的嗩呐。然而沈鑒不為所動,又一敲右邊:“看來是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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