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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淪為棋子

  太子選於這個時間,由風無亥稟報進剿慕容莊院戰事,是別有用心之舉。


  今日裏可是春節的除夕,按例是皇帝大宴群臣的喜慶之日。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正是君、臣有些微醺興致正濃之時,風無亥假借酒勁,向皇帝稟報此事正是時機。


  皇帝如果反對,可直接說風無亥酒喝多了,轟出宴會即可,也就表明皇帝對此事不滿,可另尋合適的時機再作議處。


  可是今日裏,皇帝並未反對,而是半開玩笑地言道,隻要不說些大煞風景之事即可,還假借不要驚嚇了娘娘、妃子等女流的理由,直接堵住了福王及其同黨有可能的當場詰問。


  假如福王執意要在這樣的的喜慶場合向自己發難,太子自然可以裝可憐、顧左右而言它,有父皇撐腰自然可以輕鬆過關,而福王選在這個喜慶的日子裏,說些大煞風景之事,在父皇心目中的印象與地位可就大為不妙了。


  假如福王不向自己發難,此事正好蒙混過關,便沒有然後一說,就此了結。


  太子的內心是非常希望此時福王向自己發難詰問的,因為自己已經探明了皇帝的心跡與底線,如果此時福王跳出來,必是招惹皇帝不開心,其結果不言自明。


  可是福王顯然很聰明,知道應該如何應對,他並未正麵提出詰問,避免引起皇帝的不快,也沒有正麵肯定,隻是在一個細節——殲滅了多少亂黨的數目上追問了一下。


  不可否認,風無亥吹牛得有點過分了,用近千的首級冒充數千的斬獲,誰給他的膽量與自信。


  好在風無亥用了死無對證的賴皮手法,隻言明大戰發生在太湖之中,眾多敵人不是被大火燒死,就是葬身於湖底了。


  可是事實是禁軍千餘人葬身火海、葬身於湖底,可謂黑白顛倒,但同樣難以求證。


  雖然皇帝及時製止了雙方的辯論,顯然有偏袒太子的意思,但這個細節已是眾人皆知,大家都是在朝的高官,不會傻到會相信風無亥的一麵之辭,而更加相信是風無亥謊報戰果,隻是大家不便在此時此地言明罷了。


  明著裏,太子在這個細節上是略輸了半招,可皇帝今天明顯袒護自己,眾大臣高官難道不知道今後應該抱誰的粗腿嗎?


  皇帝已然決定對福王、風無亥罰酒,換言之,此事已算是蒙混過關,不得再提。


  於此同時,皇帝亦沒有就此事降下聖旨,有所獎賞。說明皇帝心中還是心知肚明的,此戰是大敗,往最好的方麵評論,最多是兩敗俱傷,畢竟眾多的禁軍出征,生還班師的禁軍隻剩出征時的十分之一。隻要皇帝不降罪,太子顏麵就保全了,皇帝的顏麵也保全了。


  可是這個可惡的福王並未放過太子,他很知趣,並未在此事上繼續糾纏,而是通過此事引申到吳銘軾的身份問題上。


  吳銘軾可是太子舉薦的千總,當初為了拉攏他到自己的一方,吃了個不大不小的閉門羹,居然被他以身體有癢而拒絕了,自今太子還記恨於心。


  如今,慕容莊院一戰,吳銘軾可是與慕容世家為伍,對抗朝廷大軍,此事無法隱匿,畢竟逃回來的百餘禁軍可以作證。


  現實表明,吳銘軾與亂黨為伍,太子有舉薦失察之罪責,無法推卸。


  太子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福王會有此一招奇謀,直接啪啪地打了自己的臉。


  太子內心一陣紛亂,不知如何作答,他的汗下來了。


  太子必須立即回答,而且是能放得上台麵的合理理由,而如果沒有可信的理由,就等於今天自己活生生地在父皇及眾大臣麵前被福王摁在地上反複摩擦。而父皇就算再偏袒自己,也無法出言相救,隻能降罪了。


  寒冬臘月的冬季,太子臉紅脖子粗,而身上卻是汗濕衣衫。太子思緒紛亂之下,隻能將福王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數遍。


  太子難道沒想過,福王的祖宗十八代,難道不是自己的祖宗嗎?

  就在太子囧到了極點,恨不能現挖個地洞鑽下去之時,伺立於他身後的高級幕僚忙出班跪倒言道:“草民有言奏報,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顯然怒火中燒,他言道:“講。”


  “吳銘軾與朝廷為敵並未證實。”太子的高級幕僚道。


  福王冷笑地問道:“何以見得?”福王心想,事實已經擺在那兒了,隻需召見回來的禁軍一審便知。


  太子的高級幕僚答道:“慕容莊院一役後,慕容世家已不複存在,偶有個別殘餘亦四散而逃,隱於江湖而不敢現身。可是吳銘軾並未隱跡於江湖,而是回到了西蜀唐門繼續為官,此事不覺得奇怪嗎?萬一其中以訛傳訛,誤會了吳銘軾的身份,豈不是冤枉了太子殿下。”


  皇帝暴怒道:“你是什麽東西?膽敢在此大放厥詞。左右武士,還不快快地給官家轟出去。”


  太子的高級幕僚等不及武士轟自己出去,自己連滾帶爬地出去了,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讓太子有了一根救命稻草。


  雖然太子的高級幕僚之理由有點牽強,但太子在他的點醒之下,總算有了一絲希望,他忙跪倒於地道:“兒臣一定派人徹查此事。”


  皇帝暴怒地擂著案桌就差要罵娘了,他怒道:“你還有臉派人去查,還不親自去查明事實。”


  皇帝雖然暴怒,但他也隻能如此,隻要沒有降罪於太子,已經是對他的最大袒護了。


  皇帝此時就是個戲精而已,如果這樣的情況下都沒任何反應,顯然不能服眾。皇帝已經暴怒了,還下旨徹查,等於是堵住了眾人繼續詰問的嘴,給了太子一個機會。至於結果會如何,以太子的聰明才智及高明手段,自然會洗脫自己的罪名。如果有這樣的大好機會了,太子還不能好好把握而洗脫罪名,他這個太子也就太無能了,沒有再當下去的理由了。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宴會也沒有再進行下去的理由了,大家隻能不歡而散。


  吳銘軾當初沒有接受太子的橄欖枝,在接受了朝廷聖旨後就以身中劇毒為理由,由王公公帶回了請辭奏章。顯然太子認為不能為我所用之人,就是該死之人。


  慕容莊院一役中,首輪戰役原本慕容世家大敗。可是慕容世家的殘餘勢力居然在吳銘軾統領之下翻盤了,隻殺得禁軍幾乎團滅。這樣的狠角色,想想都讓人感覺後怕。


  於江山社稷也好,一己私利也罷,太子都是下定決心遲早要對吳銘軾下手,必除之而後快。


  現如今,被福王這一奇謀一鬧,太子隻能改變初衷,想盡一切辦法拉攏吳銘軾以證自己的清白。就算那一天自己還是想除吳銘軾而後快,也隻能是使點陰毒損招,暗中陷害於他,至少當下明麵上要想盡一切辦法讓吳銘軾委身於自己。


  太子想到更深遠的層次為:如果真能打動吳銘軾,他能忠心為自己效命,又為何要殺他呢?太子心想,以吳銘軾的才能效命於自己何嚐不是一個尚佳的選擇。隻是以什麽方式打動吳銘軾,投身於自己,是當下的最為急迫的事務,必須回府與自己的眾多高級幕僚以及聯係朝中的親信重臣商議出一個良策才好。


  今日裏,福王鬧將的這一出,顯然是早有預謀,可是實際效果並不盡如自己的預料。


  原本福王想通過這一奇謀在父皇及眾大臣的麵前,打太子一個冷不防,卻不曾想太子的這個高級幕僚為他解了圍。最為可氣的是,父皇非常袒護太子,居然並未降罪於太子,連責罵幾句都沒有,還做戲做全套,故作暴怒不已,完全堵上了自己及同黨、言官繼續詰問的機會。


  福王心想,現如今,太子得到了父皇的偏袒,獲得這個難得且唯一的機會。太子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一定會想方設法、千方百計地證明吳銘軾並非亂黨,更有可能將吳銘軾這個不世的人才拉攏到自己的麾下,這可是非常不利於自己的局麵,必須加以破壞。


  雖然當初王公公將福王府的金牌贈與了吳銘軾,而他也欣然接受,已經是自己暗中的同黨。可是如今的局麵,本王隻能想盡一切辦法坐實吳銘軾是亂臣賊子,才能不枉費今日裏的心機與謀劃,讓父皇知道,太子並不是可以托付江山社稷的最佳人選。


  福王心想,吳銘軾啊吳銘軾,你可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你在本王眼中隻是一枚棋子而已,為了本王的利益與野心,你是可以隨時拋棄的。


  太子與福王各懷心思:

  太子要將心目中的必除之而後快的吳銘軾拉攏為自己的同黨,而福王卻要想方設法地將自己曾經認可的親信汙蔑為亂黨份子。


  一切為了自身的利益,太子與福王此時正好將吳銘軾曾經認可的身份顛倒了過來。


  太子與福王各懷心思地如何進行神操作,遠在西蜀唐門的吳銘軾卻是懵然不知。


  經過慕容莊院一戰後,吳銘軾鬼使神差地成了慕容世家的少主,雖然他的內心是非常拒絕的,但為了少生殺戮,在清雲子的勸說之下隻能不得不為之。


  吳銘軾與清雲子回到了西蜀唐門後,他除了繼續研修《神農詳解》,其思緒卻是非常的紛亂與糾結。


  吳銘軾時不時地取出峨嵋掌門臨別時贈與自己的一方絲巾。此絲巾上是字跡秀氣的用鮮血書就的一首詩詞:

  點絳唇(詞牌名)有喬思雨

  情種遺土,采日月精華無數,婷婷玉立,有喬思雨露。


  望斷秋水,孤影人漸瘦,依草廬,淚眼婆娑,盼君思蓼蔰。


  不用問,這是花千尋用自己的鮮血所手書的,頗有李清照風範的,抒發自己思念吳銘軾情懷的詩詞。


  這首詩詞充滿了悲悲切切、思念之苦,令吳銘軾不由得心生柔腸而寸斷。


  為何這首非常私密的情感詩詞是由遁入空門的峨嵋掌門轉交於自己,她與花千尋又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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