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黑風高夜
是夜,景王府。
宛如一具死屍的孫寶被景王府的人十分粗暴的丟進了牢裏。
摔了一跤的孫寶已經不知道疼痛了,縱然他感覺一側臉疼的厲害,卻也隻是木然。
不管景王府的人接下來問什麽,孫寶隻說就是他自己幹的,別的一句話也不說。
這讓景王府裏頭審訊慣了人犯的暗衛,都有些束手無策。
“看來是一個硬骨頭。”左言珩收到丁三的回複,坐在書桌旁邊久久的不說一句話,像是陷入了沉思。
良久,左言珩抬起頭,手邊的茶早已經涼透:“你說,這孫寶能活得過今天晚上嗎。”
左言珩這話不像是詢問,更像是已經確定後的意思。
丁三了然:“王爺說的是,屬下明白。”
孫寶既然是這件事情的主要負責人,那麽授意他做這件事情的人,十有八九是不會讓孫寶活著的。
隻有死人才會永遠的讓人放心。
左言珩下令嚴加看守的同時,文睿派過來的人,也在半個時辰左右後到了。
隻可惜這批人剛剛踏入景王府附近的地盤,就被景王府的人看了個正著。
索性左言珩早有吩咐,因而景王府的人選擇了按兵不動,一個個躲了起來,看著這批殺手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了地牢內。
幽暗的地牢裏頭隻有火把燃燒發出的劈啪聲,這一切落在領頭的殺手眼裏,是那麽的順利,卻又安靜的十分詭異。
忽然他停下了腳步,猛然間一回頭。
身後除了跟過來的手下,並無旁人。
“這景王府看起來也不是那麽的森嚴。”領頭的殺手自認很清楚左言珩為什麽會到這兒,在他眼裏,一個落敗的皇子,當然不會有多少護衛。
至於這地牢,想來也隻是做個樣子罷了。
等這批殺手摸到地牢內部的時候,早有準備的暗衛一擁而上,將地牢完完全全的鎖死在內,同時丟下來一味無色無味的毒藥,叫這批殺手全然沒了反抗之力,瞬間倒地。
兩刻鍾的時間過去,地牢的大門重新被打開,領頭的是戴了麵具的丁六。
丁六瞥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殺手,叫人把這批人身上毒藥利器之類的全部取下,避免審問的時候叫人尋了機會自盡。
至於那位領頭的殺手,則是被單獨關在一個牢房裏頭。
今天夜裏為了甕中捉鱉,孫寶臨時被人綁起來丟在景王府後院的一間破落柴房裏頭看守,直到這批殺手被收拾掉了,才把孫寶帶回去地牢關著。
有意思的是,關押孫寶的牢房隔壁,正好關了殺手的領頭人。
左言珩這般安排的目的,不言而喻。為的就是要這群人狗咬狗,不打自招。
孫寶被丟回牢房的那一刻,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不對勁。
往旁邊一看,嚇得他臉色比來景王府的時候還要白上幾分,幾乎沒了一絲血色。
在文睿手下做了那麽久的事情,孫寶怎麽可能不認識這人。
要不是景王府的人今天夜裏把他挪了地方又早有準備,恐怕他是活不到現在!
孫寶跟在文睿身邊時,沒少見過文睿卸磨殺驢。
他心存僥幸,以為自己是文睿的心腹,文睿就不會想要殺他。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原來他在文睿的眼裏,可有可無罷了。
一條賤命,不值錢。
孫寶笑的很淒慘,聲音在這半夜很是滲人。
“我要見景王!”他大喊,同時把牢房的門拍的砰砰響,生怕自己晚了一刻就沒命。
他孫寶就算最後逃不了一死,他也要拉文睿下水!
——
“你說什麽?全部都沒有回來?”文睿等了一整個後半夜,壓根就無法入睡,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收到這個消息。
起初文睿以為是景王府的抵抗力量比較強才會有那麽多時間的,不曾想這天剛亮,他就收到了這個令他大驚失色的消息。
這意味著有這個時間,搞不好景王都找上門了。
該死的!文睿在心裏頭罵了好幾句,如果孫寶現在就在他的眼前,他肯定會親手把人殺了。
現在說什麽都完了,文睿冷靜了一下,迅速的叫了人來密室,商量了半天的出來一個結論——咬死不認。
隻要他咬死不認並且把這件事推到孫寶身上,左言珩總不能殺他一個堂堂四品將軍吧?
打定主意,文睿又如此吩咐了幾句,這才命眾人散了。
隻可惜左言珩在審完孫寶以後,卻沒有要來找文睿當麵對質的意思。
文家當初既然能夠設計出那般的毒計來陷害左家,想來也是有什麽後手的
他如果現在就冒冒失失的過去,搞不好中了文睿的計……
這個後果,左言珩無法估量。
不過對於孫寶,左言珩下令放出消息,說孫寶犯下如此罪行,索性西南流放三千裏。
西南之地,多的是瘴氣毒蟲,期間沼澤密布,壓根就沒有人從那裏活著回來過。
至於真正的孫寶,則是被左言珩安排了人秘密鎖在景王府內,等待來日一齊發作才好。
孫寶被流放的那一天上午,魏青贏正在安和堂裏頭歪抬了個小腦袋,仔細的看著魏承業診脈。
中醫一事,於魏青贏受益良多。
前世的時候,魏青贏作為婦產科的權威,麵對一些胎位不正的病人,並不是說要人剖腹生產,而是叫人艾灸至**,佐以適當的按摩等等,這種方法多半可以令孩子糾正回來。
穴位這個東西其實很神奇——解剖學裏麵完全找不到有,但是就是存在。
“老祖宗的東西能夠流傳到現在也不是沒有道理。”魏青贏心裏感慨一句。
“哎呀,您怎麽今天一個人來了?”魏青贏冷不防聽見這麽一句,一抬頭,正好看見一名大了肚子的婦人,慢慢的走進來。
“不用,我自己可以。”婦人慢慢的挪進來,大春早就搬了椅子前來叫她坐著,還順便問她是否有什麽不舒服。
“我今天來,是想請魏郎中替我開副催生的方子。”
此話一出,魏承業都愣了一下。
魏青贏聽著都很奇怪,卻也沒有插嘴。
“我這孩子過了十個月還不曾生,我……”婦人低下頭,“家中的大夫都隻會說好聽的,說什麽聖人才懷胎過十個月而不生,說現在用催產藥,怕是折了這腹中孩子的福氣。”
“可我這幾天夜裏,總夢見孩子哭。”
婦人這話剛說完,門口就傳來一聲斷喝:
“我看誰敢折我腹中孩子的福氣!”
“不許給她開催產的方子,不然我今天就砸了你這安和堂裏裏外外!叫你們在這永寧縣住不下去!”