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蒙在鼓裏
“姑娘這就有所不知了。”荊棘一手提了燈籠,小小的一團光影籠罩在她的臉上:“我們這些人,本來就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又要從哪裏去。”
“若不是老將軍收養了我們,我們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流浪了。”
荊棘的話語中透出幾分懷念的意味,魏青贏知道她大概是想念左老將軍。
她也不好隨便戳人心窩子,隻得換了個話題道:“你真的不要改一下名字?”
“不用。”荊棘笑的真誠,仿佛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好。”魏青贏接著就沒有說話了。
回到家裏的時候,魏青贏的一張小臉被夜風吹的都有些發紅,魏邵氏見她回來,立刻打了熱水照顧她洗漱。
“這裏有丫頭,娘親還是回去睡吧。”魏青贏惦記魏邵氏屋裏的魏靜貞:“回頭靜貞該哭了。”
“都是為娘的心頭肉,娘疼你怎麽了?”魏邵氏用熱毛巾替魏青贏擦手,又問了些醫館的事情。
今天下午被攔住的事情魏青贏沒有告訴魏邵氏,生怕她擔心,隻說下午又賺了一百兩體己,要給魏邵氏。
“娘不要,你自己留著。”魏邵氏一口回絕,“我跟你爹有口飯吃,有衣服穿就好了。”
“你啊,還是多操心一下你自己,真的不打算去考女官?”
“不去。”魏青贏還是很堅決的態度。
魏邵氏也不再問,又說起了別的事情:“你這太醫院要進去的話,為娘今天下午打聽了一下,說是每年春季,太醫院就會貼告示,就和科舉一樣,經過三道考試,通過的才可以進入。”
“三道考試?”魏青贏停下擦身子的動作,浴桶裏麵的水蒸氣熏的她臉都紅了。
魏邵氏擦了一下不小心濺到額頭上的水:“首先是縣,然後就是州,最後集中到太醫院考核。”
“就算是如此,每年太醫院選取的人數也不過二三十。”
魏青贏見洗的差不多了,胡亂的擦幹淨身上的水,套了衣服讓魏邵氏牽她回到床上。
床是早就用暖湯婆子熱過的,魏青贏坐在床上,魏邵氏替她整理床鋪:
“你既然要去,那就大膽去吧。”
“再不行,咱們一家在這也可以過的好好的。”
“現在啊,娘什麽都不愁,就看著你和靜貞長大,然後嫁個好人家,舒心的過一輩子就好。”
魏青贏對於這種話實在是不好說些什麽別的,北殷這邊成婚都早,所以這話也無可厚非。
魏邵氏見她不說話了,隻當做魏青贏累了,離開之前還問了一句:“青青明天早上想要吃些什麽?”
“喝碗粥,吃幾塊餡餅。”
“好。”
魏邵氏出去以後,係統才出聲:“宿主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哪裏奇怪了?”魏青贏很好奇。
“那個,我感覺你娘親似乎有事情隱瞞你。”
隱瞞她?魏青贏這麽一想,倒也是覺得有些奇怪。
娘親剛剛似乎挺遷就的?
母女之間向來隻有關心,哪裏來的遷就?
“那,明天早上再看吧。”魏青贏覺得夜已經深,太晚了不好打擾。
“嗯。”
懷揣這個問題的魏青贏,一夜倒是醒醒睡睡的,次日都是強打起精神來去吃早飯的。
早飯的時候,魏青贏沒有看見魏邵氏,問了照顧娘親的丫頭,才知道魏靜貞一大早離不開人,要人哄來著。
“夫人說請小姐不要擔心。”丫鬟如此說著。
魏青贏也就沒有多說別的,點點頭就走了。
她哪裏知道,魏邵氏直接在自己房間裏頭吐了起來。
昨日魏邵氏偷偷摸摸請了郎中前來,才知道自己有了月餘的喜脈。
至於為什麽沒有告訴魏青贏,則是魏邵氏怕魏青贏會多想。
本來家中就是魏青贏一個女兒,加上一個靜貞,魏邵氏就怕自己一碗水端不平鬧出來好些禍事。
那些兄弟鬩牆的事情,就是個血的教訓。
她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麵前,更不想看見骨肉相殘。
這才瞞住魏青贏,可是這一天天的,肚子總會大起來,也總會有要生的時候。
魏邵氏可就犯難了。
如今隻能暫時隱瞞下來,能有多久是多久吧。
——
魏青贏今天上午在安和堂坐著一會,瞧見另一家醫館的夥計拿了藥方,要來拿藥。
“不巧我們那幾味藥用完了。”安和堂之前被多般針對,這夥計生怕安和堂的人誤會他是來找麻煩的,趕緊的解釋了一句。
魏青贏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那夥計憨厚的撓了撓頭,等大春和楚歡顏抓藥的時候,說了這麽一句:
“令堂也是好運氣啊。”
魏青贏就更加不理解了:“此話怎講?”
“昨兒我們郎中先生去診脈,令堂有了月餘的喜脈,怎麽,您不知道?”
喜脈?
喜喜喜喜脈???
魏青贏直接就放下手裏的事情,想也不想的衝了出去。
看得後麵的夥計一臉懵。
她就說娘親怎麽昨天看起來有些奇怪,她也是沒有注意。
怪她怪她。
可為什麽娘親不告訴她呢?魏青贏想不明白。
礙於體力的緣故,魏青贏還是荊棘背了她一路用輕功跑回來的。
一落地,魏青贏就衝進了家門口,速度快到門口的看門小廝都有些驚愕。
魏青贏現在滿腦子就是九個月以後有個小團子喊她姐姐姐姐的,哪裏管得了那麽多。
找到魏邵氏的時候,魏邵氏正拿了一顆酸梅,正要入口。
結果兩眼對視之下,魏邵氏立刻放下手裏的東西,像個犯錯的小學生:“那個,娘親胃口不是很好。”
哎呀、你這、你這這這……
魏青贏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就在魏青贏要給魏邵氏搭脈的時候,後者直接拒絕了:“那個,你不懂,等你爹回來再說。”
“娘——”魏青贏這一聲倒是透出來幾分不滿:“你已經有喜月餘,你怎麽不告訴我?”
沒想到魏青贏會這麽快就戳破這件事情,魏邵氏一時間慌了神:“青青,你聽娘說,娘——”
魏邵氏伸手就要牽過魏青贏的手,後者很是無奈,主動的握住魏邵氏的手:
“這麽大的事情,娘親也不告訴女兒,可是信不過女兒的醫術?”
麵對一臉不高興的女兒,魏邵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好像她怎麽說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