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腦中決戰
怪人似乎極為害怕，邊後退邊喃喃道：“我不能說，他會殺了我的！”
沈鑒麵如寒霜，厲聲喝道：“若是不說，你現在就要人頭落地！”
唐賽兒也拔出長劍，上前兩步：“快說！”她將長劍虛劈兩下，卷起兩道寒風。那人又向後退，卻不料後背咚一聲撞到牆上。他本來麵如土色，但突然眉毛一立，猙獰的大叫：“你們……別逼我！”說罷一揚手，從袖中灑出一道淡黃的粉末。
唐賽兒離得太近，根本無法躲閃。沈鑒來不及多想，衝上去將她推開，自己卻將粉末盡數吸入肺中。
霎時間天旋地轉，他整個人立即昏過去。
沈鑒猛然驚醒，不過不是在下水道，而是在夢境裏。
噩夢仍在繼續，遠處是綿延不絕的，魔窟般的城池，而他的藏身之所隻剩一個小小的土包。
沈鑒揉了揉腦袋：“奇怪，這夢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好像永遠結束不了？”
這時一陣風卷著黃沙吹過，打得臉龐生疼。他不禁極為詫異，伸手摸了摸，夢中的觸感竟和現實別無二致。
“不用懷疑。這裏和現實一樣。受了傷會疼，也會死……”
沈鑒猛地回頭，看見一個人站在背後。她身穿緇衣，身形窈窕，是個出家人模樣。可她臉上罩著一層厚厚的紗布，無法看清本來麵目。
沈鑒失聲道：“你是佛母！”
“不錯。”佛母點點頭。她的語音極為奇怪，由高低不同的兩個音調組成，聽起來就像一男一女同時說話。
沈鑒道：“你怎麽會在這兒？”但他驀然一驚：“不對，這是我的夢境，莫非……”
佛母似乎明白他想些什麽，說道：“不錯，你中了我的攝魂術。”
沈鑒一驚，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在山上時從未和佛母對視過，更不知佛母何時施展了法術。如果一個人能隔著紗簾還可以如此，她的能力絕對已超越常人範疇。
想到此處，沈鑒不禁汗流浹背。
佛母道：“不用緊張，我並非要加害你，相反我是來幫你的。”她指向遠處煙塵滾滾的世界。“那裏才是敵人的所在。”
“誰在那邊？等等……我想起來了，是個人偶！”沈鑒大聲道：“為什我的夢會變成這樣？”
“狗奴並非常人。”佛母邊說邊從地下搓起些泥土揉搓。“他的攝魂術與迷惑別人不同，而是植入一個活的意念。它會一直生長、壯大，把你的腦子填滿。你應該意識到了吧，現在的你不會再做其他夢了。”
沈鑒苦笑兩聲：“幸好隻是在夢裏而已……”
“不止是夢。”佛母說道。她已經將泥土捏成兩個古怪的人偶，看上去和追殺沈鑒那個家夥有幾分相似。
“這裏是你的腦海，如果你受傷了，損壞的將是神誌。如果你在夢中被殺死，在現實世界中也活不成。”她拍了拍手：“或者說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沈鑒喃喃道：“失去……靈魂嗎？那還不如直接死掉。”
佛母道：“更糟糕的是，入侵者可以占據你的身體，用你的身份繼續活下去。也許你不會死，但那時的你是另一個人了。想想看，他會對你的摯愛做出什麽事呢？”
沈鑒突然目光一凜，厲聲道：“等等，還有，既然你潛入了我的腦海，就說明已經洞悉我的一切想法了吧？也就是說……你很清楚我的目的是刺殺你！為什麽還要幫我？”
佛母道：“我也隻是一個意念，是本體帶著善意投射在你腦海中的。我無法回去，更無法產生獨立意誌，隻能按本體最初的想法行動。不信的話你可以隨時清除我，我不會抵抗。”
沈鑒站起身向天幕下的魔城望去，說道：“這樣說來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你有什麽計劃嗎，不會一直帶我躲來躲去吧？”
佛母道：“唯一的出路是清除入侵者。我們必須找到本體，然後一擊致命。”
她指了指剛剛捏好的人偶：“套在身上，入侵者便不會發現我們。”沈鑒依言而行，模樣果然變得與人偶無異。
“這是你的腦海，驅逐入侵者的隻能是你。”佛母邊說著邊套上人偶。她雖然也是人偶模樣，但不知為何，沈鑒可以清楚的將二者區分開來。“但我可以幫你的忙。”
佛母輕輕一拂袖，身旁的沙土便化作白蓮教信徒的模樣。忽的指尖揮動後，教徒又成塵土。
“看到了吧，這就是我來的原因。如果說入侵者的能力是‘繁殖’，我的能力就是‘轉化’。那些散亂的意識碰到我後，會立刻成為我的一部分。入侵者繁殖的越多，我的力量便越強。”
沈鑒暗自思忖道：看來攝魂術的確是意識的投射物，本人是什麽性格，攝魂術便往往對應。狗奴擅長煽風點火，播亂四方，他的意識便會不斷分裂。而佛母恰恰相反，她擅長控製別人，意識便也帶著這樣的能力。總的來說兩人實力在伯仲之間，誰勝誰負尚是未知之數。
況且，他在本願寺時聽得兩人是盟友關係，佛母似乎還要聽命於狗奴。不知為何此番反目成仇。
這時佛母已經走向魔城，沈鑒趕忙加快腳步跟上去。
在意識中，再遠的路也隻是一瞬。
高聳千丈的城牆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小孔，無數毒蛇從中探出頭來。一支人偶大軍在城外來回巡遊。說不清他們究竟有多少，隻見那隊伍綿延到天邊，比沙漠中的砂礫也不遑多讓。
沈鑒混跡在其中，生怕被識破。但佛母說道：“沒事的，他們聽不到講話——事實上咱們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沈鑒恍然大悟，這是意識世界，不用遵循現實中的規則。
但他仍小心翼翼的問：“這些都是狗奴的意識？”
佛母點頭道：“嗯。瘋狂是種病，傳播速度不亞於任何瘟疫。但它們都比較簡單，隻會四處遊蕩，消除與自己不同的意識。所以隻要稍加偽裝便能騙過他們。不過你要小心，現在起就別做什麽出格的舉動了。因為第二關可沒那麽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